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章還沒緩過來,但也沒時間緩過來:“好、好的,去派出所……”派出所詢問室內,兩名警察和苗幸父母以及徐冕清坐在一起。徐冕清對於所有問題都會認真回答,但是,他顯然不能給出多少有價值的信息。眼前這種情況他也是頭一遭,因為不能說出苗幸的真實情況,他說的話讓警察和苗幸父母都很不滿意。警察嚴肅道:“徐先生,你說你沒見過苗幸。那怎麽輕易就允許一個完全不熟悉的員工休假半月?”徐冕清回答:“我觀看了監控,苗幸與王郭明發生了矛盾並提出要辭職的想法。我認為他沒有犯錯,但他情緒比較激動,如果強製他繼續上班可能會出現更大矛盾。所以提出半個月休假進行補償。”警察繼續問:“我看了你們提供的監控,但是監控隻有苗幸進入洗手間的畫麵,之後再也沒有監控排到他,你覺得這正常嗎?”“打擾一下,有人在外麵要找苗先生和尋女士。”苗偉國皺眉問:“誰?”推門進來的警察回答:“他說他叫張章,是苗幸的朋友。”尋淼玉道:“張章大學就和苗苗玩在一起了,他這個時候來找我們是不是有什麽線索?快讓他進來說!”警察有些遲疑:“他說,必須要您二位出去說。”苗偉國沉思:“……行吧,我們先出去看看。”他和尋淼玉對視一眼,兩人起身走出了詢問室。派出所外,抱著貓的張章緊張得跺腳,看到夫婦二人走出來立馬衝上前,把兩人往沒人的小角落拉。尋淼玉和苗偉國莫名其妙,有點不耐煩地跟著他走到角落,開口問:“張章?你這是幹什麽?你有苗幸消息嗎?”張章咽了口口水,結巴地舉起貓和手機道:“那個,叔叔阿姨,接下來可能有點小震撼,你們千萬別出聲……”第23章 尋淼玉和苗偉國莫名其妙,皺眉正要質問,就看見張章手裏抱著的貓伸出爪子一下一下點著手機。手機彈出的輸入法正彈出一個個字母。兩人的目光被吸引過去。【我是苗幸】尋淼玉和苗偉國頓時愣住。“這……這是什麽意思?”苗偉國呆呆地指著手機。尋淼玉道:“我是苗幸……?它說它是苗幸!?這貓怎麽會打字?你訓練的?這種時候不要和我們開這種玩笑!”苗幸喵喵叫了兩聲,繼續伸爪打字:【媽,真的是我。我不知道為什麽變成了貓】徐淼玉眼睛瞪得更大了,不可置信地出聲:“苗……苗苗?”苗幸迫不及待地答應:“喵!”他甚至嚐試控製嘴型和聲音,模糊地發出了媽媽的聲音:“挖瓦”張章忍不住笑了一下,但立馬著急開口解釋:“阿姨,他真的是苗幸。我一開始知道的時候也難以置信。這人怎麽就能變成一隻貓……這太玄幻了。但,你們見過這麽聰明的貓嗎?”他懷裏的貓人性化地跟著點頭,然後朝父母的放下伸長爪子,示意要抱。尋淼玉愣愣地伸手,把貓抱過來,貓咪十分乖巧,藍汪汪的大眼睛一直與她對視,乖巧地窩在她懷裏。“苗幸?”“咪咪!”苗幸回應,然後用腦袋去蹭尋淼玉的下巴。苗父已經在一旁石化了,良久他才開嗓:“不行,我還是不相信……這,這是不是訓練出來的……”苗幸朝他張嘴:“忘往!”是爸爸二字的音調。苗偉國艱難地問:“不行不行,這樣,我問你回答。是你就點頭,不是你就搖頭。你喜歡吃西瓜味的糖?”苗幸點頭。“你小時候最喜歡鄰居家的狗了?”苗幸拚命搖頭。那隻狗特別凶,他怕得天天繞道走。“你現在30歲。”苗幸搖頭。用手在空中比劃出了2和4.“你用手畫一個愛心我看看?”苗幸無語地伸出爪爪,在空中比劃了一個愛心的形狀。“這……這……真是苗苗。”苗偉國神情呆滯。幾人一下安靜了下來,各自在心裏消化這恐怖的信息量。兩分鍾後,尋淼玉率先消化完畢,她握著苗幸的爪子,宛如靈魂出竅般地緩道:“那,苗苗沒事呀。他沒失蹤,更沒死……太好了。”“喵嗚!”苗幸叫了一聲,伸出爪子要來張章的手機打字。【我才沒死,我還想再活五百年!】尋淼玉忍不住笑了,懸了兩天的心總算放下,他抱著苗幸在他腦門上親了一口:“唉,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啊。”苗偉國到現在也不得不相信了,他思考了一會,問:“那我們現在是回去嗎?苗苗已經找到了。可是,警察那裏怎麽說啊……”現場再次沉默。這種驚世駭俗的事情,還是不要讓其他人知道為好。苗幸撐著下巴想了一會兒,在手機上打字:【要不這樣……】徐冕清沉默地坐在椅子上,對麵的警察在紙上寫著什麽東西,詢問室內安靜得可怕。過了許久,張章打車回去繼續工作,兩夫婦重新走進詢問室,懷裏還抱著一隻漂亮的小白貓。兩人的神情已經放鬆很多,甚至麵對警察疑惑的目光露出了笑容。苗幸趴在媽媽懷裏,與徐冕清對上了視線。徐冕清鬆了一口氣,緊繃的身體稍稍向後靠在了椅背上,他也順帶聽到了苗、尋夫婦的心聲。‘唉,兒子怎麽就變成了一隻貓呢?這也太玄幻了……’‘要把警察糊弄過去,不能讓其他人知道苗苗變成貓了。’‘哎,徐總!你總算不要坐牢了!我爸媽已經知道事情經過了,等下他們就帶我回去了……啊,我好像要回家了……’徐冕清頓時愣住。苗幸要回家……也是。他不是一隻真正的貓,他……有這麽愛他的父母,他是要回家的……徐冕清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覺捏緊。他感覺到,自己在不舍。他不想苗幸離開,可是,苗幸是有家的,他的家根本不在自己這裏。徐冕清,你不能把他當做一隻真的貓。他是個人,強行把他留下和囚禁有什麽區別?‘我回去了,徐總會不會難過啊……’苗幸看著徐冕清,他正看著自己,表情和平時一樣平靜。但是苗幸不知道為什麽,感覺他正在難過。“警察同誌,不好意思,苗幸他發消息過來了。”尋淼玉正開口向警察解釋。警察立即抬頭問:“怎麽回事?”“是這樣的,他手機不是摔壞了嗎?又和公司領導吵了一架,就直接去朋友家散心了。他沒有手機就拿著朋友的平板玩,平板沒插電話卡,所以我們打電話過去他都沒接到。真不好意思,我們回去一定教訓他。不過這也怪我們,我們自己也經常因為旅遊幾天不聯係人,唉……這孩子和我們有點像。”警察點點頭:“確認是這樣就好,人沒事就好。但是之後我們還是會回訪確認一下。”“好的好的。真不好意思,麻煩你們了。”夫妻二人賠笑著往派出所門口走,徐冕清也跟在了後麵。等到警察回去後,尋淼玉見到徐冕清立即走了過來,不好意思道:“對不起啊,讓你還跑了一趟派出所。我們苗幸承蒙徐總您關照了。”徐冕清搖搖頭:“沒事,人沒問題就好。”他看向尋淼玉懷裏的貓,而苗幸也在盯著自己看。“那個,這隻貓……是……”尋淼玉回過神,趕緊道:“啊,這隻貓是我家走丟的小貓。沒想到被您撿走了,感謝你這一個多星期的照顧。我們非常喜歡這隻貓,他和我們生活很久了……我們,可能還是想把他帶回去……徐總,所有的花費我們都可以給您,您看……可以嗎?”“我……”徐冕清沉默了幾秒,艱澀開口:“你們不能證明這是你們的貓。你們有照片嗎?”“這個……”尋淼玉頓時僵住,與苗偉國對視一眼,兩人都不知道應該怎麽辦。他們手裏自然不會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如果徐冕清要強行帶走苗幸,那是完全可以的。此時此刻,站在徐冕清的角度,他們就是說謊搶貓的壞人,不占任何理。但現在這隻貓是他們的兒子,怎麽能夠讓別人隨便帶走呢。尋淼玉忍不住抱緊了苗幸,但也沒法開口辯駁。苗幸呆呆地,他的腦子也一片混亂,不知道該怎麽辦。‘我,我是徐總的貓啦。可是,爸媽他們……啊!怎麽辦……徐總不會讓我走的吧……唉,我也不想走。但,但我也想回家一下……’徐冕清也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什麽。如果他不知情,他必然不會輕易讓人帶走自己的貓。但是他會讀心,他清清楚楚知道苗幸的身份,自己不讓一個人回自己的家,是否是……太自私了。“不用了。”徐冕清突然開口,讓三人的精神一振。“我看,咪咪好像認識你們。一看見你們就纏著……它認識你們。”苗偉國回過神:“謝謝您徐總,但是您也照顧了他這麽久,而且照顧得很好。您看這樣可以嗎?我們先帶他回去兩天,過兩天,我就送他到你那兒去呆幾天。我們可以一起養他,他想去哪裏就去哪裏。如果您需要,您花費在他身上的錢我們也會給您。”徐冕清搖頭:“不用了。這樣可以。”尋淼玉打開手機:“我們加你微信吧,真的太謝謝你了,你應該也很喜歡咪咪吧……哦,好巧,我們也給他取名叫咪咪。”徐冕清抿了抿嘴,點頭:“嗯。我稍後把地址發給你們。”尋淼玉申請了好友,笑道:“再次感謝您,徐總。謝謝您對我們兒子和我家貓的照顧,過兩天我們就帶貓過來。”“不用謝。”徐冕清站在派出所門口,目送夫妻二人抱著貓離開,然後回到了早已等在路邊的車上。黑色的汽車發動,緩緩駛離派出所。徐冕清一路沉默地回到家,推開別墅大門。別墅的燈自動亮起,但是家裏十分安靜。苗幸帶回來的那條金魚在花瓶裏自顧自地遊著,形單影隻。徐冕清找出幾顆魚食扔了進去,再去浴室裏洗了個澡。浴室內水霧彌漫開來,順著打開的門縫往外冒。沒有了那個洗澡都要偷溜進來的搗蛋貓在,徐冕清也不需要特地鎖上浴室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