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不為人知(Dusty G) 作者:Dusty G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剩餘的三天發情期一轉眼就過去了。天氣很好,天空是一種潔淨而澄澈的蔚藍,有潔白的雲朵在城市上空漂浮,棉花糖一樣,風被太陽曬得暖暖的,刮在人的臉上絲毫不覺得疼。蜿蜒曲折的盤山公路上,光潔鋥亮的黑色轎車正在疾馳,被凍得格外蔥鬱的樹木自餘光裏一掠而過,高大的喬木、低矮的灌木,還有路燈……餘光裏的景色跟別的地方仿佛沒有差別,阮玉京卻從中讀出一絲熟悉。很奇怪,明明他從前從沒關注過這些東西,現在卻莫名覺得熟悉。新房子距離小鍾山療養院相當近,開車不超過十分鍾。“前麵拐彎過去就是療養院了,”宮明決好像看出阮玉京的想法,但是隻看出一部分,沒完全看出來,對他說:“邢阿姨月中出院之後就住回去了,等下經過那邊,我們要停下來進去看看她嗎?”阮玉京將視線從窗外收回,朝宮明決看去,過了一會,笑笑說:“今天就算了吧。以後吧,等以後有機會。”說這話時,他表情和語氣都跟往常沒有區別,甚至顯得更加輕鬆和隨意,眼神卻略有些躲閃,他好像還沒想好該怎麽麵對邢慕青,並且,邢慕青在他的心裏所占分量,可能比宮明決預想得還要稍微重一些。雖然他平時很少提起她,有空閑才去療養院探望她,但是邢慕青在他心裏所占的分量可能一點都不輕,可能比宮明決還要重一些。可是得知阮玉京分化成omega的時候,邢慕青第一時間表現出抗拒強烈的抗拒和拒絕接受,並且因為情緒過於激動而陷入休克。此後她有接近一周的時間跟阮玉京住在同一樓層,可是她沒來看望過阮玉京,一次也沒有。宮明決覺得阮玉京現如今看待自己新身份的態度,很難說跟邢慕青有沒有關係。但這些事情不管邢慕青對不再是alpha的阮玉京的態度,還是阮玉京對不再是alpha的自己的態度,都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改變的,不是幾句話就能勸說好,宮明決於是不再多言,朝窗外看去。車此時經過小鍾山療養院,駛過陽光下有噴泉在噴水,和白鴿悠閑漫步的寬闊平整的廣場,宮明決沒有提醒阮玉京這一點,靜靜看著那片廣場在車的後視鏡裏越變越小,直到完全消失,又一段單調且乏味的冬日山景過後,他們此行的目的地映入他們的眼簾。毫無疑問,那是一幢十分富有設計感,並且外觀極為簡潔的房屋,阮玉京隻看一眼,便聯想起amz的辦公大樓,繼而懷疑宮明決在建造這幢房子的時候,是不是參考了他的amz辦公大樓?此時車駛過兩扇黑色的鐵門,在那幢純白建築的大門口停下來。新招聘來的管家已經領著一眾仆人等候在門口,見二人走下車,他們邁步迎上前來。大概因為這是新主人入住這幢房屋的第一天,這次見麵顯得更為鄭重,也格外隆重。雙方見過麵之後,管家安排其他人搬運行李,自己領著兩位主人走進房屋。宮明決已經熟知房子的每一個角落,阮玉京卻是第一回到來。於是接下來的二十分多鍾,阮玉京在這位管家的帶領下,逐一參觀了房子的每一個角落。最後他來到二樓的主臥房,參觀他跟宮明決的房間。外表來看,這座房子像極了阮玉京的amz,流線型設計的窗台也好、純白外立麵也好……裏麵卻又截然不同,家具的風格偏古樸偏厚重,看起來價格不菲,並且頗有些年代感,窗簾、地毯和沙發又頗有些麗娜公寓的風格。阮玉京感到神奇,這麽多不同風格的元素雜糅在一塊,居然一點違和感都沒有,而且是那麽的和諧,真不知道宮明決在這些事情上麵花了多少心思?想到這裏,他回頭去找宮明決,卻一眼沒看見人,循著聲音走出房間,就見他正站在光線幽微的走道裏,指揮仆人們收拾二人的行李。兩人在明德醫院住了半個多月,帶過去的行李一時半會兒還真沒辦法收拾完,雲頂公寓搬過來的行李也需要地方容納,還有宮明決自己公寓搬過來的東西……哪些東西該放在哪裏,宮明決似乎一早就規劃好,可是實在太多了,即便有條不紊,也頗費一番時間。此時他察覺阮玉京的目光,朝他投來詢問的視線。阮玉京突然忘了自己想跟他說什麽了,搖搖頭,示意他繼續忙碌,走回房間。房間的另一麵是一整麵落地窗,窗外是一片綠意盎然的蒼茫冬景,葳蕤草木掩映著的一汪翠綠湖泊,比湖泊更遠的地方橫亙著起伏連綿的山脈。天空碧藍,白雲悠閑,今日的天氣十分晴好。西裝外套內側口袋的手機忽然震動,打斷了阮玉京欣賞自然風景的悠閑心情,拿出來,他看見一條來自譚博的通話請求。譚博輕易不會找他,除非事情有了關鍵進展,阮玉京意識到了什麽,立刻按下接聽,就聽見譚博告訴他:“穆銳的位置確定了。”“……”阮玉京一時竟有些愣怔了,有些難以置信似的,太快了,並且似乎過於簡單了,梁思花了六年才找到穆遠,許淳時隔六年才發現oi2,現在半個月不到,他找到了穆銳?“真……百分百確定嗎?”譚博卻一點都不覺得太快,或者太簡單哪裏簡單了?因為阮玉京一早叫他跟蹤鬱紹元,他才詳細掌握鬱紹元過去幾個月的行蹤;因為阮玉京及時發現穆遠身上的異常,設法從穆遠口中套出話,他們才知道穆銳的存在。最後,因為得知了穆銳的存在,並且詳細掌握了鬱紹元的行蹤,他們才順利掌握穆銳的位置。這些消息環環相扣,缺少任何一環,事情都不會是現在的狀態。最後一步看似簡單,其實隻是水到渠成。“是。”他點頭,“百分百確定。”阮玉京抬眼望向極遠處起伏連綿的山脈,浮動在山巔的起伏繚繞的雲霧,數息之後,他慢慢地吐出一口氣,“地址發給我吧,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掛斷電話,臥室裏已經沒有人,走道裏也沒有宮明決的身影,阮玉京下到一樓,在起居室的沙發旁看見宮明決,以及一個意料之外的人。宮明決的二叔,宮霏念的beta父親,宮商程。“小京,”阮玉京看見宮明決的時候,宮明決也看見了他,抬起手朝他招了招,對他說:“過來,跟二叔打個招呼。”宮商程這段時間似乎已經通過某種途徑,得知了一些必要的信息,比如,阮玉京二次分化成omega;比如,阮玉京曾跟宮明決在一起過;再比如,他們現在仍然在一起,並且已經決定不再避諱其他人。宮明決透露給聞璋的消息,他似乎也通過某種渠道得知了一些。於是再看見阮玉京時,他臉上那種刻意偽裝出來的疏離的客套消失不見了,神色是三分尷尬、四分局促,餘下的都是無可奈何。阮玉京比他還無可奈何,把握在手心裏的手機放回衣兜,他邁步走下樓梯,在宮明決的身側停下來,“二叔好。”他話還沒說完,宮明決牽起了他的手,仿佛自然而然。阮玉京胳膊僵硬了一下,全身都不自在起來,宮商程還在呢,他們這麽堂而皇之是不是不太好?可惜沒等他把這個想法傳達給宮明決,宮商程的視線落在兩個人自然交握的兩隻手上。他很快把視線移開,被燙著了似的,他抬起手摸了摸鼻子,又輕輕地咳嗽一聲,最後卻什麽都沒說,什麽都沒看見似的,繼續跟阮玉京寒暄,“小京出院啦?”阮玉京朝宮明決看去,見宮明決不作表示,他點點頭,“嗯,今天剛剛出院,東西也是剛剛才收拾完。”“二叔,您是來找明決談事情的嗎?”他緊接著對二人說道:“你們要是有事情,不如就先談吧,正好我今天第一天搬過來,正打算隨處轉轉。”宮商程鬆了一口氣似的,點點頭,“也好。”宮明決也鬆開他的手,但是多囑咐了一句,“天快黑了,別一個人出去,找個人一起。”阮玉京對宮明決說了聲“知道”,然後朝宮商程點點頭,轉身走出別墅。他沒走太遠,主要沒散步的心情,在貼身男仆的陪伴下,在林間蜿蜒曲折的石子小路上隨意走了一會,見太陽快要落山了,原路折返。距離屋子還有一些距離的時候,他隔著一層薄薄的暮色,看見站在屋門口的兩個人,是宮商程和宮明決,他們的談話卻仿佛進行得不太順利,隻見宮商程低下頭歎了一口氣,抬起手拍了拍宮明決的肩,坐上車去。阮玉京望著那輛車在山道上漸漸駛遠,邁步走回別墅門口,卻意外地發現宮明決的臉上絲毫不見失落的情緒,淡淡的,仿佛隻有釋然。難道自己猜錯了?阮玉京:“二叔走了?怎麽沒留下吃個晚飯?”宮明決:“說是晚上還有事要處理,要早點趕回去。”“霏念快要放假了,”宮明決忽然又道:“應該過段時間就要回來了,二叔剛才還問你哪天有時間,喊我們一塊兒過去玩玩。”“……”阮玉京說:“看你。我現在就是個閑人,哪天都可以。”宮明決:“行,那就先這麽說好了,回頭我問問他哪天方便,還有我媽他們,我姑姑和三叔一森晚家看他們哪天方便,到時候大家一起,正式介紹你跟他們認識。”阮玉京看向他,過了一會,點點頭,“聽你的。”【作者有話說】更新!明天見!第80章 美麗的異性“有件事差點忘了跟你說。”“什麽事?”“譚博就我之前一直在聯係的私人調查員,他今天下午聯係我了。”宮明決聽見這句話,擦頭發的動作微微頓了頓,旋即他把濕毛巾丟進收納簍,邁步走進衣帽間,聲音從衣帽間的方向傳來,“他跟你說什麽?鬱紹元實驗室的位置找到了?”“嗯。”宮明決回頭去看阮玉京,就見他正站在衣帽間門口看自己,手插在褲兜裏,肩膀倚靠著門框。宮明決脫下浴袍,拿出幹淨的睡衣給自己套上,然後他邁步走出衣帽間。經過阮玉京身邊的時候,他停下來吻了吻阮玉京的額頭,對他說:“找到了就把地址發給我吧,接下來的事你就別管了。交給我就好了。”說完這句話,他也走回了房間,先掀開被子坐到床上,然後一邊回身去調整靠枕的位置和角度,一邊繼續對阮玉京道:“我們公司跟yq藥業差不多會在下個月達成一項合作,我提前預定了兩張邀請函,到時候你準備準備,跟我一起過去。”阮玉京不用他明說,意識到這個立項會議的非同尋常,“下個月,這麽快?”宮明決說:“都六年了,算什麽快?”阮玉京說:“……也是,具體哪天?”“還沒完全確定下來。”宮明決一邊打開床頭櫃,拿出一副無邊框眼鏡駕到鼻梁上,然後他拿起床頭櫃上的一本書,翻到書簽所在的位置,一邊對阮玉京說:“有幾個關鍵節點還沒完全打通,等確定下來,我讓他們把邀請函發給你。”說完這句話,他便低下頭翻閱手中的書,不再開口。阮玉京靜靜看了他一會兒,朝衛生間走去。手握上衛生間的門把手,腦子裏某個鏽蝕的關節忽然被打通一般,一條信息陡地冒出來,阮玉京回過頭,“下個月……你生日是不是下個月?”宮明決合上書,朝他望過來,好一會,他低下頭笑起來,“還真是。”他把無框眼鏡從鼻梁上勾下來,放在手心裏敲了敲,“正好。陳躍他們幾天前開始就一直攛掇我辦暖房派對,本來還想往後拖一拖,等所有事情差不多都辦完了,再找個機會熱鬧一下,現在正好,生日派對加暖房派對一起辦了吧。”****派對原本定在周六舉辦,因為宮明決的生日在那天,但是所有人都想周五晚上就來,玩一整晚,到天亮再離開。阮玉京是無所謂熬夜不熬夜的,他工作的時候,熬通宵的經曆簡直數不勝數,宮明決屬於偶爾陪這些人瘋一次也不是不可以,於是時間調整到周五晚上,八點。八點差五分,阮玉京收拾好自己走下樓梯,恰好聽見門鈴被按響,大門旋即被拉開,阮玉京時隔近一個月,再一次看見姚馳安。姚馳安今日的穿著可謂十分正式。身上是剪裁得體的深藍色西裝,腳上是一雙隻適合正式場合的牛津皮鞋。他看起來比起參加朋友間的私下聚會,更像是參加某個正式場合的社交宴會。他手上還像模像樣地提了一隻禮物盒。“晚上好啊。”阮玉京走過去,笑著對他說:“好久不見。”姚馳安說:“好久不見,好久不見……”一邊這樣說著,他把禮物交到阮玉京手裏,同時抬起頭看了阮玉京一眼,很快又把視線移開,像是有些害羞似的。移開了他又忍不住再去看,看了又不敢看太久,如此循環三四遍,他大概自己也受不了自己了,抬起手抹一把臉,“這特麽的……也太操蛋了。”“……”阮玉京說:“可不是麽……”隨後他便不再就這個話題進行過多的深入,把拿在手中的禮物盒交給貼身男仆去保管,朝姚馳安偏了偏頭,“別傻站著了,過來坐吧最近過得怎麽樣?忙嗎?”姚馳安跟在他身後走進起居室,在他對麵的沙發上坐下來,“給你個機會猜一下,提醒一下,答案是一個字。”阮玉京沒猜,他覺得姚馳安有話想對他講,或者說,有苦水想對他大吐特吐,便沒著急開口,彎腰從茶幾上拿起一杯淡香檳,送到唇邊抿了一口。姚馳安也端起了一杯香檳酒,一仰頭一口喝空後,他翹起二郎腿,朝沙發裏一靠,開始大吐苦水,“本來你剛剛住院那陣子,我就覺得我肩上的擔子已經達到我個人能夠承受的極限,但凡再來個人,再往我身上撂點挑子,我百分百崩潰給他看,當麵崩潰給他看,沒想到啊……”阮玉京:“不是說黎彥已經接替我的位置成為你的新任上司了嗎?怎麽說?他沒幫你分擔一些?”姚馳安:“他剛剛上任的時候,我還真這麽幻想過,心裏雖然稍微有點不屑,但是說實話,鬆了一口氣……”說到這裏,他停下來,轉眼看向阮玉京,有些心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