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北侯夫人來,小坐了片刻,來送賀禮的賓客就陸續而至了。


    國公府太太多,還有靖北侯夫人幫忙,就連定親王妃都回來了,雖然她不怎麽說話,可是隻要坐在那裏,就有一種蓬蓽生輝感。


    而且,大家的眼睛總忍不住往她臉上瞧。


    一來是她的美貌過於吸引人。


    二來就是想到一些事。


    當初,蕭國公府表少爺迎娶武安侯府四姑娘,皇上可是紆尊降貴來了蕭老國公,還被蕭老國公很不歡迎,結果皇上非要認蕭湛為義子,還要定親王妃和他平起平坐。


    現在,大家都知道蕭湛那張臉酷似先皇,這孫子像祖父的很多啊。


    不知道一會兒皇上會不會來?


    要是皇上不來參加蕭國公府正兒八經嫡少爺的喜宴,卻參加一個表少爺的喜宴,這可有些本末倒置了,也更說明了一些事。


    那些夫人用眼神交流著,眸底帶著笑意。


    隻是礙於皇上、蕭國公府和定親王府的麵子,有些事不敢明麵上提,私下裏,大家都揣測紛紛。


    蕭國公府表少爺十有八九是皇上的種啊。


    他又是蕭國公府外孫,是邊關十三萬大軍的統帥,一旦認祖歸宗,這太子之位,將來的皇位還能落入他人之手?


    可憐二皇子和三皇子鬥個你死我活,卻要被半路殺出來的蕭國公府表少爺給後來居上了。


    這些貴夫人心裏揣著明鏡,看安容的神情都帶著小心翼翼。不過,更多的還是探究。


    她們好奇呢,安容何德何能,有這般好福氣嫁進蕭國公府,嫁給蕭表少爺?


    不過,她們更欽佩的還是安容的膽量,居然敢求到鄭太後跟前,要退掉蕭表少爺的親。


    現在又懷有身孕在身,要是生下的是個兒子,那地位可就穩固了。


    屋內。有說有笑。


    什麽話題都有。有誰家少爺定親,誰家姑娘要嫁人了,還有錦繡莊的綢緞,添香閣的胭脂水粉。玉錦閣的頭飾……


    屋子裏。笑聲不斷。


    安容恬淡的坐在那裏。臉上掛著笑,誰同她說話,她都回答。但不主動找人說話。


    武安侯府,二夫人帶著沈安溪來送賀禮。


    因為侯府分家了,所以要送兩份來,三太太身懷有孕,不便出門,就讓沈安溪跟著二夫人來送。


    建安伯府,江大太太也來了。


    安容可是許久沒見江大太太了,有些想的慌。


    不過建安伯府一切安好,就連江老太爺的身子都好轉了許多,安容就放心了。


    而且,江老太爺已經選了黃道吉日,下個月就將建安伯的位置傳給江觀,好好修身養性,頤養天年。


    安容替江大太太高興,隻是這麽重要的日子,她可能參加不了了。


    安容沒告訴江大太太她要離京的事,怕多一個人阻撓,更怕當眾提這事,鬧得人盡皆知。


    約莫半個時辰後,外麵鞭炮和嗩呐就吹的衝天響。


    崔家的迎親隊伍到了!


    聽著這話,蕭大太太的眼就紅了。


    她希望女兒早早的出嫁,可花轎抬來,她又萬般不舍了,恨不得叫花轎回去,過些日子再來才好。


    國公府大門處。


    迎親的花轎停在那裏。


    崔堯坐在高頭大馬上,馬頭上綁著紅綢,尾巴得瑟的有一下沒一下的搖晃著。


    崔堯看著蕭國公府的匾額,眸底閃著連連笑意,掩都掩不住。


    天知道,他有仰天大笑的衝動,尤其是看著那些麵生的攔路官。


    他娶媳婦,算是碰對了時候啊。


    連軒不在,不然這攔路官鐵定是他做,天知道他會出什麽刁鑽問題為難他?


    他不在,蕭湛不在,蕭遷又去寧府迎親了,國公府夠資格為難他的,就剩下蕭寒了。


    可惜啊,蕭寒得等在新房外,背蕭錦兒出閨閣呢。


    國公府倒是請了幾個旁支做攔路官,可是那些人哪敢得罪崔堯啊?


    他可是蕭國公府的乘龍快婿,落他的麵子,就是落蕭國公府的麵子,象征的為難了崔堯一下,就讓崔堯得逞的進府接媳婦了。


    進了正堂,崔堯見了禮,然後站在那裏,接受一堆貴夫人的目光洗禮。


    他儀表堂堂,容貌不凡,身姿挺拔,眉間帶笑,有意氣風發之勢,真真是龍章鳳姿。


    聽到貴夫人誇讚崔堯,蕭大太太心底舒坦,女兒嫁個好人家,她心滿意足啊。


    她笑道,“湛兒牽的紅線,錯不了。”


    一堆貴夫人點頭稱是。


    等了一會兒後,禮官就高呼,“新娘到了!”


    喜娘扶著蕭錦兒進來,她蒙著蓋頭,看不清容貌。


    不過大家瞧見她的嫁衣,美如晚霞,隱隱有流光閃爍,她們從沒有見過這麽美的綢緞。


    蕭錦兒和崔堯跪下來給老夫人和蕭大太太請安,拜別。


    蕭錦兒是哭的淚不成聲。


    一想到要遠嫁到冀州,往後回京的時候極少,她就心裏空落落的,有些害怕。


    她從沒有在國公府外住過一天。


    這一回出門,就是一輩子了。


    父母的養育之恩,她還沒來得及報答。


    崔堯握著蕭錦兒的手,道,“往後,我每年至少帶你回京住一個月。”


    崔家是大周首富,生意遍布大周,京都怎麽可能沒有?


    為了他娶妻,崔家在京都置辦了個五進院子,裝修的煥然一新,而且離國公府很近,坐馬車,一盞茶的功夫就到了。


    崔堯當眾許諾,有這麽多人作證。他抵賴不了。


    蕭錦兒一顆心,融化成水。


    蕭大太太對崔堯這個女婿更是喜歡的不行。


    有誰家女婿能做到崔堯這樣懂禮顧及嶽母心情的?


    一堆人送蕭錦兒出國公府大門,坐上花轎,緩緩走遠,再走遠。


    身後的嫁妝,源源不斷的抬出去。


    說是十裏紅妝,一點都不為過。


    而且,這些嫁妝都是實打實的好東西,可不是那些為麵子,濫竽充數的。


    不過此去冀州。山路水遠。不可能一直抬著走的。


    等到下一個驛站,就會裝上馬車,那樣走的快些。


    十裏紅妝,抬出府。都半個時辰了。


    等抬完。沒一盞茶的功夫。


    蕭遷又迎了寧二姑娘回來。


    一個十裏紅妝剛出門。轉眼,又迎了一個十裏紅妝回來。


    安容站在國公府大門前,看著花轎走近。


    蕭遷騎在雪白的馬背上。那馬一雙眼睛烏黑如玉,看眼睛就知道是匹千裏良駒。


    安容看著禮官喊花轎停。


    就在花轎停下的時候,安容的眼皮又跳了兩下。


    她下意識的抬手看了眼手腕。


    木鐲並沒有冒黑光,可見沒人想殺她,那為什麽眼皮子老是跳不停?


    安容碰著眼皮,看蕭遷射花轎。


    隻見那箭矢射出去。


    穩穩的紮在花轎上門上。


    就在蕭遷第二支箭射到花轎上時,轎子轟的一下,冒起了騰騰大火。


    那一下子,把人看懵怔了。


    緊接著,就是喊救活聲!


    蕭遷丟了弓箭,趕緊去救花轎裏的寧纖柔。


    而此時,暗處有人投煙霧彈。


    國公府大門前,瞬間亂成一團。


    幸好安容是靠在門站的,不然要被人擠壞不可。


    而且,擁擠喧鬧間,安容聽到有叫救命聲。


    那聲音很熟悉,嚅軟清脆。


    是蕭雪兒的聲音!


    安容心一急,別是被人踩到了。


    可是蕭雪兒的叫救命聲,越走越遠。


    安容手晃著眼前的白煙,努力看清前麵。


    她好像看到蕭遷在拍打寧纖柔嫁衣裳的火。


    可是看了一眼,就被人擁擠慌亂的人給擋住了。


    安容挪了一挪。


    忽然,她脖子被人一點。


    腦袋嗡的一聲響,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安容醒來的時候,眼前一片漆黑,不見一絲光亮。


    不是眼睛被人用黑布蒙著,就是黑漆漆的。


    手和腳被人綁著,嘴裏塞著布條,不論她怎麽叫,都隻發出嗚嗚聲。


    安容心底有些恐懼。


    因為她左右碰撞,都有阻攔,而且是木板。


    她甚至聞到一股子楠木味。


    安容不敢想,可她清楚的知道,她此刻躺在棺材裏!


    不過,還是有讓安容心安的地方,就是這棺材是在走動的。


    不然她還要擔心,她是不是已經被人活埋了。


    安容撞了幾次棺材,發出碰撞聲。


    可是除了撞的她膝蓋疼之外,根本沒人理會她。


    安容心越來越慌,不知道誰綁架了她。


    也不知道行了多久,安容累的乏,有些昏昏欲睡。


    忽然,棺材被人打開了。


    忽如其來的光亮,十分刺眼。


    安容還沒適應,就被人從棺材裏拎裏出來。


    安容見到八九個黑衣人,麵色冷峻。


    安容繼續掙紮,嘴巴發出嗚嗚嗚聲。


    她看了眼天色和四周,這會兒距離蕭遷迎娶寧纖柔,至少過去兩個時辰了!


    為首的男子一抬手,“摘下布條,喂她一些吃的。”


    一旁拽著安容胳膊的男子,就把塞安容嘴裏的布料取了下來。


    塞的太久,又太緊,安容嘴角都僵硬了,有些合不攏。


    她咬了牙問,“你們是誰,要綁架我去哪兒?!”


    為首的男子冷冷的看著安容,“你不需要知道我們是誰,我們隻是奉命行事而已,不想多吃苦頭,就不要反抗,我們隻留你一條命,可不會顧及你肚子裏的孩子。”


    說著,他又瞥了安容一眼,“吃完,上路!”


    說完,他接過一黑衣暗衛送上來的烙餅和水囊,就坐到一旁吃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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