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她不逃跑的原因是想刺殺丁羅。丁羅是十級異徒哪裏這麽容易被刺殺。即便鬱宸,也需要時機的。她這番舉動無異於以卵擊石。“丁羅……會親自操刀嗎?”鬱宸聽到自己的聲音無比酸澀。抵達羅城的第一晚,布蘭達惆悵與感慨,原來全是在下必死的決心“會啊……”侍女滿麵笑容:“所以,今晚要吃頓好的。”嵐棲一愣:“什麽好的?”“就是蛇使。”侍女拍拍手,仿佛在說一件喜事:“抓來一年,終於可以開席了。”蛇使嵐棲心如擂鼓,聲音微沉,帶著誘惑力地審問道:“我曾經問過你,認不認識莫琳,你說不認識。”“咦?莫琳是蛇使嗎?”侍女木訥地回答:“我不知道蛇使的名字。”嵐棲發動異能,追問道:“蛇使關在哪裏?”侍女轉轉眼珠,又張了張唇,說:“後宮中央的湖水下麵,有一座宮殿,蛇使被關在裏麵。”“宮殿的鑰匙在哪裏?”“旁邊的石獅子嘴裏,有扳手,順時針旋轉一圈就能打開了。”“我知道了。”嵐棲命令道:“換衣服。”……晌午的氣候炎熱,湖水迎著風,微波蕩漾。他一路順暢,不見蟻使、丁潛。放走音蠱後,嵐棲一頭紮進了水裏。冷冽刺骨的湖水籠罩全身,撥開層層荷花的根莖,等遮擋視線的障礙沒有了,他才徹底了解水下的秘密。底下滋養荷花的,是一具具屍體,有些比較新鮮,還能看清輪廓,有些已經腐敗,更甚地,隻剩一隻骷髏。……難怪隻聽到侍從處理屍體,卻從未見他們搬運。原來全部丟進湖裏,當作養料了。湖底,落座著一座白色宮殿。它與水麵隔開,形成空氣牆,宛如世外桃源一般。嵐棲按照侍女的描述,找到了石獅子,成功走了進去。白色宮殿空曠,卻並不安靜,四麵八方傳來抽泣,哀怨的哭嚎,和奇怪詭異的笑聲。大廳空無一人,再往裏走,是一扇雕刻著薔薇花的門。推開後,巨大藍色蝶翼泛著熒光映入眼簾。“歡迎光臨。”輕佻的男聲自遠處傳來:“我等你多時了,古曼藤草。”他用阿清的身體和嗓音在說話,臉上、脖頸處有著明顯的屍斑。……左使傅斯淩。進羅城後就沒遇見過,沒想到在這裏等著。可以說,故意在白色宮殿裏,等著他的到來。嵐棲側過臉。藍色蝶翼破敗不堪,女人的腹部插著一根木樁,正不斷流著鮮血,她兩條腿已經沒有了,裙擺下方空空蕩蕩,甚至無法確認,她是死是活。“嵐……棲……”她吃力地抬眸,喃喃著。如此慘狀,恐怕活不長了。嵐棲心中一陣酸澀。“啊……”男聲注意到他的視線,感歎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她反抗太激烈了,如果不插上木樁,等哪天稍不注意,就會被她逃走的。”嵐棲問:“她關在這裏多久了?”男聲掀開鬥篷,露出熟悉的麵容,笑道:“一個月了吧。”嵐棲抿了抿唇:“原來如此。”傅斯淩歪了歪腦袋:“你不驚訝嗎,小草?”“有一點。”嵐棲環顧四周,發現這間寢殿龐大,還坐著一些瘋瘋癲癲,癡傻的男人女人,他們蠢蠢欲動,試圖撲向傅斯淩,卻被自上而來的雷電劈得焦黑一片,動彈不得:“蛇使還活著嗎?”“你說呢,小草。”傅斯淩攤開雙手:“蛇使是丁羅大人的良藥,足足檢查了一年之久,可惜即便良藥,也有受不住的時候,她在一個月前就已經死了,所以我才要為丁羅大人尋找新的良藥。”嵐棲看向殘缺的藍色蝶翼:“所以你用瀕死的莫琳引來她的堂妹莫琪藍,用莫琪藍充當引子,把我引到羅城,充當丁羅的新藥。”“你猜到了?”傅斯淩露出驚訝的神情:“也沒有想象中的那樣遲鈍麽……”嵐棲問:“真正的莫琪藍在一個月前聯係不上蛇使後潛入羅城,再也沒能脫險,那一個禮拜前,我在良城遇見的莫琪藍又是誰?”傅斯淩笑了:“要知道,異徒本身也是多種多樣的,我們擁有改變容貌的異徒,也不是什麽難事,隻要丁羅大人抽取蝶使的記憶,在加注到他身上,不管曾經多麽親近的人,一時間都難以分辨。”嵐棲垂簾:“我明白了。”良城的莫琪藍是假的,是傅斯淩引誘他來良城的引子。包括侍女的坦然相告,已經沒有蛇使了,這些話,全是傅斯淩教好的。“不想跟蝶使一樣,勸你乖乖聽話。”傅斯淩道:“丁羅大人憐香惜玉,更惜良才,可惜蛇使不願跟蟻使一樣歸順,不然也能繼續活下去。”嵐棲勾唇,嘲弄道:“每日充當血包,滿是屈辱地苟活嗎?”“有何不好?”“好的話……”嵐棲:“你為什麽這麽著急,為丁羅尋找血包?”傅斯淩臉色微變。“丁羅的子女,都被關在這裏了吧。”看著他不敢置信的眼神,嵐棲繼續說道:“他們一個接著一個,承受丁羅溢出的精神力,慢慢產生幻覺,變得癡呆、瘋魔、語無倫次,如今他的子女,隻剩下丁潛了吧?”“什麽時候開始的?你很害怕吧……”嵐棲靠近一步,語氣淡淡:“又反抗不了丁羅,害怕自己跟這些子女一樣,失去自我,變成六親不認的瘋子。”傅斯淩蹲下身,捂住臉龐,肩膀顫抖著,哼笑出聲:“我想錯了,你真挺聰敏的,可這麽聰敏又有什麽用?還不是成功受到離間,以至於跟時宸分開,掉進我的圈套,被我騙進宮殿裏,事先告訴你,外麵有丁潛守著,別想再出去了。”嵐棲怔愣:“你怎麽知道……”“丁羅大人心思縝密……”傅斯淩崇拜地讚歎:“他早在巫冥城裏增添了眼線,你以為時莘能有幾個膽子敢反抗他陰晴不定的哥哥?對了,還有一個好消息忘記告訴你了,有悔城已經跟羅城結盟,五冥大陸下一個消失的城池,就是巫冥城”“是嗎?”嵐棲目光穿過他的肩膀,定格在不遠處:“比巫冥城先消失的,應該是你吧。”清風拂麵。在湖底的宮殿裏,空氣不會流通才是。腹部傳來一陣劇痛,他垂下頭,看著穿過自己身體的蒼白手臂。回眸,再見那張熟悉的、令他畏懼的陰柔麵容:“時宸”“好久不見,左使。”鬱宸語調輕柔地打著招呼:“阿清的身體還好用嗎?”傅斯淩咳出一口血,胸口劇烈起伏著。他很想問,你怎麽在這裏?可蔓延全身的疼痛卻讓他無力開口。“阿嵐哥哥……他身上腐爛的味道好難聞。”鬱宸收回手,甩了甩上麵的血漬,嫌惡道:“果然,畢竟是借來的身體,還是很難用的吧?”傅斯淩緩緩倒在了地上,瞳孔慢慢失真,似有不甘:“……為什麽?”“離開巫冥城後,我就感覺有人在一路跟蹤。”嵐棲一邊說,一邊像是在回憶:“直到在良城遇見莫琪藍,這種感覺突然消失了,我思考了大半夜,懷疑是否是莫琪藍跟蹤我……包括她說自己單槍匹馬闖進羅城又逃了出來,我覺得她一個人,應該逃不出來才對,包括我的族人,兩年前被帶進羅城,在奴隸場裏與她遇見的概率微之甚微……”“所以,我懷疑你們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嵐棲手臂上纏繞起了白色花朵,這朵小花在遇見“莫琪藍”後半夜,便不見了蹤跡:“既然躲不過,隻能將計就計,跟著你們回到羅城,早在兩年前的焦土,你就該死了,我的異能等級雖沒有你的高,但麻痹你的神經,讓你失去對危險的感官還是能做到的。”“是我輸了。”傅斯淩嘴角不斷滲出鮮血:“我以為你接受不了謊言,接受不了背叛,會跟時宸徹底決裂。”離開巫冥城前,嵐棲也是這樣以為的。可感情的事他無法控製,他發現自己完全做不到思及此,嵐棲未免氣鬱,語氣冷冽起來:“告訴我,我的族人在哪裏?”“早就死了。”傅斯淩喘著粗氣,虛弱又惡劣地笑道:“你不是已經發現了嗎?良城遇見的碟使是假的,那她說的話,又怎麽可能是真的?”嵐棲冷聲道:“那你下去,跟她們一起陪葬吧。”第158章 傅斯淩死在豪華的湖底宮殿裏。他能靠異能逃脫一次卻無法逃脫第二次。鬱宸不會讓他在死前換上其他身體了。他死後,宮殿中被鎮壓的丁羅子女們開始蠢蠢欲動。鬱宸不再壓抑,龐大的巫者氣息瞬間充斥著宮殿。蠢蠢欲動的異徒不敢動彈“咿咿呀呀”的嘀咕聲輕了許多。巫者氣息限製了其他異徒,一樣也讓蝶使,嵐棲感到不適。“阿嵐哥哥……”鬱宸想趁機摟住嵐棲卻被紅發少年瞪了一眼:“收回去。”鬱宸委屈地收斂了巫者氣息。宮殿裏沉重壓抑的窒息感頓時減輕不少。嵐棲為莫琪藍取下了木樁。她低垂著眼簾忍著疼痛努力平穩呼吸:“對不起,嵐棲,傅斯淩用姐姐引我進羅城,等來到羅城,發現姐姐已經死去想逃跑卻晚了丁羅活捉了我讀取了我的記憶所以才能不留痕跡地冒充我,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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