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雲與盧瀟瀟果然是一見如故,蘇怡然與張眉亦同樣投契。


    足足矮了一個頭的幼蕖在她們麵前就有些礙事了,她身量尚未完全長開,又有些不愛動心思,從頭到腳、從內而外,都透著稚嫩青澀,與風姿楚楚的幾個師姐形成鮮明對比。


    “你回去罷!大人說話,小丫頭別瞎跟著,什麽都不懂!”唐雲嫌棄地揮揮手,趕幼蕖回去。


    哪有這樣過河拆橋的?


    幼蕖睜大了眼睛,看向盧瀟瀟和張眉。


    盧瀟瀟的手攬著唐雲肩頭,她倆人一樣的高挑利落,一樣的人才神情,站在一起如一雙並立的清俊嘉樹,不同於大米小米那樣嬌美的姊妹花,可是麵前這倆人看著更有別樣的賞心悅目,珠玉生輝,秀潔清朗。


    幼蕖看得好生歡喜,小臉上不自覺地綻出笑來,眼裏都是光。


    盧瀟瀟飛了個眼色,斜挑著眉:“看呆了?可惜你不是個小子。嗯,你留著也沒用,走罷!”


    說完,她和唐雲頭抵著頭,齊齊低笑起來。


    蘇怡然和張眉連眼神都懶得給幼蕖了,張眉掌心的一株劍心草引起了蘇怡然的關注,倆人低聲商議著如何炮製才最佳,嘰嘰咕咕說個不停。


    幼蕖“哼哼”了兩聲,見四位師姐眼裏都沒有她這個閑人,隻得轉身去找其他人。幸好她在榮山派結識了不少姐妹,除了盧瀟瀟張眉,還有其他弟子與她相熟,如同在四明山露過麵的杜鵑、石丁香等人,也多喜歡這個整日裏笑眯眯又大方爽快的小丫頭,早已經揚手招呼她了。


    “喜歡我的人多著呢!我再不理你們了!”小丫頭丟下一句,撒腿就跑。


    研習堂裏笑語紛紜、劍光錯雜,令上清山和榮山派雙方的師長很是欣慰。


    負責接洽兩派交流事宜的黃鶴真君看著研習堂裏那個小小的身影,點了點頭,發了個傳書給自家徒兒鄭媛,召她來研習堂多向榮山派師姐請教請教。


    黃鶴真君對鄭媛什麽都滿意,可就是發愁這孩子有些孤僻,缺少與外人的交往,膽氣弱了點,現在是言笑是好了點,但畢竟還有些怯怯的。


    鄭媛這性子,若是一個人進了研習堂,不會招呼不會迎合,肯定要冷場。可黃鶴真君心裏明亮得很,玉台峰的李幼蕖這丫頭在這裏,她與鄭媛交好,連四明山的功勞都記得分鄭媛一半,鄭媛來了,有她在就肯定虧待不了自家徒弟。


    善從真君是與榮山派一同回來的,這兩日也免不了過問一下榮山派在研習堂的情況。


    他聽說眠龍穀的鄭媛、梁溪絳英,寶瓶峰的肖翼然、蘇怡然等幾個時常往研習堂跑,與榮山派幾個弟子相觸甚是融洽,便免不了要提一下自家弟子:


    “雨因啊,你在榮山派修習了一段時日,如今她們在我們上清山的研習堂,你也可去看看。”


    他想著自己徒兒這般聰明剔透,就不用多提點什麽“人情”“人脈”之類話語了。雨因這孩子,樣樣不落人後,肯定是知曉師父心意的,也肯定是會去榮山派與那些出色弟子多多相處的。日後行走青空界,雨因靠的可不是其師如何,而是同輩同儕有無助力捧場,才能得處處時時方便。


    田雨因恭謹稱是,心裏卻很不以為然。榮山派那些丫頭,個個眼高於頂,哪裏值得相交?也就金宴兒好一些,可惜金宴兒人有些笨,她又不太看得上,與其交好幾日也不過情勢使然。


    有時這間,她還不如往大茂峰景明師姐那邊多跑跑,同樣是跟著元嬰身邊,景明師姐那裏就有許多有用的信息資源,比她這名頭在外而內裏甚不實在的凝暉峰方便多了。


    田雨因雖然掛著個“小師叔”的名號,比景明高了一輩,景明卻仍然是真心將她當小妹一樣照顧,事事提攜。人非草木,田雨因也不是鐵石心腸,她心裏,景明仍然是那個引她助她入門的同鄉長姊,也是她唯一願意真心親近的人。


    其他的人,與其相交自是有一方麵可圖,或物資,或人氣,或背景,或可請教道義法術。總之不丟開就行了,不過再也用不著刻意俯就。


    如今寶物到手,一飛衝天指日可俟,嗬嗬,她還要捧著誰來?


    便是師父——她不留痕跡地往上掃了一眼,她也會有與之並駕齊驅的一日。


    田雨因看不上研習堂的榮山派諸人,可幼蕖挺稀罕,她在榮山派被人家好好招待,現在人家到了她地頭上,她覺得很有責任讓榮山派的諸位師姐在上清山的這段時日過好。


    正好上清山各個峰頭也有她交好的同門,也各擅所長,索性都喊了過來。


    正是年輕的時候,正是愛熱鬧的時候,能來上清山的,都是性情好、修為好的,誰不知道友人的重要性?有這樣與優秀同輩的相處機會,誰不喜歡?更何況還有道術劍法的交流互學。


    愛使劍的,唐雲接著,魏臻也紅著臉扭捏著跟過來兩趟,可惜後來臉就不紅了,弄得榮山派幾個姑娘還失望了一番;愛鑽研草木的,蘇怡然和肖翼然都是同好;精於法術的,正好和鄭媛切磋。燕華、魯琤琤、時珂等人也時有過來,各自也都尋到了夥伴。


    梁溪絳英聽聞了也主動過來,這令幼蕖很是驚喜,她以為高高在上的梁溪不屑於這種交往的,沒想到梁溪也能說也會笑,黃鶴真君對這個師侄很放心,索性都交給她打理。


    梁溪一接手,果然妥妥當當,四方周全,她又是同輩,不似真君畢竟身份威嚴,與她說話都隨意親和得多,更有熱情大方的主人風範很招人喜愛,這讓幼蕖也感歎人果然是多麵的,怎麽這些漂亮師姐的每一麵都如此動人!


    塍羽音是被梁溪拖過來的,她礙著梁溪的麵子,淡著臉走了一趟後竟然與張眉也彼此看得順眼聊得投機,隻是她不喜盧瀟瀟的張揚,其他人她又看不上,幸而張眉也不嫌她古怪,兩人談談道術,比劃一下劍法,竟然處得甚好。


    張眉與幼蕖交好,塍羽音卻不太搭理幼蕖,這令張眉有些尷尬,幼蕖卻是覺得有趣,深感人與人的投緣與否完全沒有道理可講。


    開始來的是女弟子居多,後來其他師兄師弟看玉台峰的魏臻、時珂這樣的男弟子都去了,便一個、兩個、三四五六個,陸陸續續也來探訪。


    連向來不理外邊事的慶餘堂溫長老也派了弟子顧川來了兩回。顧川個子雖小,卻是眼高於頂,本不屑來此,但被師父壓著勉勉強強來了。一看之下,對這些他原先瞧不上的嘰嘰喳喳的丫頭們倒也有些改觀,漸漸就從應付了事轉變為端正了神色態度,後來更認認真真對練了幾趟。


    研習堂便成了一座平台,匯集往來,是各峰年輕弟子歡聚之地,多少情誼與心智在這裏碰撞交匯,共同成長。


    這正是上清山與榮山派兩派師長所喜聞樂見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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