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的安容是頭冒金星,氣的她一走神,多喝了兩口湖水!


    猛嗆了起來,連連咳嗽。


    湖邊大石塊上,坐著個年約十二三歲的小少年,兩眼望天,手裏正有一下沒一下的往湖裏丟石子,有些心不在焉。


    聽到咳嗽聲,少年方才低頭往下看,見安容紮出水麵。


    小少年怔了一下,趕緊跳下石頭,他是想救安容的,可是見安容往岸邊爬,他就站著沒動了。


    安容正要爬起來,卻見遠處有人走動,像是在找什麽人。


    安容忙朝小少年虛了一聲,又往水裏一鑽。


    暗衛走過來,問小少年道,“你有沒有見過一個穿著鵝黃色裙裳,麵容姣好,渾身濕透的女子?”


    鵝黃色裙裳,麵容姣好,渾身濕透的女子?


    不就是水裏那個嗎?


    小少年盯著水麵半晌,像是有什麽猶豫的,最後還是搖搖頭,“我沒見到。”


    暗衛沒想過小少年會騙他,急著找人的他,趕緊走遠了尋去。


    等暗衛走了,安容才爬起來。


    那小少年也不避諱,見安容爬的吃力,朝安容伸了手。


    安容也不客氣,抓著他的手,就要爬起來。


    小少年見安容身姿消瘦,以為不用力就能拉起來,隨想安容差點把他也帶進了湖裏。


    小少年忍不住咕嚕一句,“好沉。”


    這句話,聽的安容白眼一翻。


    她渾身濕透,加上一包袱的水,要是不沉,她自己就能爬起來了。


    小少年看著安容。有些不高興道,“你害我食言了!”


    一句話,來的莫名其妙,讓安容摸不著頭腦,“我怎麽就害你食言了?”


    小少年瞪了安容,“你害我又撒謊了,我才跟娘親和大哥保證。我以後再不騙他們了!”


    說完。他眉頭一皺,望著安容,問她。“方才那人是你家小廝吧?”


    安容擠著身上的水,道,“他不是我家小廝。”


    看著四周,天有些昏暗了。


    安容不知道該去哪兒好。沒有錢,她該何去何從啊。難道要夜宿街頭?


    她一個孤弱女子,夜宿街頭,她也沒有那個膽量,更何況還被人尋找著。


    見安容渾身濕透。有些哆嗦。


    小少年解下身上的披風,丟給安容道,“你披上吧。免得著涼了。”


    冷,安容可以忍受。


    她怕的是身上的衣裳被人認出來。裹了披風就好多了。


    安容裹了披風,那小少年轉身要走。


    安容忙喚住了他,“先別走。”


    小少年回頭看著她,“你還有事?”


    安容訕笑兩聲,“你家缺丫鬟嗎?”


    求收留的話,安容實在說不出來,隻能給人家當丫鬟,端茶遞水了。


    那小少年掃了安容兩眼。


    安容皮膚白淨,眸光清澈明淨,而且她頭上的發飾,身上的衣裝,還有包袱……不論哪一點都說明安容出身高貴,沒有半點丫鬟樣子。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家不缺丫鬟伺候。”


    說著,小少年主意到安容的臉,微微驚詫,“你的臉怎麽了?”


    安容一摸臉,嘴角就開始抽抽了。


    易容術沒學到家,在水裏泡了許久,露出破綻了。


    安容一把撕下麵具,露出原本的臉。


    這一下,把小少年驚呆了。


    “你……!”


    安容摸了摸臉,見小少年目露好奇,盯著她手上的麵具不挪眼。


    安容便勾唇一笑,“你也看見了,我現在被人追,隻要你收留我幾天,我就教你易容術。”


    小少年明顯動心了,他看著安容,有些猶豫不決,“我隻是路過隨州,不知道會在隨州待幾天,或許明天就走,你要去哪兒?”


    “隨州?這裏是隨州?”安容睜大雙眼。


    見安容那麽驚詫,小少年滿臉黑線,“你不會不知道這裏是隨州吧?”


    安容兩眼一翻,她要知道才怪了。


    她在船上,就隻跟暗衛說過話,天知道她被帶到哪裏去了?


    不過,安容雖然以前沒出過遠門,卻對大周多少有些理解。


    隨州是去北烈的必經之路。


    懷州是去東延的必經之路。


    而隨州和懷州之間,有一條水路橫貫。


    她要去找蕭湛,必須從隨州坐船去懷州。


    估計謝明他們帶她來隨州,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安容道,“我要去懷州。”


    小少年,“……。”


    安容見他有些淩亂,問道,“怎麽了?”


    小少年無語了,要不是她先說,他還以為她賴上他了呢,“我也要去懷州。”


    安容笑了,真是天助她也。


    等臉上的水幹了,安容對著湖水,重新易容。


    當然了,又換一張臉。


    這一下,小少年再沒有猶豫了,道,“我答應你做我的丫鬟,不過,你今晚就要教我怎麽易容。”


    安容應了。


    正巧,那邊有丫鬟找過來。


    小少年看了安容兩眼,幫安容把頭上的發簪全摘下來,方才應一聲。


    那邊一粉色裙裳丫鬟尋了過來,道,“三少爺,總算是找到你了,太太都著急死了。”


    小少年悶氣道,“我隻是出來散散心而已。”


    丫鬟忙道,“太太還等著小少爺用飯呢,我們快些回去吧,這裏風大……。”


    說完,丫鬟才注意到安容。


    安容容貌一般,隻能說是清秀,看的順眼。


    她注意到的是安容身上的披風。


    “你是誰?我家少爺的披風怎麽在你身上?”丫鬟問道。


    小少年道,“她是我新買的丫鬟。”


    安容裹著披風,但還是露出了一角衣裳。


    丫鬟把小少年拉到一旁,低聲耳語。


    小少年擺手道,“一會兒。把你的衣裳給她一套就成了,她以後就是我的丫鬟了。”


    主子有命,丫鬟不得不從。


    這不,兩人就把安容帶走了。


    到這時,安容才知道這小少年叫淩雲。


    丫鬟叫碧春。


    安容給自己取了個名字,叫蕭容。


    碧春覺得一點都不像丫鬟名字,遂給她改了個名字叫碧容。


    安容微微囧。卻也順從了。


    安容被帶去了一個兩進小院。


    淩雲去見淩太太。碧春帶安容去換下身上的濕衣裳。


    然後才帶安容去廚房吃飯。


    碧春對安容道,“是你命好,遇到了三少爺。本來今兒一早,我們是打算回懷州的,誰想到船出了事,沒能動身。這是臨時找的住處,寒顫了些。在懷城,淩家是百年望族,可不是這裏能比的。”


    安容微微挑眉,“船怎麽出事了?”


    碧春搖頭。“我也不知道,太太派管家去打聽了。”


    說著,那邊來了兩個粗使婆子。對碧春恭敬有加。


    碧春把安容介紹給她們。


    然後就坐下來在廚房用飯。


    一共五個人用飯,兩個婆子。兩個丫鬟,一個她。


    四菜一湯,飯菜還算可口,主要安容是餓了,倒也沒什麽挑剔的。


    她現在就是一丫鬟,也沒人許她挑剔。


    等吃完了飯,碧春就領著安容去給淩太太見禮。


    剛到門口,就聽管家回道,“打聽出來了,船沒能及時動身,是溫家出了事,十幾條運貨的船被人給燒了,來往隨州的船被臨時抽調,去運送貨物去了。”


    淩太太皺眉頭,“溫家的船被燒?是從棉城天險上爬上來的敵人燒的?”


    管家點頭,“說是那夥人燒的,溫家這回損失慘重,不但船被燒了,就連溫家的綢緞鋪子也被一把火燒了個精光。”


    “那淩家呢,有沒有出事?”淩太太忙問。


    管家道,“淩家的鋪子和溫家綢緞莊緊挨著,也燒沒了,其他,倒沒什麽損失。”


    淩太太稍稍放心,淩家沒事就好。


    淩太太端起茶盞,輕輕撥弄了幾下道,“溫家貨船包攬了隨河、懷河的水上生意,運送去邊關的糧草都是溫家的船送的,東延一路燒過來,溫家怎麽可能幸免?”


    管家點頭,道,“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有船去懷州了。”


    淩太太笑道,“溫家做生意,還算實誠,這裏一堆人等著溫家的船送貨,不過超過三天,溫家就會有船過來的。”


    管家點點頭,然後下去忙了。


    碧春這才領著安容上前。


    淩太太早知道淩雲買了個新丫鬟回來,她看了安容兩眼,見安容眼神周正,不像是奸詐之人,便道,“以後小心伺候三少爺。”


    安容連連稱是。


    然後碧春就領著安容去了淩雲的住處。


    淩雲不在屋內,碧春就道,“許是去了大少爺那裏,你就在這裏等著吧,一會兒三少爺要洗澡,你去廚房拎水來。”


    安容,“……。”


    不是吧,她還要伺候別人洗澡?


    碧春說完,就走了。


    出門在外,屋子裏的東西都很簡陋,貴重的東西都在淩太太屋子裏,倒也不擔心安容一個陌生丫鬟會手腳不幹淨。


    等碧春走了,安容才敢深呼吸。


    之前,她裹著淩雲的披風,看不見她隆起的小腹。


    換了衣裳後,她一直努力收腹,生怕被人看出端倪來。


    哪有丫鬟大著肚子的,尤其是淩家還有個大少爺在,萬一淩太太避諱,不要她給淩雲做丫鬟,她可真就要夜宿街頭了。


    到這會兒,安容才敢摸著肚子。


    她很慶幸。


    要不是她進過純善泉,體質格外的好,由著馬車那麽顛簸,幾個孩子都給顛沒了。


    安容坐在那裏等了一盞茶的功夫,淩雲才回來。


    他一進屋,安容便聞到一股子藥味兒。


    淩雲回來後,就去看浴桶,見浴桶是空的,他眉頭扭了,“我的洗澡水呢,就讓我洗空桶?”


    淩雲問的理直氣壯。


    安容嘴角輕輕一抽,“你還真把我當丫鬟啊?”


    她隻是教他易容術而已。


    淩雲走到安容身邊,坐下道,“娘和碧春都知道你是我丫鬟,有你在,碧春肯定不會伺候我了,本來她就是娘的貼身丫鬟,我是偷偷跟來隨州的,現在買了你,伺候我的事,她肯定不會幹了,你不給我拎水來洗澡,難道要我自己去拎啊?”


    安容聽得愣愣的,她還納悶屋子裏怎麽沒有伺候的,原來他是偷著跟出來,沒準備帶他的。


    讓淩雲去拎水,肯定不可能。


    讓碧春去拎水,那還要她做什麽,碧春是淩太太的貼身丫鬟,她一告狀,她肯定就要被轟出去了。


    安容認命的去拎水來,不過她有言在先。


    拎水可以,她可不會幫他洗澡的。


    一句話,淩雲聽得是臉紅脖子粗。


    安容去了廚房,然後被嫌棄了。


    廚房婆子知道淩雲要洗澡水,給安容打了一大桶熱水,冒著騰騰熱氣。


    安容拎了一下,沒拎起來。


    再試一下,走了幾步,便拎不動了,隻覺得胳膊酸的厲害。


    廚房婆子一臉嫌棄,看著安容白皙的手,如蔥般纖弱的手指,比府裏姑娘的還要好看上三分,不由得道,“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這桶水拎到三少爺屋,要是寒冬臘月,都能結冰了。”


    三少爺到底是年紀小,這到底是買的什麽丫鬟啊,手無縛雞之力的,到底是買回來伺候他,還是買她回來被伺候呢?


    不怪婆子這樣想,安容連淩雲的洗澡水都拎不動,她自己的洗澡水腫麽辦?


    安容被罵的臉通紅。


    她看芍藥和海棠,就是年紀再小一點的冬兒她們幹起活來都很麻溜,她以為很容易,誰想到丟臉都丟姥姥家去了。


    隻是這桶水怎麽辦?


    就她這樣,還怎麽做丫鬟啊?


    安容抬手撓額頭,不知道怎麽辦好了。


    隻是她手抬起來,便露出了手腕上的玉鐲。


    看的兩婆子眉頭皺緊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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