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陽西下,天邊晚霞絢爛,像是美人舞袖,姿態妖嬈,千變萬化。


    樹枝頭,倦鳥歸巢,低回輕啼。


    安容站在曲折木橋上,眺目遠望。


    身上,芍藥和冬兒在說笑,趴在木橋下,看遊魚戲鬧。


    聽到有腳步聲傳來,芍藥回頭,見一丫鬟疾步過來,芍藥認得她,是外院丫鬟,不由得一笑,道,“少奶奶,肯定是朝傾公主怕了,招認瘟疫藥方了。”


    安容轉身回頭時,那丫鬟已經跑過來了。


    清秀可人的臉上,因為小跑過來,帶了紅暈,更添了三分嬌媚。


    她福身道,“少奶奶,蕭總管讓奴婢告訴您一聲,說朝傾公主要吃晚飯。”


    安容眉頭一凝,以為聽岔了,“吃晚飯?”


    丫鬟連連點頭,就是吃晚飯。


    芍藥懵懵的,眸底滿是不信,“怎麽會吃晚飯呢,屋子裏撒了蜂蜜,蟲蟻爬了一地,看著就嘔心了,她怎麽吃的下去?”


    丫鬟搖頭,“我不知道,可是朝傾公主就是要吃飯,還說不吃好,她腦袋轉不過彎,到時候寫錯藥方,吃死了人,別怪她。”


    芍藥鼓著腮幫子,氣的心口直起伏,她絕對是存了心的氣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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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棠則擔憂的看著安容,道,“少奶奶,柳大夫說今兒下午又死了幾十個瘟疫病人,再拖下去,隻怕死的更多。”


    安容眼神一冷,邁步朝前走。


    海棠知道安容是要去找朝傾公主。忙和芍藥跟上。


    朝傾公主還是住的之前的院子,不過是間小屋。


    進了院子後,便瞧見有好幾個丫鬟貓著身子在說話。


    地上,有大大小小好些黑線。


    這些線,都是螞蟻組成的,蜿蜒曲折。


    粉衣丫鬟好奇道,“你說螞蟻為什麽不走直線呢?”


    青衣丫鬟貓著身子,拿水來阻攔這些螞蟻,看螞蟻鳧水,繞道走。


    這些蟻路之所以這麽曲折。可少不了丫鬟們的功勞。


    海棠重重咳了兩聲。那些個丫鬟趕緊正直身子,怯懦的給安容福身請安。


    安容瞥了那些螞蟻的去向,問道,“朝傾公主沒有吵鬧?”


    丫鬟低頭回道。“起先倒是叫過七八聲。之後就沒叫了。”


    安容點點頭。邁步朝屋子走去。


    門上了鎖。


    丫鬟站在安容身後,安容吩咐道,“把門打開。”


    丫鬟怔了一下。忙道,“屋子裏到處都是螞蟻……。”


    芍藥也朝安容搖頭,不要她進去。


    可是安容還是執意要丫鬟開了門。


    屋子裏,真的不忍直視,多看兩眼,安容都覺得自己夠殘忍,夠心狠。


    可為了救那些染了瘟疫的病人,再狠心的事她也要做!


    若她之前沒有賠禮道歉,她還做不出來這樣的事,她沒有權利去逼迫一個北烈公主救治大周百姓。


    可她欺騙了她,欺騙了皇後,欺騙了大周!


    她更和上官昊貽誤了軍情,害死了邊關那麽多的無辜百姓。


    一想到她們,安容就覺得自己對她太心慈手軟了。


    朝傾公主站在那裏,見安容過來,她冷冷一笑,“怎麽,覺得屋子裏還有空地給我落腳,來添蜂蜜來了?”


    安容注意到她腳下,那裏明明有蜂蜜,可是卻沒有蟲蟻過去。


    “你也百毒不侵?”安容詫異了。


    朝傾公主赫然一笑,“失望了吧?”


    安容眼睛凝緊,她不信。


    朝傾公主朝前走了一步,安容眼睜睜的看著那些螞蟻像是如臨大敵般逃開三尺遠。


    隻有三尺。


    可是安容三尺內,卻有螞蟻來回遊走。


    朝傾公主冷冷一笑,修長白皙的脖子昂著,笑道,“想不到吧,這樣的小把戲對我沒用。”


    其實她也沒想到,這些蟲蟻居然不敢靠近她。


    她知道自己沒有百毒不侵的本事,不過她倒是可以解釋。


    朝傾公主是北烈公主,又性子驕縱,厭惡蟲蟻,從小到大,抹的香都帶著驅蟲的效果。


    久而久之,身上就帶著蟲蟻懼怕的氣息了。


    安容眸底冒著寒氣。


    朝傾公主笑了,“我想你也隻能這樣嚇唬我了,怎麽說我也是北烈公主,若是我在蕭國公府有什麽萬一,蕭國公府如何和大周,和北烈交代,不想打戰的可大有人在呢。”


    她的話音才落,芍藥就哼道,“蟲蟻不管用,不還有藥粉嗎,讓她再體會一回就是了!”


    朝傾公主的臉瞬間扭曲了。


    芍藥的話,讓她想起她吃的苦頭,就因為一隻破鐲子,她差點活活疼死!


    她要玉鐲,就是想摔了它泄憤。


    結果卻告訴她,玉鐲壓根就摘不下來!


    一個丫鬟也敢激怒她,她笑了,對著安容道,“要藥方也行,隻要你殺了這個丫鬟,我給你就是了。”


    芍藥的臉,瞬間蒼白,一雙眼死死的盯著朝傾公主,恨不得將她咬死才好。


    朝傾公主心情極好,“給你一刻鍾時間考慮,逾時不候。”


    說完,她便轉了身。


    安容冷冷一笑,“不用一刻鍾,我現在就可以給你答複。”


    朝傾公主笑回了身,“拿一個丫鬟的命,來換大周成百上千百姓的命,我好像很吃虧呢。”


    安容瞥了她一眼,道,“是很吃虧,所以才拿你一個公主的命來換。”


    說著,安容吩咐道,“來人,把朝傾公主給我吊起來!”


    說完,安容就轉了身。


    芍藥臭著一張臉,吐了吐舌頭,“想把我們少奶奶當傻子糊弄,門都沒有!”


    兩個粗使婆子過來,芍藥吩咐她們道,“綁緊點兒。”


    兩婆子笑的一臉老褶子,“芍藥姑娘放心,一點綁的她動不了。”


    朝傾公主掙紮,可是兩婆子做慣了粗活,力氣豈是她一個嬌滴滴的公主能比的?


    這不很快就綁好了,將繩子丟橫梁上,把朝傾公主掛了上去。


    朝傾公主望著窗外看著的安容,咬牙切齒道,“我現在是北烈公主,我若死在蕭國公府,大周會恨你!”


    這話,是威脅,也是事實。


    最不希望打戰的不是朝廷,而是那些貧苦百姓。


    一旦打戰,朝廷還是朝廷,吃好的穿好的,影響並不大,而他們就要背井離鄉,麵臨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危險。


    本來還有和解的戰爭,因為安容殺了朝傾公主,變的不得不鬥個你死我活,大周百姓絕對會恨死安容,哪怕安容這樣做,是為了救他們。


    可是,這樣的威脅,就能嚇唬住安容了?


    安容笑了,身後隱隱透著光亮的月色,顯得她的笑朦朧。


    “被綁著,想尋死還真不容易,不過,你可以咬舌自盡,”安容提醒她道。


    “你!”朝傾公主氣的呀呲欲裂。


    “你還是乖乖的交出藥方,免得吃苦頭,”安容道。


    朝傾公主骨頭硬的很,她笑道,“你不敢殺我,我看你還有什麽招數!”


    安容霽顏一笑,招數,她有的是!


    “脫掉朝傾公主的鞋,給我撓她的腳心!”


    兩婆子應了一聲,就抓著朝傾公主的腳,扒拉掉她的鞋,用雞毛撣子去撓。


    朝傾公主咬著唇瓣,忍著癢,不笑。


    可是最後,她憋不住了,大笑出聲。


    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安容就那麽看著。


    約莫一刻鍾後,朝傾公主笑的嗓子都啞了,她也認輸了。


    “我寫!”朝傾公主搖晃著淩亂的發髻道。


    兩婆子放下來,端來筆墨紙硯。


    安容一直沒有走,她就站在那裏瞧著,看著朝傾公主揉著手腕,磨磨蹭蹭,提筆沾墨,寫一張丟一張。


    一會兒紙張不好,要宣旨。


    一會兒筆毛不順暢,要上等狼毫玉管筆。


    安容臉都黑了,“再給我吊起來!”


    說完,安容便氣轉了身。


    可是安容走了沒幾步,婆子就驚叫了,“少奶奶,朝傾公主自殺了!”


    ps:最後衝一衝,親們給力啊啊啊!(未完待續……)r1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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