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


    安容愣了一下,怎麽會是一半呢。


    等聽了蕭湛的話後,安容才懂為什麽是一半。


    事情是這樣的。


    今天皇上找蕭湛進宮,在進宮的路上,蕭湛無意中發現祈王的護衛神情焦灼的進古琴軒。


    他便讓暗衛去查看了一下。


    結果暗衛發現,祈王的護衛一進去,便揪著古琴軒掌櫃的脖子把他拽到了內堂。


    二話不說,先打一拳。


    那掌櫃的疼的直叫。


    護衛方才問他,“是不是你在琴裏動的手腳?”


    掌櫃的捂著肚子,一臉痛苦,望著護衛道,“不是你讓我動的手腳嗎?”


    護衛眉頭一緊,“我讓你動的手腳?我什麽時候讓你動手腳了?!”


    掌櫃的委屈道,“就是那**來古琴軒,要我造一把古琴,放下定錢走了後,我錢還沒收起來,你又回來了,跟今兒一樣,把我拉到內堂,又塞給我五十兩,讓我在琴身裏添暗器,我要是不答應,就活活掐死我……。”


    照著吩咐辦了,還要被掐脖子,他到底招惹了哪門煞星啊?


    護衛臉色鐵青,他沒想到有人會易容成他的模樣來古琴軒逼迫掌櫃的。


    要不是定親王妃毀了假的獨幽琴,這會兒還不知道會如何呢。


    護衛看著掌櫃的,想著留他不得,就出手要殺了他。


    暗衛覺得掌櫃的是個重要人證,就把他救下了。


    安容聽完,剛要說話呢,後麵一暗衛近前,道,“祈王把獨幽琴送進宮了。”


    安容嘴角冷笑,這邊蕭湛把古琴軒掌櫃的送進宮,他那邊就送獨幽琴,不用說,他肯定要說是被人栽贓的了。


    誠如安容所料,祈王確實說被人栽贓汙蔑。


    一大清早,王府才開門,就瞧見擺了個大箱子放那裏,打開一看,正是獨幽琴。


    當時,王府上下都嚇壞了,生怕這琴一碰就會射出毒針。


    祈王還和皇上請罪,說為了查獨幽琴是否有毒針,他未經皇上允許,擅自吩咐王府下人碰了獨幽琴,請皇上恕罪。


    安容聽得暗氣,他們怎麽就那麽會狡辯呢,不由得氣悶道,“這事皇上就這麽算了?”


    暗衛點頭道,“皇上沒罰也沒賞祈王,隻說王弟有心了,祈王說他已經在收拾行李,準備回封地了,皇上讓他在京都多住些日子,不過……。”


    說著,暗衛頓了下。


    安容眉頭一挑,暗衛繼續道,“皇上惱了皇後,剝了她執掌後宮的鳳印,交給鄭貴妃了。”


    說完,暗衛退了下去。


    安容笑了,皇上也忒壞了,明知道掌櫃的說的都是真的,他裝糊塗,裝昏君,轉過頭懲治皇後,明知道鄭貴妃和皇後鬥了許多年,還把鳳印交給鄭貴妃,這是要鄭貴妃收拾皇後啊。


    祈王和皇後互相算計,害得皇後丟了鳳印不說,鄭貴妃執掌鳳印的事肯定會傳到前朝來,到時候那些文武大臣,指不定就倒三皇子偏向二皇子了。


    這對皇後來說是重擊,這口氣,她會算在祈王頭上的。


    安容猜皇後之所以算計祈王,十有八九和紫微星有些關係。


    安容和蕭湛回了臨墨軒。


    結果剛坐下,茶還喝進嘴呢,冬兒便打了簾子進來道,“少爺、少奶奶,柳大夫來了。”


    “快請,”安容吩咐道。


    冬兒退了出去。


    安容喝了兩口茶,便去了正屋。


    很快,柳大夫就來了。


    柳大夫臉色不是很好,安容見了,心底就有了三分明了。


    怕是瘟疫真的出現了。


    果不其然,柳大夫開口就道,“兩天前,有位婦人抱了個小男孩來藥鋪治病,當時我不在,坐堂大夫當是一般的傷寒治的,今兒那婦人又來了,孩子的病非但沒好,還比之前嚴重了許多,不論是臉色,還是病症,都和少奶奶之前說的一樣……。”


    也就是,瘟疫出現了。


    芍藥一聽,臉都白了,當即便道,“柳大夫,你碰過那小孩沒有?”


    要是碰了,他來國公府,豈不是把瘟疫也帶來了嗎?


    柳大夫忙道,“我來之前,消過毒。”


    安容倒沒什麽怕的,她現在百毒不侵,還怕什麽瘟疫?


    蕭湛就更是了,就他的體魄,瘟疫怕他還差不多。


    隻是國公府其他人就不知道了。


    想著,安容吩咐柳大夫道,“瘟疫一事,不容小覷,這事得告訴孫醫正,讓太醫院也積極防備。”


    柳大夫見安容這麽說,就知道安容真的不知道救治瘟疫的秘方了,他是抱著希望的,看來要失望而歸了。


    其實他心裏也清楚,以安容的善良,有秘方怎麽會不告訴他?


    柳大夫起身告辭,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一拍腦門道,“差點忘了件大事。”


    說著,他從懷裏掏出來一封信,交給安容道,“這是沈寒川讓我轉交給少奶奶你的。”


    芍藥接了信,轉遞到安容手裏。


    安容看了蕭湛一眼,才把信打開。


    信上寫了不少字,有些歪歪扭扭,看來他的傷還很嚴重。


    信上寫了兩件事。


    第一件,沈寒川能證實那**是沈祖琅的手筆,他曾無意中見過。


    第二件,沈寒川猜測沈祖琅和祈王有所勾結。


    不僅僅是猜測,幾乎是斷定。


    因為祈王的謀士杜仲喜歡的那姑娘,正是沈祖琅的表妹。


    這事要是沈寒川不說,安容還真不知道,原來沈祖琅在京都的關係盤根錯節到跟祈王都扯上了瓜葛。


    這也不難解釋,為什麽他的**能出現在莊王妃送給皇上的壽禮中裏了吧?


    祈王連皇後都算計到了,還算計不到一個莊王妃?


    簡直就是打不死的小強!


    原以為齊州沈家在京都最大的靠山就是莊王爺了,沒想到還有個祈王。


    難怪他敢明目張膽的和敖大少爺打架,而不是隱忍了。


    安容把信遞給了蕭湛,蕭湛橫掃了兩眼,眸光一動。


    他笑了。


    安容就知道有好事,忙睜大了眼睛問,“有什麽餿主意?”


    蕭湛嘴角的笑瞬間凝固,捏了安容鼻子道,“什麽叫餿主意?”


    安容訕笑兩聲,“我說錯了,有什麽好主意沒有?”


    蕭湛把信放下,道,“這些日子,祈王和敖大將軍手下第一將軍慕將軍往來密切,我以為他是想通過慕將軍打動敖大將軍,隻怕沒我想的那麽簡單。”


    若是沈祖琅和祈王勾結了。


    那這些日子沈祖琅所作所為,隻怕少不了祈王的手筆。


    挑撥敖大將軍和蕭國公府鬥,是想借著蕭國公府的手除掉敖大將軍。


    敖大將軍在軍中威信極高,他一死,勢必為動亂。


    群龍無首,能代替敖大將軍的隻有慕將軍了。


    祈王和他合謀算計敖大將軍,就是捏著慕將軍的把柄了,慕將軍和他是一條線上的螞蚱,好控製,比單純的說服敖大將軍幫他要好太多了。


    不得不說,祈王的心機,很深沉。


    安容拿起信件,又看了幾眼,清澈的眸底笑意連連。


    她明白,蕭湛為什麽要笑了。


    蕭湛要敖大將軍手裏的兵權,慕將軍是個潛在的威脅,現在他自己找死了……


    隻要把這事告訴敖大將軍,慕將軍的小命就危險了。


    “隻是人家是敖大將軍的心腹,可比我們這些外人容易信服的多,一個弄不好就打草驚蛇了,”安容有些犯難道。


    安容覺得很難,可對蕭湛來說,這根本就不是事。


    “在軍中,爭權奪利不比朝堂上消停,”他道。


    在敖大將軍手下,有的是人想取慕將軍而代之,成為敖大將軍的心腹。


    把消息直接透露給敖大將軍,他不會信。


    可透露給和慕將軍有矛盾的人,他不但會信,還會去查。


    再由他告訴敖大將軍,敖大將軍就會將信將疑了。


    僅僅隻是迂回了一下,取得的效果天差地別。


    這就是手段。


    比起蕭湛,安容還嫩的很啊。


    蕭湛去了書房,安容回內屋。


    剛走了幾步,趙成回來了。


    安容微微詫異,“怎麽回來了?”


    趙成奉命去查敖大少爺的死。


    趙成一臉黑線道,“少奶奶,屬下再不回來,要被敖大將軍給殺了。”


    “為什麽?”芍藥嘴快,問道。


    趙成渾身無力了,蕭國公府這回遇到的是個超級變態對手了。


    他和敖府暗衛一同去孤山湖查敖大將軍的死。


    手裏拿著沈祖琅的畫像,問那些在孤山湖附近擺攤的小販,可見過沈祖琅。


    小攤販連連點頭,說見過。


    當時趙成沒高興壞,本來安容是隨口胡謅的,結果沒想到他真來了。


    敖府暗衛要回去稟告敖大將軍。


    結果往回走了沒幾步。


    好了,遠處有個鬼鬼祟祟的人正拿著一幅畫,逼小攤販說,“一會兒要是有人來問,就說見過畫中人,聽見沒有?”


    小攤販不敢不應啊。


    那鬼祟之徒見到他和敖府暗衛,轉身便逃。


    連畫都來不及收。


    那畫上的人正是沈祖琅。


    敖府暗衛一看,當時就氣的要殺了他給敖大少爺陪葬。


    幸好他反應快,趕緊逃。


    趙成說完,望著安容,一臉無奈道,“現在就算孤山湖的小販們說真話,敖大將軍也不信了……。”


    這黑鍋,靖北侯世子不背是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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