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輾轉反側,幾近天明,安容才醒過來。


    安容是被一陣又一陣香味喚醒的,肚子裏饞蟲再叫。


    蕭湛在吃早飯。


    安容從被子裏鑽出來,慵懶的臉上,清澈的眸底帶了哀怨之色。


    侯府的早飯從來沒有這麽香過。


    安容嗅了嗅鼻子,發覺蕭湛吃是餃子蘸醬,是醬香。


    不用蕭湛相請了,安容麻溜的下床洗漱,自動自覺的坐到蕭湛對麵。


    安容多聞了兩遍醬香,發覺蕭湛的更香一些。


    安容真的不知道什麽叫見外,拿了勺子去舀了一勺子。


    嚐過後,安容眼珠子睜大,“你喜歡吃醋啊。”


    蕭湛的醬比她的那盤子多了些醋。


    丫鬟捂嘴笑。


    蕭湛嘴角微微扯動,因為安容說了一句,“我也喜歡吃醋。”


    隻是簡單的吃醋,與情愛無關。


    可是聽著,偏偏叫人浮想聯翩。


    可是,清顏好像不喜歡吃醋。


    她甚至聞到醋味都皺鼻子,不知道他和清顏是怎麽吃餃子的。


    安容表示好奇。


    不過,這醬真的好香。


    “我記得有流言說餃子是出自蕭太夫人之手,是真的嗎?”安容看著蕭湛,很是好奇的問。


    蕭湛點點頭,“太夫人忌日那天,國公府上下要吃餃子。”


    這事,安容知道。


    “那這醬呢?也是蕭家太夫人調製的?”安容吃著餃子問。


    芍藥站在一旁,和海棠擠眉弄眼。


    姑娘好像一點都不怕蕭表少爺了。


    海棠輕笑,蕭表少爺又不是什麽壞人,相處久了,了解了。何來懼怕,可怕的是那些佛口蛇心,麵甜心苦之人。


    蕭湛給安容夾了個餃子,笑道,“你要是喜歡,我讓人給你送幾壇子來,太夫人喜歡吃醬。外祖父也喜歡。國公府有各種各樣的醬。”


    “我要你這種,”安容瞄著蕭湛的小碟子,咬著筷子道。


    她喜歡醋味稍微濃點兒的。


    屋頂上。趙成輕輕扭眉,國公爺查了四姑娘的喜好,怎麽把喜歡吃醋這一條給漏了?


    可是下一秒,趙成沒差點從屋頂上摔下去。


    屋內。安容問蕭湛,“聽說蕭老國公被蕭太夫人打的跳上屋頂過。這也是真的嗎?”


    蕭湛嘴角抽了又抽,“這事,你是從哪兒聽來的?”


    安容咬著筷子,她才不會說。這是她前世聽清顏說的。


    清顏說,這世上隻有一個人能克製蕭老國公,那便是已經過世的蕭太夫人。


    安容想。肯定是蕭湛告訴清顏的,不然清顏怎麽知道?


    “就是那麽聽說的啊。忘記是誰說的了,是真的嗎?”安容一臉好奇。


    蕭湛搖搖頭,“我沒聽說過。”


    安容,“……。”


    你沒聽說過,那清顏是聽誰說的?!


    蕭湛表示,安容要是好奇,他可以幫她問問蕭老國公。


    安容臉都黑了,急忙道,“你可別害我。”


    蕭老國公什麽樣的人啊,被打上屋頂,那得多丟臉啊,萬一惱了她怎麽辦?


    蕭湛悶笑出聲,道,“外祖父不會惱你的,他說過,你與太夫人有相似之處。”


    哪怕隻有一點,外祖父就會護你。


    安容聽得眼珠子睜圓,“我與蕭太夫人有相似之處,我長的像她嗎?”


    安容摸自己的臉,蕭家太夫人是一個傳奇,將一個紈絝子弟打成了一代國公,安容前世就對她極其好奇。


    可惜,她早過世了。


    安容切切的看著蕭湛,蕭湛搖頭,“不像。”


    安容就不解了,既然不像,那哪裏來的相似之處?


    安容正要問,卻發覺蕭湛的眸光落到她手腕的紫繩手鐲上。


    安容忙用袖子遮住,忽然又覺得不對勁。


    他為何對她的手鐲感興趣,他是不是荀止?


    安容又把袖子擄了上去,大大方方的該吃吃,該喝喝。


    誰都沒再說話。


    樓道有噔噔噔聲傳來。


    喻媽媽上來道,“六姑娘來了,已經到院門口了。”


    安容正吃餃子,聽到這一句,猛然咳了起來,忙用手捂著。


    “快,快攔住她!”安容吩咐道。


    喻媽媽轉身要下樓,可是已經晚了,有上樓聲傳來了。


    安容和沈安溪關係極好,早前吩咐過丫鬟,以後沈安溪上樓,不用通傳。


    是以,樓下的丫鬟沒有攔沈安溪。


    安容欲哭無淚,用眼神轟蕭湛,你能不能躲躲?


    蕭湛沒有把安容的乞求看在眼裏,大大方方的吃餃子。


    沈安溪腳步輕快的上樓,走到一半的時候,發覺有人下樓。


    抬頭一看,正是安容。


    “四姐姐,”沈安溪輕輕的喚了一聲。


    安容扶著樓梯下來,拉著沈安溪走,沈安溪反抓了她,扭眉道,“去哪兒啊,我口渴了,討杯茶喝呢。”


    “樓下有茶,”安容道。


    沈安溪就撅了嘴,樓下的茶都是招待客人的,雖然不差,可是好茶都在樓上呢,而且,她下樓做什麽?


    “我是來瞧你納鞋底的,”沈安溪道,“祖母今兒出門了,我是怕你白跑一趟,特地來告訴你的。”


    “祖母走了沒有?”安容問。


    沈安溪搖頭,“應該還沒有。”


    安容忙道,“那我們陪祖母一塊兒出門。”


    沈安溪搖頭,“我說了,祖母不讓我去,哎呀,我崴了腳才好呢,我要坐下來歇會兒。”


    說完,沈安溪鬆了安容的手,邁步繼續上樓。


    安容跟在後麵,要和沈安溪去西苑找沈安閔,沈安溪努嘴道。“有什麽事那麽急,連讓我喝杯茶的時間都沒,四姐姐,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還是樓上藏了什麽人,不許我瞧?”


    一針見血。


    安容知道自己太過刻意,惹的沈安溪起疑了。


    沈安姒一旦起疑。那是必須要刨根究底的。


    安容知道攔不住。也就沒攔了,希望蕭湛能自覺避著點兒。


    可是安容注定要失望的。


    沈安溪上樓,站在屏風外。就驚呆了。


    小榻上有個帶著銀色麵具的男子坐在那裏,氣度非凡,隻是身上的衣服怎麽瞧怎麽別扭,好像袖子短了?


    沈安溪扭頭看著安容。等著安容給她解釋。


    安容撅著嘴,深呼吸道。“我說他是丫鬟在我在浴室撿的,你信麽?”


    沈安溪翻白眼,她會信才怪呢。


    海棠幫安容道,“六姑娘。四姑娘沒有騙你,蕭表少爺是在浴室撿的。”


    幾人說話聲音不小,蕭湛聽得一清二楚。


    對於自己被撿。蕭湛臉有些黑。


    沈安溪一聽是蕭湛,便拉著安容的手。低聲道,“你怎麽留他在你屋子裏,那衣服是不是你女扮男裝時穿的?”


    芍藥忙道,“是,屋子裏沒別的衣裳可以給蕭表少爺穿,隻能湊合了。”


    要不是六姑娘來,蕭表少爺都不用穿衣。


    沈安溪就笑了,捉狹的看著安容,“四姐姐,你是不是不怕他了?”


    安容囧了,能別提她膽小怕蕭湛的事嗎?


    她現在已經不怕他了。


    蕭湛在屋子裏,沈安溪覺得拘束,不用安容說,直接拉著安容下了樓。


    兩人邊去西苑,邊說話。


    一條蜿蜒小道上,沈安溪張開淡藍色繡蝴蝶的繡帕遮住太陽,向上望去。


    “四姐姐,爹爹和娘親昨兒夜裏商議了,要在附近買院子,最近的地方坐馬車來侯府要一刻鍾,”沈安溪聲音中帶了惆悵。


    要是徐府能買下來,走過來也隻要一刻鍾。


    安容伸手拿來沈安溪的繡帕,“徐家沒別的辦法了?”


    沈安溪搖搖頭,“娘親和爹爹打算過了元宵就搬家。”


    安容一怔。


    “怎麽這麽急?”安容忙問道。


    沈安溪沒有說話。


    倒是綠柳嘴快道,“還不是昨夜的事,太太去處理,府裏流言四起,說太太即便管理內院,也不該插手過問侯爺妾室的事,太太都氣哭了。”


    三太太為了侯府,忙前忙後,白日裏,三姑娘出事,那些貴夫人不知道,隻說三太太管家馬虎,沒有大夫人管家時嚴謹。


    本來就窩了一肚子火氣了,又聽到丫鬟們說那話。


    三太太傷心不已,尤其是三老爺說,侯府亂的很,那些庶房,野心很大,要三房帶頭搬出侯府,到時候二房、四房就沒理由不搬了。


    沈安溪和安容說這話,隻是她舍不得安容,雖然離的也不遠,可往來到底不比住在一個府裏方便。


    而且,三太太搬出侯府後,誰來掌管侯府?


    交給大夫人肯定不行,隻能讓安容自己來了。


    安容聽得眉頭冷沉,握著沈安溪的手道,“三嬸兒真是糊塗,怎麽聽到幾句流言蜚語就退怯了,沒得中了人的奸計。”


    沈安溪努嘴,“可是丫鬟說的也不錯啊,娘去管大伯父屋子裏的事,確實不合適。”


    頓了頓,沈安溪又道,“今兒早上,祖母做主把紅袖給了大伯父,連祖母都覺得娘親去管大伯父屋子裏的事不合適,以後大伯父的妾室們,就讓紅袖管了。”


    沈安溪說著,輕輕一歎。


    那邊,一個小丫鬟過來,福身道,“六姑娘,老太太剛出府,就碰到右相夫人登門,又回了鬆鶴院。”


    丫鬟這麽一打岔,沈安溪就把分家的事拋諸腦後了,拉著安容的手道,“我們去鬆鶴院聽聽。”


    兩人去鬆鶴院,沒有進正屋給老太太請安,而是躲在暖閣偷聽。


    ps:要退親了o(n_n)o哈哈~(未完待續)r4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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