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不為人知(Dusty G) 作者:Dusty G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姚馳安說:“就這個吧,我不挑,哎喲”他咂摸咂摸嘴,說:“味道不錯啊,哪裏買的?回頭我讓我助理也給我準備一些。”朱麗葉笑著說:“那我回頭就把鏈接發給他,阮總,那我先出去做事了。”阮玉京朝她點點頭,轉頭朝姚馳安看去,問道:“喝完了嗎?喝完了就趕緊回去幹活吧。”姚馳安卻死賴著不肯走,“幹什麽活啊,我才不幹活呢,你都回來了?我還幹什麽活?你這沙發也不錯啊,哪裏買的?回頭我那裏也弄一個,,還以為再也沒機會坐在這裏跟你聊天呢,簡直恍如隔世啊。”阮玉京簡直懶得搭理他,“也好,趁現在有時間,你想歇就多歇歇吧,反正接下來的每個月,我都有四分之一的時間沒法正常工作,到時候還得多拜托拜托……”話沒說完,阮玉京怔愣住,接下來有好一會兒沒有繼續開口,姚馳安卻什麽都沒察覺,顧自高興地說道:“拉倒吧,我還不知道你?工作時間被壓縮對你來說並不意味著減少工作,而是更高的效率,更多的產出!”阮玉京說:“出去。”姚馳安麻利地站起身,“哎哎哎,這就走,這就走。”忽然他又停下來,“晚上有活動,你去參加嗎?”“什麽活動?”“慶祝你龍王歸位的活動啊,沒看群消息?”“……都有哪些人?”“還能哪些人?在群裏放煙花的那群人啊,來參加嗎?”阮玉京想了想,“你們先過去吧,我晚點再過去,省得去早了,你們玩得不自在。”但他答應露麵,已經是給了這群人莫大的麵子了,姚馳安地打了一個響指,“得嘞,我這就去通知他們,還得讓小朱早點過去,幫忙控製控製場麵,省得玩得太嗨,你還沒過來,他們全部醉成軟腳蝦走了!”阮玉京點點頭,看著辦公室的門重新合上,然後低下頭,查閱自己剛剛做下的筆記是姚馳安做簡報的時候,他一邊聽,一邊快速記下的筆記。筆記內容龐雜,涉及不少他不熟悉的人、不熟悉的事,後麵盡管經過針對性提問,對事情的全盤把握仍然有所欠缺。阮玉京凝眉思索片刻,快速整理起來,將近一小時之後,他近三天的工作清單被整理出來。把清單同步給朱麗葉,他讓對方幫自己把第一個人喊進來。其實很久之前,阮玉京並不喜歡工作。至少他自己是這麽認為的。之所以堅持工作,並且每天都工作那麽長時間,他覺得是因為眼前懸著一個巨大的胡蘿卜,身後隻有萬丈懸崖。現在他卻忽然發現,他對自己似乎存在一個非常巨大的誤解。他是被逼的嗎?是。但他也特別情願,甚至樂在其中。最開始遠離工作,他感到過輕鬆,不久他開始無所適從,很奇怪,明明他做了那麽多事來填補空閑時間,看電影也好、玩遊戲也好,甚至看書和社交,他都試著去做,心裏卻總是空落落,空缺了一大塊似的。而現在,僅僅是坐在辦公桌後麵,僅僅是接觸那一個個陌生的概念、那一個個陌生的人名,僅僅是從繁複冗雜的信息中提起出有效的那些,僅僅是將一條條雜亂無章的信息歸納出秩序……他自心底感到愉悅。這算什麽?天選的工作狂人?此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阮玉京說一聲請進,看見市場部的新經理帶著幾個人進來。“阮總。”“嗯。”阮玉京說:“坐吧,我們坐下來聊。”****下午六點鍾,結束一日工作的員工們紛紛起身離開工位,取外賣也好,收拾東西準備回家也好,各自都忙碌起來。參加團建活動的員工也離開了工位,新加入的群裏不斷彈出群消息。阮玉京按下內線,通知朱麗葉幫他買一杯咖啡,繼續投入工作。接近七點鍾,手機又一次震動,阮玉京以為姚馳安催促他趕緊出發,卻在突然亮起的屏幕上,看見雷朝的名字。黎彥被抓後不久,完整供述了自己的犯罪行為,那之後沒過幾天,作為受害者之一,阮玉京被叫去警察局問話。那時候負責給他做口供的,就是雷朝雷警官。因為答應有必要的情況下出庭作證,阮玉京跟這位雷警官互換了聯係方式,擔心工作起來對方聯係不上他,他還把對方的號碼放進了白名單。阮玉京按下接聽,把手機舉到耳邊,“喂,雷警官,找我有什麽事嗎?”雷朝說:“是這樣的,我是來給別人傳話的,有人想見你,你什麽時候有時間?”阮玉京還以為黎彥的案子快開庭了,雷朝聯係他上庭幫忙做證呢,“誰想見我?”“鬱紹元。”“……”雷朝說鬱紹元現在有點糞坑裏石頭的意思,態度很囂張,幾乎油鹽不進,那麽多人證和物證擺在他麵前,他死活不願意認罪。雖說證據已經齊全,他認不認罪都不影響最終判決,可如果一審結束後他不服從判決,提起上訴,二審結束後他還不服判決,想辦法抗訴,到底有點浪費納稅人的錢。所以綜合考量之後,檢方跟他進行了交易,隻要他主動認罪並且放棄上訴,他們同意他受審前見阮玉京一麵。當然了,前提條件是阮玉京也願意去見他。雷朝說:“我知道你現在的狀態跟他脫不了幹係,你如果不願意看見他,我們充分表示理解,也願意尊重你的個人意願,可是……”阮玉京打斷了他,“雷警官。”事實上,從很早之前開始,阮玉京就在盤算該怎樣才能見到鬱紹元。很久很久之前,在所有的一切都沒發生之前,阮玉京跟其他人一樣,信任著現有的司法體製,覺得它就算不能百分百完全體現公平,至少在一定程度上很大程度上維持了社會的公正性。現在他當然也還是信任的,至少大體上還是信任的,細枝末節方麵出現一些微小的分歧。好比在鬱紹元這件事上。按照現有的法律標準,鬱紹元的行為頂多涉及故意傷人、失手殺人、非法監禁、非法從事有毒藥物的研究等等,就算頂格判,他至多無期徒刑,很大概率則隻判十幾年、幾十年,如果他在監獄裏表現好,還有很大概率獲得減刑。可是在阮玉京看來,他明明就算死立執就沒法泄他心頭的恨,槍斃、注射、電擊,除非使用傳統手段,當街進行五馬分屍,或者綁在柱子上一片片淩遲,否則不能解他心頭的恨,更別提隻是單純進監獄做做苦力。既然這樣,那他就隻能靠自己去獲得想要的公平。想要完成這件事,前提條件是見到鬱紹元,本來他以為至少要等到判決結束,等鬱紹元正式被收押,他才能有機會去見他,沒想到機會這麽快就來了。遂笑著對雷朝說:“沒關係的,雷警官,我理解你們工作不好做,我願意去見他,不過我這幾天工作都有點忙,可能抽不出時間,周五下午你看可以嗎?要是可以的話,周五下午我去見他。”【作者有話說】想必大家已經感覺到了,完結的腳步一天天近了,目前來看,還有五章左右差不多就要完結啦,有想看的番外可以先點著啦,能寫的我盡量寫,吼吼,那就先這樣,大夥兒明天見!第90章 罌粟被抓當天,鬱紹元被關進第三看守所,此後的三個多月,他一直住在那個地方。周五下午,阮玉京按照約定時間抵達目的地,雷朝已經抽著煙等了他好一會。接下來核驗身份和搜身,把通信設備和腕表都交出去,阮玉京在一間單獨的小會麵室裏看見鬱紹元。這地方的飯食好像不太行,也可能住宿條件太差了,隻是三個月不見麵,鬱紹元好像換了一個人。上回在會場見麵,他一副身體被掏空的模樣,好像幾天幾夜不眠不休了,全副身心縱情聲色,然而即便是那樣,他整體還勉強看得過去,馬馬虎虎還算個人。現在他兩頰都凹陷下去,眼下兩隻大大的黑眼圈,頭發也是亂糟糟的,看起來甚至有點營養不良。以前他多囂張、多狂妄,不可一世啊,現在看起來怎麽跟個絕症病人似的?形銷骨立,過不了幾天就要咽氣了似的。他自己卻仿佛半分沒察覺,一走進會麵室便用跟從前如出一轍甚至更加癲狂的眼神盯著阮玉京看,好像阮玉京是塊神奇的小蛋糕,他吃下去就能容光煥發重獲新生似的。任何人被那樣的眼神盯著看超過3秒鍾,恐怕都會如坐針氈,繼而便仿佛渾身長了毛刺似的,怎麽都不舒服。阮玉京卻早習以為常,他行動如常地走進去,大大方方地坐下來,之後便目不斜視地望著正前方的玻璃牆,“聽他們說,你想見我。”鬱紹元卻沒有立刻開口,他先看向阮玉京身邊的雷朝,複又看向自己身後的民警,含義不言自明。雷朝立馬就領會了他的意思,可是不情願,不情願他也沒有別的辦法,猶豫了幾秒鍾,轉過來麵向阮玉京他似乎把阮玉京看成那種柔弱不能自理的omega了,好像他是一朵美麗但是嬌弱的花,外界的一點吹風雨打都會讓他枯萎凋零,必須放在手心裏小心嗬護才行。這樣一朵嬌花怎麽能單獨跟鬱紹元這樣的人待在一起呢?“他已經被注射抑製劑了,24小時內沒法釋放信息素。”他壓低聲音對阮玉京說話,低沉的聲線仿佛擁有安撫人心的力量,“這牆看起來是塊玻璃,其實加了密封處理,跟醫院的隔離病房差不多標準,他就算在裏麵釋放信息素,你在外麵也不會受到影響,放心,我們就在外麵,有事敲門。”阮玉京沒有解釋,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甚至有點喜歡這樣的誤會,看著雷朝起身離開會麵室,門關上,狹小的空間隻剩下他和鬱紹元,轉頭望過去。鬱紹元正看著他,笑嘻嘻的,正醞釀著什麽似的,幾秒鍾後,他放鬆脊背朝椅子裏一靠,“聽他們說,穆銳的位置是你透露給警察的?”阮玉京也正舒舒服服地坐在椅子裏,兩條長腿相互交疊,十指交叉放在腹部,他安靜地打量麵前的男人,幾秒鍾後,將視線從他臉上移開,挪向他左耳後方的某個位置,“你聽誰說的?”鬱紹元說:“聽誰說的不重要,你告訴我是不是就行。”“怕什麽?”見阮玉京不開口,他下意識以為他在畏懼自己,因為變成了omega,所以本能地畏懼著自己這個alpha,他笑著晃了晃手上的鐐銬,一陣叮呤當啷的響動裏,對阮玉京說:“我都這樣了,還能把你怎麽樣嗎?”“我就是純純好奇而已,”他繼續道:“你就跟我說說看唄,你是怎麽找到穆銳的?他被我藏那麽深,連穆遠都不知道,你是怎麽找到的?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偷偷派人跟蹤我了?那麽快就找到了,跟了至少有小半年吧?”阮玉京說:“準確來說,是六個月零七天怎麽了?”鬱紹元說:“沒什麽啊,沒想到而已,嘖,還以為你看我一眼都嫌多呢,沒想到你竟然派人跟蹤我,拍了不少照片吧,都鎖在保險櫃裏,沒事就翻出來看看,是不是?”阮玉京說:“找不到突破口,當然要多看看。”“你把我喊來就是為了說這些嗎?”見鬱紹元不再開口,隻一味地看著阮玉京笑,好像阮玉京閑暇時間看的不是他照片,而是他本人似的,好像他閑下來看著阮玉京的照片做的那些事,阮玉京看他照片時也會做似的,阮玉京懶得揣測他那些亂七八糟的心理活動,緊接著對他說道:“既然你的話已經說完了,那麽接下來是不是可以聽聽我想說什麽了?”鬱紹元愣了愣,沒想到阮玉京居然還有話想跟他說似的,抬了抬手,作出洗耳恭聽的模樣,“你說。”阮玉京說:“前些日子就你跟鬱叔叔剛被抓那陣子,我想辦法接觸了一些人,那幫人沒什麽正經工作,每天除了喝酒賭錢就是聚眾鬧事,我找了個中間人,聯係上他們,問他們想不想賺點零花錢……”鬱紹元臉色微微變了,領會到阮玉京說這番話的意圖一般,他沒有立刻開口,靜靜看著阮玉京,神色顯得晦暗不明,心理活動儼然十分豐富。阮玉京留意到了,但是沒有停下,微微一笑,繼續道:“……辦法也很簡單,隻要想辦法犯點事,去我說的監獄裏蹲上一段時間,再幫我對付一下獄裏的一個人,等事情辦完,每個人我給他們這個數”他抬起手,朝鬱紹元比了一個數字,很好笑,鬱紹元的命居然隻值2萬塊錢,“你猜他們怎麽說?”阮玉京笑起來,還是那張臉,潔淨、無暇,山巔一朵至為純淨的雪蓮花似的,笑容卻讓鬱紹元打心底躥升一股寒意,他哪裏是什麽雪蓮花,他分明就是一朵吃人不吐骨頭的罌粟花!“他們都特別樂意,可惜現在還不到時候,不然他們想現在就把錢賺了,怎麽樣,我這條消息是不是比你剛才那些垃圾話有意思多了?”鬱紹元心裏已經慌亂得不行,麵上卻強撐著沒有表現出分毫,直覺告訴他阮玉京什麽事都做得出來,嘴上卻說道:“不可能,你不敢,你沒那個膽子。”阮玉京不甚在意地聳聳肩,絲毫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的樣子,“行啊,那你就等等看唄,看看我敢不敢,有沒有那個膽子。”說完話,他站起身,緊接著便邁步朝著會麵室的門口走去。他看起來不辭辛苦跑這一趟,目的就是跟鬱紹元說這番話,所以說完他就毫不留戀地走了,鬱紹元看著他的身影距離自己越來越遠,仿佛下一刻就要徹底消失,再也沒能忍住,騰地一聲站起來。隨著他的突然站起,拷在手上和腳上的鐐銬分別跟桌椅發生碰撞,發出叮裏咣啷一陣尖銳刺耳的聲響,門外的民警被這陣響動驚動,幾乎立刻推開門進來,“幹什麽呢?安分點!”他們語氣不善地對鬱紹元說道。鬱紹元卻已經快要瘋了,幾乎不管不顧了,接下來的幾年、十幾年、幾十年,他都將待在同一座監獄,住在同一個牢房,阮玉京如果鐵了心要弄死他,即便他一次成功不了,他還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乃至於第n次機會。而鬱紹元,他如果不想死,他如果還看重自己這條爛命,那麽他不僅醒著的時候需要提防身邊的人,就算睡著了,他也要留意同一個牢房的人。他不能離人群太近,因為說不定有人藏在人群裏,等著製造混亂給他致命一擊,他也不能離人群太遠,萬一他被人盯上趁機弄死,他連求救的機會都沒有。他不能總是一個人,更加不能輕易相信什麽人,可以料想,接下來的幾百、幾千乃至於上萬個日夜,他都將在這種提心吊膽乃至於草木皆兵的心態下度過,這叫他怎麽能不發瘋,怎麽能不管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