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外人的麵,蕭大太太不好也不敢數落安容什麽,要說縱欲過度、貪歡誤事,可騙不過她們這些過來人,安容的步子穩著呢。


    便笑道,“怕是才換了地方,睡的不適應也是有的,回頭就習慣了。”


    蕭三太太聞言,她瞥了朝傾公主和晗月郡主一眼,嘴角的笑愈加的譏諷。


    人家朝傾公主從北烈來大周,晗月郡主也是一路從北烈來的,路途遠且不說,一路坐馬車,奔波勞累,人家不照樣起的早,難道論嬌貴,她們比武安侯府姑娘差了?


    “這還沒懷上身孕呢,就端起了有身孕的架子,要真懷上了,那時,別說請早安了,怕是要咱們去給她請晚安了,”蕭三太太話愈加刻薄。


    安容站在那裏,有些無所適從。


    她想反駁兩句,可是不敢。


    她是真的起晚了。


    有錯不改,還強嘴,是罪加一等。


    尤其是蕭老國公幫她一再立威後,她違反蕭國公府家規,還死不悔改,那她的形象可就真的驕縱,仗著蕭老國公寵溺,就不將長輩放在眼裏了。


    安容暗惱蕭湛,都怨他,自己出門便罷,還叮囑丫鬟別喊她起來,現在好了,害她被人責難。


    安容低頭認錯,她現在除了認錯,她什麽都不能做,不能頂嘴,不能抖出木鐲,說出自己的苦衷。


    新媳婦,是要夾起尾巴做人的,她是要立威,但不能靠野蠻,靠無禮。要靠以德服人。


    蕭大太太握著她的手,嗔怪了蕭三太太一眼,“好了,說兩句就成了,仔細國公爺又說你聒噪了。”


    蕭三太太的臉瞬間青紅交加,又羞又憤,心底氣的不行。還不敢表露出來。


    她說這麽多。不都是為她著想,她非但不領情,還當著外人麵說她被國公府罵聒噪。蕭三太太氣的不行。


    心底越氣,她看安容的眼神就越加的不善。


    安容輕咬唇瓣,不懂怎麽惹到蕭三太太了,雖然昨兒敬茶。讓長輩等不應該,可那又不是她願意的。她認錯了,國公爺也說不再追究,怎的她就追著不放?


    安容對蕭國公府多少也有些了解。


    蕭老國公生了四子二女。


    其中,大老爺和靖北侯夫人、定親王妃都是老夫人所出。


    其餘三房都是庶出。


    但是三房又有些特殊。蕭三太太是老夫人娘家侄女,有這一層緣故在,蕭三太太也算是背靠大樹好乘涼了。不看僧麵看佛麵,有時候便是蕭大太太也不敢明著為難蕭三太太。


    不過。安容前世就知道,蕭國公府這些個太太,沒一個是簡單的。


    她就算有蕭老國公護著,可平日裏,她還是和這些太太們接觸的多,就算受了什麽委屈,就像現在這樣被蕭三太太責難,她還能去告狀不成?


    安容朝蕭三太太福身道歉,“安容昨兒敬茶,讓長輩久等,委實不該,今兒更不應該起晚,晚來給長輩請安,還請三嬸兒和眾位長輩見諒,安容下次不會了。”


    安容當眾賠禮,態度誠懇,蕭三太太也不好咄咄逼人,好像占著是長輩就欺負小輩似地,便哼了鼻子道,“認錯的態度倒是跟昨兒一樣誠懇,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一覺睡過去就忘記了。”


    安容囧。


    蕭三太太擺擺手道,“姑且再信你一次吧,但事不過三,下次再犯,國公府的家規可不隻是擺設。”


    安容點頭福身,“謝三嬸兒教誨,我記下了。”


    看著安容一而再,再而三的認錯,蕭三太太眉頭緊凝,還想再說話。


    那邊,老夫人輕輕咳了一聲。


    蕭三太太便端起茶盞,輕輕撥弄,再不發難了。


    不過,蕭三太太雖然在喝茶,可是眼神一直沒有從安容身上錯開過。


    而且眸底還流露出一絲的納悶和不敢置信,好像安容這樣好說話,一點都不跟她想的那般似地。


    而,蕭三太太的神情,安容起身抬眸時,也瞧見了。


    安容心中詫異,難道她表現的太隨和,知錯就改態度極好,讓蕭三太太失望了?


    安容困惑,但是沒人能給她一個解釋。


    朝傾公主坐在一旁,之前蕭三太太數落安容時,她沒有抬頭,還有有些坐立不安,按理這些事應該避著她們外人的,但是蕭國公府沒有。


    她們不好走,這意味蕭國公府還沒有她們懂禮,又不好聽,隻好低頭啜茶了。


    這會兒,蕭三太太息戰,朝傾公主才抬眸打探安容。


    見安容麵色溫婉,眸光清澈,不見怒氣,她心中暗暗佩服。


    要換做是她,便是錯了,連蕭老國公和蕭大將軍都沒說什麽,哪裏輪到她一個太太教訓,這根本是存心找茬。


    越是縱容,人家越是囂張,就該在第一次發難時,一棍子將她打死,讓她下次再也不敢挑刺。


    不過,她想的更多的還是其他。


    安容是武安侯府四姑娘,深得蕭老國公寵愛,蕭三太太都敢對她諸多刁難。


    那前世的她呢,隻是一個四品官家女兒,還不知道蕭老國公喜歡不喜歡她,便是喜歡,也沒有喜歡安容那樣吧?


    那豈不是要被刁難死?


    朝傾公主在走神,蕭錦兒喚了她兩聲,她都沒有聽見。


    蕭國公府幾位太太就側目了,心中嘖嘖稱讚,北烈公主的教養到底是不同,不該聽的不聽,想自己的事想的這般入神,倒免了尷尬。


    朝傾公主回過神來,臉頰飄紅,尤其她的皮膚白皙,這一飄紅暈,更是美不驚人,叫人錯不開眼。


    蕭二太太就羨慕了,“公主的皮膚滑膩有光澤,我之前便注意到你沒有塗脂抹粉。想著,咱們蕭國公府的胭脂到底比不上公主所用進貢的胭脂,你瞧不上,沒想到竟是不需要。”


    蕭二太太的誇讚,讓朝傾公主臉頰又紅了三分。


    她伸手摸了摸臉頰,笑道,“我不大喜歡用胭脂。便是進貢的胭脂我也不用。裏麵含鉛太多,對皮膚不好,我平時就拍個黃瓜。自己調製一些養顏之物,幾位太太要是不嫌麻煩,我倒是可以將方子寫給你們。”


    蕭二太太當時就喜不自勝了,怎麽會嫌麻煩呢。高興還來不及呢,她還猶豫著怎麽開口問呢。沒想到北烈公主這麽蕙質蘭心,這麽能體貼人,“我還沒見過像你這樣溫和沒架子的公主呢。”


    朝傾公主笑著,慚愧道。“承蒙蕭國公府的照顧,我正愁不知道怎麽報答呢,區區方子。不算什麽。”


    朝傾公主過去寫方子。


    晗月郡主則把目光落到安容身上,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還是覺得安容的皮膚更勝一籌。


    若說朝傾公主的臉頰是剝了皮的雞蛋,像剛出生的嬰兒般,白嫩細膩。


    那安容的就是羊脂玉,是朝霞,白裏透紅。


    “你皮膚那麽好,也有秘方嗎?”晗月郡主性子大大咧咧,好就是好,差些就是差些。


    能選好的,就絕不要差的。


    晗月郡主這麽一提醒,眾人才反應過來,安容的皮膚也好。


    昨兒就注意到了,先前安容低頭認錯,又背著光,沒怎麽看清。


    這會兒,細細瞧,還真的極好。


    似乎比昨兒瞧見,更好了?


    幾位太太嘖嘖稱讚,這滋潤過的臉色就是不同些,當年,她們也曾這般嬌嫩過。


    幾位太太想當然了,權當是蕭湛的功勞。


    晗月郡主不知道,則睜著一雙眼睛瞧著安容,鬧得安容怪不好意思的,臉頰染了紅暈。


    她哪來什麽秘方啊,就是在純善泉裏泡了兩次,然後皮膚就越來越好了。


    而且,身子都輕便了許多。


    隻是晗月郡主提了,她不回答,倒有些小家子氣了,再者,那純善泉的水,取一些也沒什麽。


    隻是木鐲是蕭國公府的,裏麵的東西按理也應該是,她擅自送人可以嗎?


    想著,晗月郡主遲早是靖北侯世子的人,也就是蕭國公府的外孫媳婦,其實和她一樣,安容就坦然了。


    她點了點頭,道,“我沒什麽秘方,就是無意中得了些溫泉水,洗過後皮膚就好了,你要,回頭我送你些。”


    “溫泉水?”晗月郡主滿臉黑線。


    你是在逗我玩嗎?


    本郡主在王府時,日日泡溫泉,也沒她皮膚那麽好啊,甚至連一半都沒有,什麽樣的溫泉水,裝點回來,就能讓皮膚這麽好了?


    這樣的溫泉水,她倒是想見識見識了。


    晗月郡主起身道謝。


    蕭錦兒也道,“表嫂,我也要。”


    還有蕭雪兒,也舉了手,自告奮勇道,“我也要,我也要,不能忘了我。”


    繼蕭雪兒之後,蕭玉兒、蕭憐兒……個個都舉了手。


    蕭老夫人笑罵道,“行了,個個都想泡溫泉,回頭讓安容帶你們去便是了。”


    蕭老夫人對這些小輩甚是寵愛,想著安容才進門,就伸手要東西,有些掉國公府的份,不過帶她們去玩,那就不算什麽了。


    可是蕭老夫人所以為的不算什麽,可在安容看來,那就是難題,天大的難題。


    連蕭湛她都帶不進木鐲,這些人,她想都不敢想。


    而且,木鐲,蕭湛一再叮囑,不可泄密。


    也就是不能讓除蕭老國公、蕭大將軍和他之外的第四個人知道。


    可是她說了溫泉水,這該怎麽圓謊啊?


    要是不行,她隻能把她們帶到大昭寺梅林的溫泉去了,最多對她有效,對她們沒效,挨些數落罷了?


    安容想哭,她真是沒事找事啊。


    尤其是,朝傾公主惋惜的看著安容,輕聲道,“我怕是沒法跟你們一起去泡溫泉了,那溫泉水能給我帶一些嗎,我也想試試。”


    安容連蕭錦兒她們都答應了,能拒絕現在已經是朝傾公主的清顏嗎?


    安容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爽快、利落。


    安容剛答應完,外麵便進來一個青衣丫鬟,進門福身道,“老夫人,宮裏來了護衛,說是想問問靖北侯世子在不在咱們國公府,皇上找了他一夜了。”


    安容,“……。”


    不是吧,昨天他們出皇宮,皇上就在找靖北侯世子,到這會兒還沒有找到他人呢?


    老夫人眉頭輕擰,甚是無奈,“他又闖什麽禍了?”


    丫鬟搖頭,“奴婢也不清楚,護衛隻說皇上覺得他離京出走,也算是明察暗訪了,想問問咱們的大周的情況,看看是否有官員欺上瞞下,粉飾太平……。”


    丫鬟說著,嘴嘟了嘟。


    這話說的,連她都騙不過,怎麽騙得過蕭國公府?


    要問也該問表少爺才是啊,連軒少爺出去玩,那隻是玩,哪管其他啊,丫鬟覺得皇上問錯了人。


    蕭老夫人哪不知道,這是護衛騙人的話,要是明目張膽的說抓人,他連國公府的大門都靠不近。


    “軒兒來國公府了嗎?”蕭老夫人問蕭大太太。


    蕭大太太搖頭,無奈道,“倒是沒瞧見他,隻是跟護衛這麽說,他能信嗎?”


    國公府護短,京都誰人不知道啊,也不知道他跑哪兒去了。


    安容在下麵坐著,是想笑不敢笑。


    難怪昨兒定親王妃走後,她還鬱悶,沒法傳達皇上的話了,蕭湛隻輕輕一笑。


    “皇上的話,有人幫他傳達,無需你操心,”蕭湛笑道。


    安容當時還不解。


    誰想到,會是這樣啊?


    找個人,都能鬧得滿城風雨,也隻有靖北侯世子有這等本事了。


    安容覺得皇上能被氣死,到時候怒上加怒……也隻會是白怒。


    皇上自己個都找好了求情的人,這板子能打的下去才怪了。


    晗月郡主坐在那裏,嘴撅的高高的,手裏的繡帕扭了又扭。


    她瞥頭看著安容,見安容笑容純和,腮幫子鼓的更圓了。


    靖北侯世子肯定還是喜歡她,覺得心愛的女人嫁給別人,所以在哪兒借酒澆愁,一醉不醒了。


    晗月郡主的腦補很厲害。


    可是再厲害,也想象不到靖北侯世子這會兒在哪兒,在做什麽。


    他在踏青。


    本來是想借著踏青調節一下心情的,可是心情沒調節好,反而更糟了。


    而且這會兒還跟另一撥踏青之人起了衝突。


    非但起了衝突,別人湊上來,然後他一個噴嚏打了。


    沒錯,噴了人家一臉的口水。


    矛盾瞬間升級。


    從吵架變成了打架。


    而打架的源頭,居然是因為一群小鳥兒。(未完待續)r4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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