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院。


    安容邁步進院子。


    她已經有半個多月沒來給老夫人請安了。


    院子裏清掃的丫鬟瞧見安容進來,有一瞬間的怔愣,等回過神來,忙福身給安容見禮。


    正屋外的丫鬟,則進屋稟告老夫人。


    屋內,蕭二太太、蕭三太太、蕭四太太都在,蕭大太太則進宮去了。


    安容進去的時候,屋子裏正在說笑。


    蕭四太太打趣蕭三太太道,“三嫂,琉璃宴,你會給我送帖子吧?”


    蕭三太太則嗔瞪了她道,“琉璃宴在留香閣舉辦,也不知道留香閣到底怎樣,一會兒四弟妹,你與我去看看,怎麽安排桌椅合適,另外還有吃食,該怎麽準備,準備多少,可不是件輕便活,你可別想偷懶。”


    蕭四太太當即笑道,“有你和大嫂,還有錦兒、憐兒幫襯,還用得著我一個懶人嗎?”


    蕭四太太說著,安容邁步進去。


    蕭三太太見了安容,便笑道,“還不是安容大膽,那麽大一個宴會,也敢放了心的交給憐兒和錦兒,也不怕她們兩個胡鬧弄砸了,她放心,我和大嫂可不放心。”


    安容笑道,“三舅母謙虛了,憐兒妹妹時常跟隨你學習管賬,得了三舅母的真傳,把琉璃宴交給她,我是放一百二十個心,更何況,還有錦兒她們一起,她們參加的大小宴會比我多得多,兩姐妹有商有量,可比我絞盡腦汁苦想的好。”


    安容一番話,說的蕭三太太是通體順暢。


    從安容把玉錦閣又還給她之後,蕭三太太就看安容是哪哪兒都順眼了。


    隻是眼睛掃到安容的肚皮。蕭三太太的眉頭皺了一皺,“按說,你這身子也有兩個半個月了,怎麽還平坦的跟沒懷身孕一樣?”


    蕭三太太說著,幾位太太和老夫人都望著安容的肚子。


    安容輕輕的摸了摸,確實很平坦,和她進木鐲前一樣。


    外麵過了十幾天。可是在木鐲裏卻隻有十幾個時辰。


    她不知道怎麽算了。


    老夫人擰了眉頭道。“聽臨墨軒的丫鬟說,這些天你太累了,吃著飯就累床上睡著了?”


    安容忙道。“也不是很累,隻是有些犯困,睡一覺後,已經好很多了。”


    蕭三太太就關心道。“雖然國公爺要你幫湛兒,可你也得顧著自己的身子。有些事,大可以讓丫鬟,讓暗衛去辦,事事親力親為。就是尋常人都受不住,遑論你還有孕在身。”


    安容點頭記下,笑著福身道。“多謝老夫人和幾位舅母關心。”


    說著,安容頓了頓。眼睛從屋子裏丫鬟身上掃過去。


    蕭三太太就知道安容有話要說了,便擺手道,“都下去吧,沒有叫喚,不許進屋。”


    蕭三太太話音未落,除了老夫人身邊站著的李媽媽,其他人都福身告退了。


    幾位太太和老夫人都看著安容,想聽聽她要說什麽。


    安容看著老夫人,輕抬皓腕,露出玉鐲,道,“國公爺讓我幫相公,我思來想去,決定開間綢緞莊,順帶再賣一些胭脂水粉,隻要經營得當,幫相公解決軍餉問題應該不難,若是經營的好,還能有不少富餘,國公爺去戰場之前,可說了多餘的錢怎麽處理了?”


    蕭三太太一聽,當即笑道,“不是和玉錦閣一樣嗎,多少錢用做軍餉,剩下的,你負責經營,盈利兩成,餘下的上繳公中?”


    來的路上,安容還在反思,覺得是她想多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果然,不是她想多了啊。


    蕭四太太坐在那裏,手裏端著茶盞,嘴角掛著笑。


    三嫂真是太異想天開了,綢緞莊能和玉錦閣比嗎?


    玉錦閣那是太夫人開的,她是蕭家人,安容可不是,她隻是蕭家外孫媳婦。


    況且,木鐲沒有她,根本就用不了。


    這要馬兒跑的快,還得喂足了草料呢。


    安容沒有說話,隻靜靜的聽著。


    老夫人瞪了蕭三太太一眼,道,“這事國公爺臨走前提到了,還留下一個錦盒,說隻要安容不提,就不用拿出來。”


    現在安容提到了,老夫人便讓李媽媽去拿了來。


    錦盒不大,但是封了條子。


    李媽媽拿了來,老夫人便示意她拿給安容。


    安容接了錦盒,老夫人笑道,“也不知道國公爺說了些什麽,你拆開看看。”


    安容便聽話的扯掉了封條,將錦盒打開了。


    入眼的是一方印鑒。


    是蕭老國公的私印。


    安容有些吃驚,別看隻是一方小小私印,權利可不小,代表了國公爺啊。


    幾位蕭太太凝眉了,還有些妒忌,“國公爺怎麽把這方私印留給安容了啊,安容要它做什麽?”


    安容聽得微微吃驚,難道這方私印有什麽獨特之處?


    把私印放下,拿起錦盒裏的信。


    安容望著老夫人,老夫人笑道,“國公爺寫給你的,不用給我,你拆吧。”


    安容把信拆了。


    掃了幾眼後,安容有些震驚。


    原來這方私印來頭還真不小,它是蕭老國公的私印不錯,卻是當年先皇親手替蕭老國公雕刻的,有這層緣故在,它的地位可不比蕭老國公的大印低。


    安容細細看了看私印,上麵還有先皇的大名。


    這方私印,便是皇上瞧了,也得賣兩分薄麵,何況是那些大臣了。


    私印權利不小,蕭老國公留給安容,是有備無患。


    信上除了私印,還有開鋪子的事。


    國公爺說了,讓安容每個月給蕭湛籌集二十萬兩銀子,雖然現在還用不了這麽多,不過以後需求會越來越大,盡早做準備。


    隻要蕭湛掌管兵權。這鋪子掙的錢八成用於戰爭,另外兩成,安容一成,蕭國公府一成。


    將來蕭湛不掌管兵權了,鋪子掙的錢,七成歸安容,三成歸蕭國公府。


    “三成?”蕭三太太看了信後。眉頭擰緊了。


    幾位蕭太太麵麵相覷。不知道說什麽好。


    三成是國公爺定下的,她們就是反對也沒有用。


    而且國公爺信上說了,若是沒有安容。一成都沒有,誰要是反對,行,她要是能跟安容一樣戴上木鐲。蕭家給她八成!


    幾位太太還有什麽好說的?


    自己沒本事,就別妒忌別人。這是蕭家家規啊,家規上更寫明了,不許惦記公中之物,要想著怎麽去掙錢。


    安容心底暖陽一片。道,“給我七成太多了,我不能要這麽多。”


    安容說著。沒人接話。


    倒是老夫人笑道,“這些事商議還早呢。等國公爺回來,當麵再說,便是湛兒將來不打仗了再說也不遲。”


    幾位太太連連稱是。


    屋子裏,有閑聊了一會兒。


    安容正打算起身跟老夫人告退,外麵,丫鬟進來道,“老夫人,崔家送納采禮來了。”


    納采禮,是由媒人送來的。


    隻不過崔堯和蕭錦兒的婚事是蕭湛促成的,偏他這個媒人去了邊關。


    這媒人,可不是能隨便換的。


    沒辦法,整個京都誰不知道蕭錦兒和崔堯的媒是蕭湛做的?


    崔家怕失了禮儀,上次登門就特地提了這事。


    蕭家不是迂腐之輩,蕭湛不在,這是沒辦法的事,而且蕭錦兒和崔堯已有夫妻之實。


    怕出現安容和蕭湛那樣,一次就懷了身孕,引來流言蜚語。


    蕭錦兒回府之後,那是服了避子藥的,倒不擔心。


    隻是蕭大太太心裏不舒坦啊,在她心裏,蕭錦兒已經是崔家的人了,哪還有留在身邊的道理,左右女兒大了都是要出嫁的,再舍不得也留不了幾天,早嫁了,她也早安心些。


    崔家送來的納采禮,是崔家家主親自送來的。


    以一雙活大雁為首,另外帶了三十六抬聘禮來。


    崔家是大周首富,崔堯是崔家少主,迎娶的是蕭國公府嫡長女,聘禮不可能差了。


    隻是崔家家主沒想到蕭大太太不在府裏。


    他心底有些不大舒坦,以為蕭國公府是不待見他,納采禮這麽重要的日子,蕭大太太都不在。


    安容看出來了,歉意道,“崔家主,你親自送納采禮來,大舅母卻被我麻煩,趕著進宮去見太後了,失禮之處,還請崔家主莫見怪。”


    崔家主忙笑道,“豈敢,能娶府上姑娘,是我崔家高攀。”


    老夫人則笑道,“什麽高攀不高攀,兩個孩子能兩情相悅,情投意合才是最重要的,我蕭國公府隻希望嫁出去的女兒能過的幸福,其他就別無所求了。”


    崔家家主連連點頭,“老夫人說的是。”


    崔家家主在國公府待了兩刻鍾,蕭大太太都沒有回來。


    納采禮單子,老夫人過目了,對於那些東西,倒也沒有表現的有多喜歡。


    蕭國公府還沒那麽眼皮子淺,沒見過寶貝,東西崔家送多少來,隻多不少的全給蕭錦兒做陪嫁。


    崔家家主坐不住了,便起身告辭。


    幾位太太不方便送崔家家主走,是蕭遷送他出府的。


    等崔家家主出了蕭國公府,走到鬧街,就見到有官兵張貼告示了。


    他去瞧了兩眼,告示上寫著選秀往後挪三日。


    本來這事,他沒放在心上。


    可是,漸漸的,流言就傳開了。


    選秀改期,是蕭大太太進宮求的太後,隻因為蕭表少奶奶要舉辦琉璃宴,想將百花神女和九轉琉璃燈送出去。


    然後,太後答應了。


    再然後,選秀改期了。


    蕭家的霸道,京都人盡皆知,隻是沒想到霸道至此,跟這樣的人做親家,崔家家主有些壓力山大。


    臨墨軒,書房。


    安容坐在臨窗小榻上,認真的看書。


    芍藥推門進去,笑道,“少奶奶,大太太回府了,事情辦成了。”


    安容笑了笑,“這是意料之中的事,不足為奇。”


    本來秀女進宮,在宮裏也要學半個月的規矩,還要皇後和皇上有好心情了才會選秀。


    所以,讓秀女們晚幾天進宮,根本不耽誤事。


    芍藥見安容這樣說,笑的眉眼彎彎道,“那奴婢接下來要說的事,少奶奶肯定沒料到。”


    安容輕挑眉頭,“什麽事?”


    芍藥咯咯笑道,“皇上說了,誰爭得百花神女,就許她一個願望!”


    安容怔然。


    芍藥笑的眼睛眯成一條縫,“有皇上這話,琉璃宴肯定空前絕後的熱鬧,奴婢有些迫不及待……。”


    說著,芍藥的聲音就弱了下去。


    因為安容把眼睛閉上了,手還伸著。


    安容吩咐過,如果她閉眼抬手,誰也不許打擾她。


    芍藥撓額頭了。


    話說到一半,憋的她難受。(未完待續)i5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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