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皇上的麵,把兩隻玉簪插在了皇後的發髻上,可謂是大膽至極。


    皇後臉色鐵青,眸底像是蒙了一層寒冰。


    捏緊拳頭,皇後正要找皇上告狀,結果皇上伸手打斷了她,“行了,你該慶幸你今兒遇到的是湛兒,要換做是蕭老國公,那兩隻玉簪沒準兒就插你喉嚨上了。”


    皇上偏向蕭湛,皇後的臉青紅紫輪換了變。


    鄭貴妃在一旁,幸災樂禍的補刀,“姐姐也真是的,要換玉簪的是你,人家朝傾公主不要了,你又不換了,哪有這樣蠻不講理的?”


    皇後快要被鄭貴妃氣瘋了。


    她之前說不換,是她挑撥,說她翊坤宮玉簪多,逼得她不得不換。


    現在又說這話了,要不是皇上在這裏坐著,她真的要翻臉了。


    她以為這樣就能壓她一籌了?


    那她就太小看她了!


    皇後深呼了兩口氣,端坐回去,心平氣和的把那兩隻玉簪取了下來,瞥了鄭貴妃道,“沒想到在妹妹心中,我就是這樣一個舍不得東西的人?”


    皇後說著,給嬤嬤使了個眼色。


    嬤嬤便笑道,“貴妃娘娘有所不知,那一百對玉簪,早前就預備上了,皇後娘娘聽說今兒京都有人撒銅錢,接濟那些窮苦百姓,心生憐憫,想著那些玉簪擺在那裏,也隻是偶爾戴一戴,不如拿來救人積德行善,把蕭表少奶奶的玉簪還回去,是怕他們回去難和蕭老國公交代,再者,一對玉簪換的銅錢到底不如一百對玉簪……。”


    安容站在那裏聽得一雙眼皮都快翻的抽筋了。


    真是伶牙俐齒。死的都能叫她給說活了。


    舍不得就舍不得,還繞什麽彎子?


    這樣一來,舍不得東西反倒是她和蕭湛了。


    那些玉簪是皇後拿來做善事的,她好意思要嗎,隻怕戴著還怕折福呢。


    嬤嬤說完,又輪著皇後了,她笑看著鄭貴妃。“原本我還想拉著妹妹一起的。似乎現在也不晚?”


    鄭貴妃緊咬了下唇瓣,笑了,“不晚。一點都不晚。”


    說完,鄭貴妃望著皇上道,“皇上,皇後的主意極好。她拉了我一起,肯定不會忘記宮裏其他姐妹的。人多力量大,宮裏後妃多,哪怕一人三五支玉簪,加起來也不少了。皇上,這樣的好主意,也就皇後想的出來。你可得好好嘉獎她皇後一番才是呢。”


    安容聽得直想笑。


    鄭貴妃也不是什麽善茬,皇後剛算計了她。她立馬又算計了回去。


    皇後要宮裏後妃都捐贈,這是好事,也是犯眾怒的事。


    不過,被皇後算計,安容可不樂意。


    安容福身道歉,“是我們誤會了皇後一片苦心,不過玉簪既然換了,那便換了,拿來做好事,外祖父不會責怪我們的,這一百對玉簪,我捐贈了,皇後再另外捐贈一百對玉簪便是了。”


    這回,連皇上臉都抽了。


    換一百對玉簪,再捐贈一百對玉簪,那就是兩百對玉簪了……


    隻怕皇後都沒有兩百對玉簪。


    皇後一肚子火氣,硬是憋得心口疼,臉上還得掛著笑。


    她吩咐嬤嬤準備,然後道,“光靠宮裏捐贈遠不夠……。”


    好了,皇後就說了這一句。


    鄭貴妃就接口道,“是呢,還是姐姐思慮的周全,還有那些大臣夫人,有一個算一個。”


    皇後雙眸冰涼,已經忍無可忍了,“鄭貴妃,本宮說話,還輪不到你插嘴吧?!”


    鄭貴妃一臉無辜,搖著皇上的胳膊道,“皇上,臣妾隻是誇皇後,沒做錯什麽事吧?”


    你沒做錯事,你隻是在給皇後多拉了幾個仇恨而已。


    皇後冷冷一笑,“我哪有貴妃思慮的周全,要不是你提起來,我還沒往大臣夫人身上想,正好,明兒我請她們進宮賞花,順帶傳達一下貴妃的意思。”


    鄭貴妃一點不怕她,“姐姐不必謙虛,功勞是你的就是你的,我不會搶的。”


    說著,鄭貴妃就把話題岔開了,“捐贈的事,一會兒再商議不遲,倒是姐姐,之前還胸有成竹,自信能說服朝傾公主拿秘方救人,以物換物的辦法怕是行不通了,隻剩下……。”


    鄭貴妃笑了。


    連以物換物都行不通,還妄想蕭國公府表少奶奶給朝傾公主賠禮道歉?


    簡直異想天開。


    從皇後惹怒皇上後,她就一直想辦法補救,本以為她隻是打後宮的主意,沒想到她還打了瘟疫的主意。


    這一回的瘟疫來勢洶洶,太醫院束手無策。


    皇後就幫著想辦法,派人出宮尋找良方,好立功叫皇上刮目相看。


    也不知道她從什麽地方得知朝傾公主有辦法,就把朝傾公主找了來。


    朝傾公主很直接,道,“皇後見諒,我是有秘方,也有心想救治大周百姓,可今兒蕭國公府表少奶奶惹怒我了,她說我在大周胡鬧夠了,我不知道我胡鬧在哪裏,之前我來大周,身無分文,因為缺錢,賣了幾張秘方給濟民堂,結果她就查封了濟民堂,我真怕我救了那些百姓,她要將他們通通入獄,蕭國公府權傾朝野,我一個北烈公主招惹不起她,隻能躲著了,皇後別為難我。”


    不論皇後怎麽說好話,朝傾公主就是不改初衷。


    皇後讓淩陽公主帶她去逛禦花園,其實是說軟話,勸朝傾公主。


    然後,把伺候朝傾公主的丫鬟找來,細致詢問了一番。


    丫鬟知道的不多,卻很關鍵,“朝傾公主找蕭表少奶奶要過她手腕上的玉鐲,奴婢打聽了一下,好像朝傾公主曾打碎北烈太子妃的玉鐲過,和蕭表少奶奶手腕上那一隻極其相似,她想要了回去賠給北烈太子妃……。”


    這樣就能完美的詮釋為什麽堂堂一個公主惦記一隻玉鐲了。其實都是苦衷。


    皇後讓淩陽公主旁敲側擊了一番,朝傾公主“勉為其難”的答應了,如果有玉鐲玉簪作為交換,她就交出秘方。


    皇後想立功,可是又不想得罪安容,這才有了皇後傳召安容,拿玉鐲換玉鐲的事。


    結果功沒立成。還碰了一鼻子的灰。


    可是她在皇上麵前誇了大話。說有辦法拿到秘方,現在想反口也來不及了。


    皇後繃緊了下顎,鬆開後。對安容道,“我不知道你和朝傾公主有什麽舊怨,可大周瘟疫四起,太醫們都沒有辦法救治那些百姓。隻有朝傾公主可以,朝傾公主在北烈皇宮長大。是北烈皇帝捧在手心裏疼的,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性子難免孤傲驕縱了些,不讓她順了心底的氣。她不會救我大周百姓的,我希望你能放下心中成見,給朝傾公主賠個禮道個歉。”


    安容頭低著。嘴角的笑帶著嘲弄和譏諷。


    等她再抬頭時,已經很坦然了。“皇後確定我道了歉,朝傾公主就能醫治好瘟疫?”


    皇後可不敢將話說的太滿,隻道,“哪怕隻是一絲希望,也不該放棄,不是嗎?”


    安容笑了,“好,我道歉。”


    隻要朝傾公主願意救治瘟疫病人,不就道個歉,於她來說又不會少塊肉。


    她要是端著架子不賠禮道歉,那些因瘟疫而死的人就是她的錯了,因為是她惹怒了朝傾公主,人家才袖手旁觀的。


    本以為安容心高氣傲,占著蕭國公府撐腰,會罔顧那些和她非親非故的百姓,沒想到她居然這麽爽快的就答應了?


    早知道如此,她還繞哪門子的彎子,平白損失了那麽多的玉簪。


    想想,皇後的心都在滴血。


    皇後讓丫鬟去請朝傾公主來。


    很快,朝傾公主和淩陽公主就來了。


    皇後望著朝傾公主,問她,“是不是公主心裏的氣消了,就高抬貴手,救我大周百姓?”


    朝傾公主精致白皙的臉,閃過一抹笑容,“不敢欺騙皇後。”


    皇後鬆了一口氣,她今兒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了。


    安容深呼兩口氣,朝前走了兩步,福身給朝傾公主賠禮道歉,“之前,我無意冒犯公主,得罪之處,還望公主大人不記小人過。”


    朝傾公主笑了,“這就是你的誠心道歉?我怎麽感覺不到絲毫的誠意呢,你的無意冒犯,我到這會兒背脊還涼著,我時刻擔心著回北烈會見不到父皇。”


    朝傾公主的話,聽得一殿的人都摸不著頭腦。


    皇上納悶了,“怎麽會見不到你父皇?”


    朝傾公主瞥了安容一眼,望著皇上道,“在我進宮前,蕭國公府表少奶奶恐嚇我,若是我不交出秘方,就會派人去刺殺我父皇,還說防不勝防。”


    恐嚇?


    皇上撫額了,她實在是大膽。


    也難怪朝傾公主會氣成那樣,不論皇後怎麽求,她都不鬆口了,原來如此。


    皇後無話可說了,她們以為刺殺一國皇帝,就跟大街上刺殺街頭小販一樣容易呢,說殺了就殺了?


    簡直笑話。


    皇後笑道,“公主多心了,蕭表少奶奶肯定是和你開玩笑的。”


    說著,又望著安容,眸底透著冷光,道,“是不是?”


    安容笑了,“是,我不該胡言亂語,惹公主擔心,你父皇一定身體安康,長命百歲。”


    這回,朝傾公主真笑了,笑容透著一抹得意的光。


    “這下,公主該放心了吧?”皇後笑道。


    朝傾公主點點頭,淩陽公主便帶著她去寫秘方。


    皇上起了身,邁步離開,路過安容和蕭湛身側時,道,“你們過來。”


    安容和蕭湛就跟著皇上走了。


    等出了翊坤宮,皇上問蕭湛,“刺殺北烈皇帝是怎麽一回事?”


    蕭湛看了安容一眼,才回道,“北烈在獨幽琴裏下毒手,意圖刺殺皇上,安容是替你報仇。”


    皇上臉色一青,眸底有寒芒一閃而過,最後道,“刺殺就刺殺,怎麽鬧得人盡皆知了?”


    這還怎麽刺殺?


    “這樣的事,要低調點兒。”


    安容,“……。”


    “我錯了,”安容低頭認錯。


    真心的認錯。


    皇上瞥了蕭湛一眼,笑的有些意味深長。


    等皇上走後,安容推了蕭湛道,“皇上那笑什麽意思?”


    蕭湛捏了安容的鼻子道,“父債子償。”


    安容眨了下眼,就明白了。


    既然答應朝傾公主不刺殺北烈皇帝,但沒說不刺殺北烈太子啊。


    刺殺的事,安容不管。


    她回頭看了翊坤宮一眼,眸底露出一絲擔憂。


    她會那麽容易就交出秘方嗎?


    她怎麽覺得不信啊?


    感覺額頭有些癢癢的,安容抬手撓額頭。


    才撓了一下,就被蕭湛給握著了。


    安容納悶的瞥頭。


    卻見手腕上,紅玉手鐲有一半泛著橙光了,柔和靜美,叫人安寧。


    “這……?”


    安容眼睛睜大了,激動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怎麽會忽然變了呢,玉鐲好些天沒變過了。”(未完待續)r5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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