看著沈安溪和安容有說有笑的出去。


    老太太抬起胳膊輕揉太陽穴,無奈輕歎。


    孫媽媽伺候在一旁,也是搖頭,四姑娘到底還是意氣了些,不過卻也能理解。


    大夫人幾次惹到四姑娘,四姑娘都沒有說什麽,更可況,她丟的是自己的東西,誰還能指責她什麽不成?


    隻是,大夫人她們的臉總不能一直臃腫著吧,就算吃藥能消退些,可到底是治標不治本。


    孫媽媽眸光落到茶盞裏,那藥包已經被浸透的不成樣子了,可到底是解藥啊。


    孫媽媽想了想,對老太太道,“四姑娘這回是真氣惱了,想找她要解藥可能性小了些,可幾位姑娘不解了毒,總不是個事兒,奴婢覺得這解藥雖然丟到了茶水裏,可到底是解藥啊,或許有用呢?”


    老太太眉頭一挑,望了茶盞一眼,點點頭道,“你說的不錯,死馬當成活馬醫吧,把這盞茶拿給她們分了,若是解不了毒,到時候再說。”


    說心裏話,老太太是不想為了大夫人她們去求安容的,讓安容心裏積了火氣。


    可她又不能真撒手不管了。


    安容和沈安溪坐在涼亭子吹風,這兩日天氣晴好,涼亭子裏還能曬到太陽,暖和和的。


    兩人正談論,除夕夜是在府裏過,還是出去玩。


    安容是無所謂的,不過沈安溪是一力讚同出去玩,誰叫她沒有出去過啊。


    正說著呢,有一個青衣小丫鬟過來。


    芍藥望著她,越看越覺得她眼熟,好像是夏荷的貼身小跟班,經常跟在她屁股後麵轉,是夏荷的心腹。


    她這會兒來,肯定是夏荷要她來傳話。


    芍藥忙走了過去,好吧,是小丫鬟遠遠的給芍藥招手,芍藥屁顛屁顛的跑了過去。


    然後怒氣衝衝的跑了回來,“姑娘,你把藥包丟茶水裏,老太太讓丫鬟把那茶水分了,給大夫人她們一人送了一點兒去。”


    安容頓時氣得心口疼。


    沈安溪瞧她那臉色,就知道壞事了,“那解藥還有用啊?”


    安容搖搖頭,憋著張臉道,“我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按理應該是有用的,那藥原本就是用水調和了再喝的,茶水和水其實在安容眼裏沒什麽區別。


    她怎麽把這茬給忘記了?!


    沈安溪嘴撅的高高的,“早知道,我就放肆些,把茶盞摔了不就好了?”


    沈安溪恨不得叫綠柳去將那些丫鬟追回來才好,真是越想越來氣。


    反正沈安溪這一會兒是不喜歡老太太了,尤其是出主意的孫媽媽,這不是挖她們的牆角嗎?


    兩人坐在那裏生悶氣,最後沈安溪拍了拍安容的手道,“四姐姐,你也別氣了,像她們那種狗改不了吃屎的性子,遲早還會栽到咱們手裏來,到時候,誰求情都沒有用。”


    沈安溪說的坦然,風輕雲淡的。


    站在她身後的綠柳卻一張臉爆紅,側過身子,去瞪偷笑的芍藥。


    有什麽好笑的,她家姑娘不就說了句粗話麽,三姑娘她們的確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本來,沈安溪和安容出門前,和老太太說好玩一會兒就回去陪她用晚飯,結果兩人一生氣,在花園裏散散心後,各回各院了。


    安容站在玲瓏苑外,聞到一股子煙味兒,有些刺鼻。


    安容沒有說話,她知道這是丫鬟在燒冬梅留下的遺物。


    安容走到湖畔,吹著涼風。


    芍藥勸她風大,安容沒聽她的勸。


    芍藥隻好乖乖的站在一旁,東張西望,見遠處冬兒、夏兒拎了食盒過來,芍藥揉了揉肚子,有些餓了。


    今兒她去瞧了冬梅的死狀,中午飯省了。


    芍藥轉身要和安容說要吃晚飯了,卻見冬兒她們後麵有個小丫鬟拎著裙擺往這邊跑。


    倒黴的丫鬟,不知道踩到了什麽,摔倒在了地上。


    夏兒、冬兒回頭望去。


    那小丫鬟憋著嘴,從地上爬起來,可憐手裏都破了皮。


    夏兒擔憂的看著她,“有沒有摔壞,沒事你跑這麽急做什麽?”


    小丫鬟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癟了嘴道,“怎麽沒事,出大事了,大夫人她們吃了解藥後,當即就肚子疼的她在地上打滾,往茅廁跑了兩回。”


    夏兒和冬兒互望兩眼。


    芍藥遠就朝她們過來,聽到小丫鬟的話,頓時喜上眉梢,去告訴安容。


    安容聽得一愣,望著芍藥問,“你往解藥裏下巴豆粉了?”


    芍藥懵懵的,“沒有啊。”


    雖然她是想下來著,可是她找不到巴豆。


    當時安容調製解藥的時候,芍藥是一肚子納悶呢,既然下毒了,又是人家自己送上門來的,還給她們解藥豈不是便宜她們了?


    當時,安容笑了笑,“你要覺得便宜她們了,可以往解藥裏下點巴豆。”


    芍藥覺得這主意甚好。


    可惜找不到巴豆,她之所以把解藥帶身上,就是為了巴豆粉,她想去西苑找六巧拿巴豆,六巧最近積火,肚子脹的厲害,吃巴豆還是她給六巧出的主意呢,六巧肯定有巴豆。


    誰想,還沒抽空去西苑,解藥就出事了。


    之前沈安溪氣大的時候,芍藥沒敢說,不然她鐵定要挨罵,這麽重要的事都找不到時間!


    隻是芍藥沒想到,好好的解藥會和巴豆粉一樣的效果。


    芍藥抬眸看著安容,“姑娘,你的解藥有效麽?”


    安容狠狠的瞪了芍藥一眼,“我的解藥當然有效了,可是浸了茶……。”


    話還沒說完,安容嘴角就抽了抽,抬手扶額。


    她忘記了!


    解藥裏有一種藥和茶會起反應,會叫人拉肚子,那效果會比巴豆厲害上十倍不止。


    安容在心底默哀。


    祖母,你好心辦壞事了,原本大夫人隻記恨我,這會兒肯定更恨你了。


    安容越想越樂。


    心情大好的她,哼著小調進了院子。


    另外一個高興的,絕對是沈安溪,本來她都吃了小半碗米飯了,聽到這事後,愣是幡然悔悟,屁顛屁顛的跑去鬆鶴院蹭老太太的飯。


    話說,老太太這一回好心,卻將大夫人和沈安玉她們整治了個半死。


    臉上的紅腫是消退了,可是肚子卻是疼的人死去活來。


    大夫用盡辦法,可就是沒輒。


    一夜功夫,沈安姒她們是拉的差點脫水,渾身無力。


    第二天早上,安容去給老太太請安時,*剛從沉香院回來。


    “大夫人和三姑娘她們怎麽樣了?”孫媽媽有些愧疚的問。


    若不是她出的餿主意,大夫人她們也不會那麽慘。


    *臉色有些漲紅,像是憋氣憋了許久一般,一想到沉香院的臭味兒,*就覺得鼻子刺疼的厲害。


    “聽丫鬟說,大夫人一夜沒睡,跑了十三趟茅廁,根本就不能吃東西,像是一夜之間,消瘦了許多,”*回道,她沒敢說大夫人像是一夜之間老了兩三歲一般。


    披頭散發的,還有厚厚的黑眼圈,還真的挺嚇人。


    一般人拉肚子,一天也足夠好了。


    大夫人她們少說也要三天。


    這個年,大夫人她們得在床榻上過了吧?


    老太太擺擺手,*便退到一旁,換衣裳去了。


    她剛進院子時,丫鬟還捂鼻子,說她身上臭的很。


    安容坐在一旁,一句話沒說,因為根本就沒她的事。


    大夫找出了大夫人她們拉肚子的原因,不用她解釋。


    老太太歎息一聲,冬梅偷信的事算是揭過了。


    但是侯府卻沒有平靜。


    主子沒事了,下人有事啊。


    其實侯府主子沒有多少個,還不及丫鬟的幾十分之一。


    隻是主子的事再小,都是大事。


    下人的事再大,都是小事。


    但今兒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因為事情隻關係到兩隻烤雞。


    但這兩隻烤雞是安容和沈安溪今兒的主菜。


    偏偏這兩隻烤雞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廚房的婆子打起來,就是因為這兩隻憑空消失的烤雞。


    廚房那兒,素來油水多,丫鬟婆子偷拿點兒剩菜,或者克扣哪個主子的菜,都很平常。


    但是今兒,卻偷到安容和沈安溪的份例上了。


    這是向天借膽。


    廚房婆子怕惹禍上身,雖然不擔心挨打,可是會直接發賣,那比挨打更嚴重上十倍不止。


    這不,你指認我,我指認你,務必將偷烤雞的罪摁在別人頭上。


    要說在這麽點事也驚動不到老太太,可是事情就是那麽湊巧,鬆鶴院廚房食材不夠,去大廚房領,瞧了熱鬧回來一傳。


    就傳到了老太太的耳朵裏。


    老太太見有人敢克扣安容和沈安溪的份例,頓時就發了怒。


    怎麽隻要偷東西偷的都是安容的,秘方、信件都不說了,現如今,連給安容準備的燒雞都偷,還將沈安溪都捎帶上了!


    沈安溪則很高興,她也有安容遭遇一樣的時候。


    摩拳擦掌,等著抓賊。


    孫媽媽則納悶道,“廚房那些丫鬟婆子是不是在侯府呆膩了想換個地兒,連四姑娘和六姑娘的份例都敢克扣?”


    安容也不解呢,要說是大夫人吩咐的,可是大夫人現在都自顧不暇了,哪管得到大廚房那兒?


    而且偷兩隻燒雞能起什麽作用?


    更何況,大廚房現在是三太太在管,一年到頭,年夜飯最是重要,萬不可有一絲的馬虎。


    在這樣的情況下,廚房還敢偷竊,這不是找死又是什麽?


    安容覺得,這燒雞丟的有些不尋常。


    果不其然,三太太特地去查,將廚房丫鬟婆子審問了個遍,愣是問不出來一絲問題。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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