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旁邊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立即道:“哦哦,我知道!前不久聽說徐家大兒子從國外回來了,沒想到就是這位,這個長相……哈哈哈,真看不出是徐家人啊。”另一人也跟道:“小夥子這個樣貌都能去當明星了,有沒有結婚呀?我這邊有幾個很不錯的晚輩,小姑娘都很優秀,可以介紹你認識認識。”徐冕清客氣道:“感謝郭先生好意,我剛回國,事業才剛剛起步。”對方樂嗬嗬地點頭讚同。徐冕清臉上似乎是有些微笑,但笑意未達眼底。這張桌子上坐著的幾人都是人精,一個個看起來很和善,說話也比較有分寸,但腦子裏想的可就完全不一樣了。‘哼,徐家大少,根本不受徐家重視。回國來才接手了徐家一個玩票性質的遊戲公司,可憐。’‘這個大少,臉是真不錯啊,可惜不是個女的,不然帶上床……’‘榮總請我們吃飯怎麽把徐家大少也喊來了?朋友?不是什麽情人吧?’徐冕清垂下目光神色不變,這種東西他已經聽習慣了。坐在他旁邊,似乎是飯局組織者的青年男人舉起了酒杯,道:“好了,都到齊了。感謝各位百忙之中能給我榮凱歌麵子到此赴約,我敬各位一杯。”“哎,榮總太客氣了。之前就聽說過榮總的名號,今天終於見到了。沒想到榮總這麽年輕就當上了cb資本在國內的代理人,真是年輕有為啊!”“是是是,榮總客氣。不知道您在這邊看中了什麽項目?”榮凱歌笑道:“我們t市的優秀項目非常多啊,我最近是看花了眼。哎對了,聽說城西那邊是規劃修一個地鐵?”“是的,之前不是發布了一條公告的嘛。哎呀那邊真能修起來的話,地價都得翻幾番。”徐冕清在一旁默默聽著,順手給對方和榮凱歌倒了杯酒。‘說是之前說了要建,但現在不一樣嘍。連在建的都怕是要停工……’包間內酒杯碰撞的聲音和笑聲不斷,直到半夜,幾個中年人才醉醺醺的離開。榮凱歌送走人結完賬,回到包間就看見徐冕清仍舊坐在那裏,神情冰冷。榮凱歌走上前,低頭道:“老板,這幾個人看來根本不想提規劃的事情。”徐冕清將杯子裏沒喝完的名酒直接倒在了碟子裏,道:“城西那邊的地鐵隻怕是建不起來,但這個消息是不會傳出去。你去找人向我那個蠢貨弟弟透露一下,城西那邊年內就要開始動工,剩下的,就等他自己上套了。”榮凱歌點頭:“我明白了老板。對了,您這兩天沒來公司。我們看中了幾個項目,要您過一下目。”徐冕清道:“我知道了,但我現在要回去,明天說吧。”他出門的時候,苗幸蹲在門口眼巴巴地看著他走的。不知道回去的時候,還會不會等他。第19章 徐冕清之前在飯桌上抽空看過一眼監控,某隻網癮貓在客廳抱著平板亂扒,非常正常。“現在幾點了?”他問坐在駕駛位開車的周金康。周金康看了眼儀表盤上的時間,答:“十點半了。”徐冕清看向窗外劃過的燈流,喃喃道:“不知道現在他睡了沒……”周金康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自家老板正將手搭在車門上,看著窗外發呆,神色平靜但稍顯柔和。“老板。”“嗯?”徐冕清用鼻音回應了一聲。周金康憨厚地笑道:“我還是第一次在老板臉上看到這種表情呢?是在想那隻小貓嗎?”看到什麽表情?徐冕清對著後視鏡看了一眼,沒有看出自己臉上的表情和平時有任何區別。周金康沒得到回複也依舊樂嗬:“哈哈哈,我每天快下班的時候也會在路上想念我老婆。不知道她現在睡了沒有……不過呀,她每天都會等我回家,嘿嘿嘿。”他臉上的笑容甜得發,似乎想到了令自己非常幸福的事情。“你是隻下班路上想?我看你整天腦子裏都隻有你老婆。”徐冕清聲音冷冷地調侃。周金康笑嗬嗬:“老板你怎麽知道?唉,沒辦法,我老婆她真的太好了,她……”徐冕清立馬喊停:“專心開車,你的話我聽膩了。早點送我過去你也早點回去。”幾分鍾後,徐冕清就順利到達了目的地。他關上車門拉了拉衣領,擋住外麵淩冽的寒風,快步走到家門前準備開門。“喵嗚!”頭頂上突然傳來了一聲響亮的貓叫,軟軟的,很熟悉。徐冕清後退兩步抬頭,就見黑漆漆的二樓陽台上有一抹明亮的白色。一隻毛茸茸的苗幸卡在陽台欄杆的縫隙裏往外探頭,見到他看過來,又張開嘴咪了一聲。‘你終於回來啦!十點半了哎,你這頓飯可吃得真夠久的!哎喲,外麵好冷,我幹嘛要跑到外麵來等你啊,回去了回去了。’小貓腦袋哧溜一下又縮了回去,徐冕清聽到他竄回屋裏的聲音。這家夥,還沒睡呢。是在等自己回家嗎?徐冕清忍不住想到了剛剛周金康傻兮兮的笑容。自己也有被人盼望著回家的一天嗎?這種感覺……還不賴。徐冕清推開家門,一眼就看到苗幸從樓梯上往下蹦。他現在對身體已經足夠熟悉,盡管身體仍舊小小的,但區區樓梯已經完全難不倒他了。可苗幸抽風一樣的腦回路根本正常不了多久,下著下著樓梯他就往地上一趟,借由慣性像條沒有骨頭的貓貓蟲一樣往下滑。樓梯上鋪著厚實的地毯,所以腦袋和身體在樓梯上蹭也完全不會痛。徐冕清就這麽默默注視著這隻貓從樓梯上流到了自己腳邊。“你這又是在幹什麽?”徐冕清忍不住笑道。苗幸躺在地上抬頭看了眼徐冕清,又扭頭回去看樓梯,砸吧砸吧嘴回憶了一下剛剛滑下來的感覺。然後從地上爬起,又往樓上竄去。‘好像很好玩,再來一次!’徐冕清哭笑不得地換好鞋子,脫下身上的外套掛好,剛要邁開腿,腳邊又流過來了一隻貓。“這你也能玩起來?起開,我要去洗澡了。”他拿腳在苗幸的屁股上輕輕推了兩下,貓像布丁一樣抖了抖,但根本沒有動彈的意思。徐冕清隻能抬腿跨過去繼續往前走,剛邁出腿,就感覺腿上傳來了一股阻力。低頭一看,躺在那兒的苗幸拿爪子勾住了自己的褲腿。腿往前挪,貓就跟著在地上拖。“……”徐冕清低頭,將貓爪子從自己褲腿上拔下來,繼續走。但苗幸另一隻爪子一伸,又勾了上來。徐冕清拖著貓麵無表情。此時此刻苗幸腦子裏其實根本沒想啥,他伸爪子就是純粹有點欠,下意識就伸爪了。苗幸勾著褲子被拉成長條,困困地打了個哈欠,睜眼就看見徐冕清蹲下來看著自己。‘嗯?幹嘛?哎呀,小貓咪抓抓你的褲子是愛你的表現啦。’徐冕清仔細觀察勾在自己褲子上的貓爪,爪子是白裏透著粉的顏色,非常尖銳,是隱藏在貓咪可愛外表下的凶器。徐冕清緩緩道:“你,是不是要剪指甲了。”苗幸:……!!‘是哦,爪子長長了,剪吧剪吧,我懶得磨爪。’雖說是這麽想,但是當窩在徐冕清懷裏,看著他拿出人類用的指甲剪逼近自己的指甲肉時,還是感覺到了一種命運被他人掌控的恐慌感。‘啊啊!你,你小心一點!要用專門的寵物剪刀!!你是不是要剪到我肉了!別別別……’他開始掙紮著把爪子從徐冕清手裏往回扯。徐冕清被他突然來的力氣搞得差點脫手,連忙捏住肉墊把爪子擠出來。“不會剪到你的,別動!”苗幸看著指甲刀逼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啊!我不剪了再見!’他用力收回爪子,飛速一躍從徐冕清腿間跳了出去。但是還沒落地,就被抓住了後腿。“喵!!!喵嗷!!”苗幸抓住沙發拚命掙紮。‘放開我放開我!我不想剪!我自己會磨爪子!’“嚓”的一聲,苗幸頓時愣住。他看向自己的兩隻前爪正緊緊摳進真皮沙發裏,用力的掙紮直接讓沙發劃出了幾道深痕。‘哦豁……完蛋……’徐冕清抓著他後腿的手陡然發力,苗幸招架不住一下就被扯了回去。他收起爪子拚命的亂扭,企圖模仿一隻滑不溜秋的魚從徐冕清的手中溜出去。徐冕清抬高下巴,在貓毛亂飛中抓緊貓,用腋下夾住了貓頭,大腿夾住了貓身,牢牢地把苗幸整個鎖住。苗幸覺得自己現在就像隻被固定在砧板上的雞,待宰中……以苗幸此刻腦袋被夾的視角,隻能看見徐冕清的後背,根本看不到自己爪子的情況,這讓他渾身都僵硬了起來,隻覺得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爪子上。‘啊啊啊!!救命啊殺貓啦!這裏有人虐貓啊啊啊!!’“哢嚓”“喵嗷!”“哢嚓”“喵嗷!”伴隨著指甲剪的聲音,苗幸哇哇大叫,一聲比一聲叫得淒慘。徐冕清腦袋冒汗但手卻很穩,根本不去理會苗幸的嚎叫,捏住肉球哢哢幾下就把四隻爪子全部剪完。等苗幸被放下時,他還沉浸在自己的大嗓門中沒反應過來。‘哎?剪完了?’苗幸愣了一下,隨後小碎步衝到了茶幾後麵躲起來。徐冕清放下指甲刀好整以暇地睨著茶幾後麵露出一隻眼睛的貓。貓先是看了看自己的爪子,上麵的小尖尖已經缺了一塊,顯得無害了一些。斷口非常規整沒有挨到血線,也完全不痛。但檢閱完畢,確定完全不痛的貓還是沒有走出來,他躲在茶幾後麵用譴責的目光看向自己。‘哼,太凶了,嚇貓,不和你玩了。’徐冕清挑了挑眉,轉身看向自己的沙發。剛剛刮出的幾條痕跡最明顯,已經將沙發的真皮層整個貫穿了。但是,苗幸天天喜歡在沙發上活動,這麽幾天下來,皮質的沙發已經肉眼可見各種各樣的小劃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