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府門前,來往的人不少,兩個姑娘在門口說話,確實不合適。


    安容請朝傾公主進府。


    福總管伺候在一旁,有些不解了,早前派人來吩咐,以後顧家大姑娘來,不見的是四姑娘,這會兒急急忙忙跑來,還跑的滿頭大汗的還是四姑娘。


    而且顧家大姑娘根本對侯府不屑,四姑娘似乎也不怎麽待見她,卻這樣看似和平,實則波濤洶湧的相處著。


    說句心裏話,福總管覺得顧家大姑娘好像捏著四姑娘什麽把柄。


    等進了侯府,朝傾公主遲遲不開口,安容更不耐煩了,“有話就說,我是很心急,當我知道真正心急的那人是你。”


    安容懷疑過,朝傾公主占了清顏的身子,真的清顏應該在北烈。


    她很想派人去北烈查查,可是她找不到人,她在等北烈使臣進京。


    她很著急清顏不錯,可是安容卻很清楚,不論清顏在什麽地方,她總能活的很好。


    朝傾公主就不同了,她離開故土,還有人占了她公主的身份,她的急能跟安容一樣?


    朝傾公主氣的咬牙,見四下沒什麽人,當即就怒道,“我是很急,她占了我公主的身份,哄騙我的父皇母後!”


    安容聽得一愣,迫不及待的問,“你確定她是真的清顏?!”


    朝傾公主重重一冷哼,“我怎麽知道,我打聽到的顧清顏木訥膽小,卑微懦弱,可是你告訴我的顧清顏哪哪都好,什麽都會,真的顧清顏到底是怎麽樣子的?”


    朝傾公主很憋悶,很煩躁,她繼承了顧清顏的記憶,她以前的確是一個木訥膽小的人,這一點顧家上下都能作證。


    可是安容告訴她的顧清顏,她並不了解,卻偏偏和她得知的現在的北烈朝傾公主性子一模一樣。


    性子溫和,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皆有涉獵,而且還會一手出神入化的醫術!


    不用懷疑,那個肯定就是安容所認識的顧清顏了。


    安容很激動,清顏還活著,她生怕她死了,以後見不到了。


    朝傾公主煩的要命,卻碰到安容笑的燦爛,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她現在是北烈公主,是你隨隨便便就能認識的顧清顏嗎,你高興個什麽勁兒?!”


    一盆冷水,從頭淋到腳。


    安容嘴角的笑僵住。


    朝傾公主朝涼亭走去,坐在那裏,狠狠的撕扯著手裏的繡帕。


    “我要換回我的身份!”朝傾公主道。


    安容也坐了下來,茫然的看著朝傾公主,“怎麽換?”


    朝傾公主被問的嗓子一噎,要是知道怎麽換,她早換了!


    兩人你望著我,我望著你。


    朝傾公主希望做回她的公主。


    安容希望清顏能回來。


    兩人一樣的目的,一樣的一籌莫展。


    最後是異口同聲的歎息。


    最後還是安容先出聲,“當時,你是怎麽到大周來的?”


    朝傾公主白了安容一眼,她早說過她是怎麽來的,還問,也不嫌囉嗦,“我是餓暈來的,別叫我再餓了,我試過了,除了餓的頭重腳輕,眼冒金星之外,一點用處都沒有。”


    安容沒有說話,她在想自己是怎麽重生的。


    她覺得她和朝傾公主都是臨死才有這一番機遇,所以安容提議,“要不你撞牆試試?”


    朝傾公主望著安容,眸底寫滿了憤岔,“叫本公主去撞牆?要是在北烈,你已經死了十回了。”


    安容真不想搭理她,都到這份上了,還一口一個公主,“你要是在北烈,我一句話都不會跟你說。”


    說完,安容頓了頓,“別頂著清顏的容貌,一口一個本公主,我聽著別扭,還有,你性子囂張,仗著北烈皇帝寵愛,為所欲為慣了,清顏幫你積累好名聲,你卻在大周敗壞她的名聲。”


    朝傾公主氣的拍桌子,偏桌子是石頭的,拍的她手心疼。


    “幫我積累好名聲?你怎麽不說她頂著本公主的封號,享受榮華富貴不說,我還在顧家天天跟一群粗鄙之人在一起,吃著粗茶淡飯呢!”朝傾公主一肚子火氣。


    安容輕飄飄的掃了她一眼,見朝傾公主要端茶盞,安容很麻溜的將茶盞拉了過來,“對吃慣了山珍海味的公主來說,我侯府的茶也是粗茶,你還是別喝了吧。”


    朝傾公主又想說誅九族了,最後一哼,伸手把茶盞給搶了回去。


    安容瞧了便笑,“看你麵色紅潤,想必在顧府過的還不錯,粗茶淡飯比山珍海味更養人呢。”


    朝傾公主喝了兩口茶,覺得心裏堵的慌。


    侯府外院招待人的茶,都比她在顧府喝的茶要精致。


    但是與她以前在皇宮喝的茶,那是天差地別。


    她一定要回宮!


    朝傾公主望著安容,“那你說,我現在該怎麽辦?”


    安容被問的噎住,她早說了,她不知道啊。


    “要不,你就安心在顧家等著,我想清顏肯定要回來的,”安容想了想道。


    朝傾公主看安容的眼神,就跟看傻子一樣了,“在顧家,我還沒瞧見誰寶貝顧清顏了,可是在北烈,父皇母後還有太子哥哥,都是將我捧在手心裏疼的,我不信她舍得回來。”


    這話倒也是。


    清顏是不大喜歡顧家。


    可是大周有她的夫君啊,她不會來怎麽行?


    安容想著,要不要告訴蕭湛,他嫡妻現在是北烈公主?


    這個念頭在安容腦子裏才轉了半圈,安容就搖頭了。


    這不可能。


    就算他願意娶,蕭老國公爺不願意啊。


    再說了,安容也不願意清顏認賊作父,北烈可是大周的敵人,他們殺了大周多少將士,更想取蕭湛的首級。


    這會兒清顏還不認得蕭湛,以她的聰明才智,萬一哪一天給北烈皇帝出主意,豈不是謀殺親夫了?


    安容總覺得這一世清顏和朝傾公主的遭遇,和她重生有脫不開的關係。


    想到這裏,安容眼前一亮。


    “要不,你去找大昭寺的瞎眼神算問問,他懂前世今生,”安容興奮道。


    朝傾公主思岑了會兒,覺得這麽詭異的事,是要找方外之人問才行。


    可是她又有些擔心,“萬一他知道我是北烈朝傾公主,滅了我怎麽辦?”


    安容撓額頭,瞎眼神算連她是重生的都知道,知道她是北烈朝傾公主又有什麽好奇怪的,安容寬慰她道,“你放心吧,他是方外之人,又不管朝廷俗事,再說了,這會兒北烈和大周有沒有打戰,你頂著清顏的臉,他就算看在清顏的麵子上,也不會為難你的。”


    朝傾公主不悅了,“你是說本公主的臉麵還沒有顧清顏的大?”


    安容額頭黑線,這個公主好像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你覺得你有嗎?”


    安容覺得,不是每個做公主的都幸福,比如朝傾公主,喜歡上官昊,可惜上官昊不喜歡她,前世從大周回去,朝傾公主有沒有嫁給上官昊,安容不知道。


    不過安容可以肯定,就算嫁了,也不會快樂。


    一個心裏沒有自己的夫君,能過的快樂嗎?


    安容想著,忽然想到了自己。


    蘇君澤心裏同樣沒有她。


    撇開臨死前兩日。


    安容敢說,她自己是活的快樂的,因為無知,因為蘇君澤的隱瞞。


    可是上官昊從不隱瞞他對朝傾公主的不喜歡,甚至是厭惡。


    想著,安容的眼睛又瞬間睜大了,最後驚站了起來。


    嚇了朝傾公主一大跳。


    “你嚇唬誰呢?!”朝傾公主捏拳道。


    不怪安容驚嚇,安容是真的被嚇著了,她想起前世,上官昊曾對清顏說過一句話:若是你生在北烈,若是你還未嫁人,我必娶你為妻。


    現在好了,清顏人在北烈啊,還頂著朝傾公主的身份,和上官昊的接觸比和蕭湛更早了。


    上一世,上官昊能喜歡清顏。


    難保,這一世不會對性子大變的“朝傾公主”傾心啊。


    那時候,蕭湛怎麽辦?


    此刻,安容心裏就一個想法:讓蕭湛去北烈把“朝傾公主”搶回來再說。


    可是安容知道,這話她說她倒黴。


    安容又想到了荀止。


    送走朝傾公主後,安容急急忙回了玲瓏苑。


    讓小七給荀止帶去一句話。


    看著信上所寫的內容,蕭湛眉頭隴緊,讓他派暗衛去北烈將朝傾公主擄來?


    信上不是這樣寫的,但是是這樣的意思。


    安容在信上問他能不能將北烈朝傾公主神不知鬼不覺的擄來大周。


    蕭湛不懂了,安容為何要擄劫朝傾公主。


    蕭湛想到那日在梅花宴上,他無意中聽到的談話。


    現在的顧家大姑娘是朝傾公主,現在她要擄劫朝傾公主。


    是不是意味著,朝傾公主才是顧家大姑娘?


    那個安容口中他要娶的嫡妻?


    蕭湛頓時對擄劫朝傾公主一事沒了興趣。


    很快,安容就收到一封回信:擄劫會挑起戰爭,你要和北烈朝傾公主有仇,我可以幫你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她。


    安容嚇了一跳,趕緊回信讓荀止別殺北烈朝傾公主,可是再叫荀止擄劫的話就說不出口了。


    安容不想打戰。


    可是清顏人在北烈,她又在大周,她們怎麽見麵?


    前世,是朝傾公主受了打擊,要來大周和親,這一世換了清顏,北烈還會不會讓她來大周?


    安容犯愁,愁的直撓被子。


    再說蕭湛,從看到安容回信起,緊鎖的眉頭就沒有鬆開過。


    他知道,以安容的偏執,肯定又在想怎麽退親了。


    “來人,”蕭湛喚了一聲。


    黑影一閃,一暗衛出現在屋子裏。


    “去殺了顧清顏,”蕭湛冷聲吩咐道。


    暗衛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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