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給你說,我打盹兒呢,還做了個夢!夢見你有什麽秘籍拿在手上,把那個什麽十方大陣一股腦兒都破光了!拿了頭名!我一高興,拍案叫絕呀!結果就醒了!”蘇怡然說得興奮起來,“醒來一看,這一巴掌正好拍在煉丹爐上,丹爐就開了!”


    蘇怡然得意起來:“你看你蘇師姐多厲害,做個夢,拍了一巴掌都用的是正宗寶瓶峰開爐手法!丹藥顆粒無損!十粒!十粒呢!”


    “那為什麽隻是第八呢?”幼蕖直指要害。


    “唉,隻能說你蘇師姐命不好了!”蘇怡然歎了一口氣,解釋道,“這已經是我手氣發揮最好的一次了,不僅沒炸爐,還沒廢丹!要是放在前幾屆,這十粒成丹就至少有五六名了。可是這次,前十名竟然都是成了十粒丹!唉,大家水平都高,那比的就是成色了。我的成色略差了些,我夢裏要是穩重些,那一巴掌拍的別那麽急,沒拍早了幾息,要是火候十足,我的中品丹就能多兩粒了,還有一粒幾乎能成上品!準準兒的前五!”


    蘇怡然歎過氣後又開心起來:“不過,要是我不睡覺,說不定等著等著就又要緊張了,估計會等不及,要早開,那出丹就更不行了!說到底,還是小丫頭你運氣好,帶著我也好起來了!”


    幼蕖無奈地瞅著蘇怡然,沒法接話。蘇師姐這運氣,實在難講是好還是不好了。


    “那我還真得拿個陣法第一才對得起蘇師姐你這一夢啊!”幼蕖也歎了口氣,摸摸手腕悠悠說道。


    “第一?”蘇怡然瞪大了眼睛,小丫頭可是從來不打誑語,她這麽說,那就是有譜兒的了,小丫頭還有多少驚喜藏著?“哎哎哎,你給我快說,你能拿第一?”


    “噓——蘇師姐你小聲點。”


    幼蕖趕緊一拉蘇怡然,示意她動靜小點:“有件東西,嗯,算是我師父留給我的,對破這個小天演鏡布下的陣有奇效,可是對其他陣就未必了。我要是用了,估計破陣會更快,也能多解開幾個。但是想想,還是沒有拿出來用。”


    幼蕖看向手腕,袍袖蓋住的那裏,墨玉環中,小地繹鏡曾一再發聲,主動提出可為她破陣出力。四麵天地神鏡同出一源,氣息相通,小天演鏡布出來的陣法,小地繹鏡至少能解開一大半。雖然不是全部,可是已經比這些築基弟子高明不知多少倍了。要知道,即使是奪得第一名的嚴春,也不過解開了十方大陣的十分之二三。


    在小天演鏡剛剛布陣的時候,小地繹鏡就興奮起來,被幼蕖摁住了。入陣以後,小地繹鏡又嚷嚷“這個我知道”“那裏我曉得”,被幼蕖喊了“閉嘴”才消停。


    後來看燕華磕磕絆絆地破陣,小地繹鏡又悄悄地喊幼蕖,說是能幫她們把麵前的幾個小陣都掃清了,毫不費事。


    說實話,幼蕖有那麽一瞬間的心動,她知道燕華很想拿好名次,也覺得大家看到她們兩個小丫頭奪魁的表情很有趣,便猶豫著問燕華道:


    “燕華,我有個投機取巧的法子……你要是想拿頭名,我可以試試這法子。”


    燕華卻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不用!你既然說是投機取巧的法子了,那就不能用。我是想拿好名次,可是也不能為這個就丟了原則。自己什麽樣,就拿什麽樣的名次!”


    這話說得幼蕖慚愧起來,一巴掌拍在手腕上,讓小地繹鏡不許再發聲。


    燕華隻當她自責得打自己,趕緊又軟語道:“我不是說你這想法不好!你有法子,肯定是什麽法寶訣竅之類,也算不得投機取巧,這是你的緣法。可是,這次偷懶了,以後破其他陣的時候怎麽辦?還得抓瞎!還有,你就不想我倆認真試一試自己的實力麽?這些寶貝,留著以後再說,我們這次就憑自個兒的本身,看看能走多遠好不?”


    幼蕖哪有不同意的?她再次感歎了下好夥伴的重要性。像燕華這樣心思正又嚴於律己的,真是這種比試的最好搭檔。不以名利為先,才能走得穩,也才能更好地錘煉道心。


    回想至此處,幼蕖不由看向金鍾峰那邊,燕華正好亦將目光投來,隔著人群,兩個小姑娘微微一笑,多少話,盡在不言中。


    “哎呀呀,那丫頭可得感謝你啦!要不是你,她能進前三?”袁喜夏一想到李幼蕖竟然拿到了陣法比試的第三名,一想到自己若是正常參加了比試,肯定得更好,心裏就氣不打一處來。她見燕華還傻乎乎地衝著那邊笑,不滿地一拉燕華:


    “早知道你就一個人去闖陣!那丫頭一點便宜也別沾才好!”


    “喜夏,你不知道,許多地方我們都是商量著來的!幼蕖她這方麵也懂得挺多,哪怕她一些無意的隨口說的幾句學過的道理,對我都有啟發,想來她那師父師兄,都是了不起的人呐!”


    “真的假的?你個傻子!有沒有辨別力啊?淨說她好!”袁喜夏不太相信,燕華是看誰都好,才和李幼蕖結了次伴,心就偏到李幼蕖那裏去了,這讓她很是不滿。


    “喜夏,真的,就是我說不清,但我就感覺和幼蕖在一起運氣特別好!她人更好!你處處就知道了。”燕華很認真地說道。


    袁喜夏翻了個白眼,燕華果然是個傻的,都看出她不高興了,還不順著她的話,還一個勁兒地說幼蕖那丫頭好!算了,不和傻子計較!


    何況,她不也是看中了燕華的心思單純嗎?若燕華也順著她的性子哄著她捧著她,估計她也不稀罕了。


    袁喜夏自嘲地笑笑,不反駁燕華了,可也不願意認可那話中不愛聽的部分,一轉頭,丟開這些事,融入到同門的歡慶中去。


    四大門派的帶隊真人、真君已經安坐於高台之上,笑眯眯地看著台下弟子。


    經曆了一場比試,這些弟子似乎一夜之間就褪去了不少稚氣,談吐、處世、舉止,都成熟了幾分。


    “此番齊聚四明山,我四派弟子可謂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盡顯大宗名門氣度,各家各派都有新秀輩出,令我等老朽深感欣慰!比試不過是其次,道會最要緊的,是令爾等曆練進益!”


    寒翎真君立於高台之上,衣袂當風飄飄,對眾弟子照例總結訓誡,他掃了一眼下方或興奮、或沮喪的年輕麵孔,微微一笑,接著道:


    “得意也好,失意也罷,勝負起落本是爾等必須經曆。修道之途,並非坦途直行!諸多節點之際,選擇紛繁複雜,困難如山迭重,人事更是複雜難辨,從今日起,爾等初步可知如何明辨自己所需,應該作何堅持,怎樣錘煉道心,使之明淨堅韌!如是,則我道門大興方可持續長久——”


    按理說,此等慷慨激昂的話語之後,應是如雷掌聲與歡呼。下方熱血沸騰的弟子確實已經準備好了為師長的訓誡熱烈應和。


    可是,就在此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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