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夠用就直接采取餘獵風小隊的那三個行動方案就好了,保證能夠取到量大又豐富的魔氣樣本。為了避免安全局的人說出上述的話,邢恕在研究員回答以前,又一次主動開口:“如果這些不夠,可以先檢查我的身體。”眾人皆是一愣。魔物研究所的楊相尺曆來討厭邢恕這個凶狠霸道的驅魔師,但又對惡魔樣本非常執迷,所以問了句:“檢查你的身體?什麽意思?”邢恕說:“十五分鍾前,我被他攻擊過,身上應該還殘留不少魔氣。”這話說保守了。事實上,是他趁葉西杳昏睡的時候,想要在不傷害葉西杳的前提下取得盡可能多的魔氣樣本,思來想去,就惡向膽邊生地把手伸向了葉西杳的褲子裏jing液想必也是很好的樣本。可惜偷襲失敗。他把睡夢中的葉西杳給驚出了條件反射,被狠狠踹了一腳。邢恕初步估計,這一腳所帶的魔力,起碼是上次葉西杳攻擊那個跟蹤狂的五倍有餘。看來在葉西杳的潛意識裏,邢恕比跟蹤狂還危險。“什麽?!你被惡魔攻擊了?”一旁的駱以極顯然更關注這一點,急忙抓著邢恕仔仔細細打量,結果被邢恕拂開。“抓緊時間。”邢恕非常自覺地脫掉上衣,把自己當作了實驗用品,往實驗室裏看起來比較幹淨的某個桌麵一趟,“來。”楊相尺嚇了一跳,提醒他:“那是解剖台,你在那裏躺著會很難受。”“在哪都一樣,別廢……”邢恕說到一半,想起自己這也算是有求於人,於是閉了嘴,換了個語氣,緩和道,“那你說,躺哪兒?”太可怕了。此時此刻所有人心裏都冒出了這個念頭。難道邢恕是被惡魔給打傻了嗎?他的態度好得有點像回光返照了。“請跟我來。”隻有楊相尺還記得觀察魔氣刻不容緩,她也顧不得對邢恕的偏見,帶著邢恕走進了裏麵的房間。其他研究員也立刻跟了上去。事實上邢恕的考慮是很周到的。他身上殘留的魔氣確實很多,加上他來得也及時,不像上次那個人身上的魔氣已經快要消散。這次楊相尺提取出了足夠的觀察樣本。與此同時,柳昶等人也把邢恕帶回的其他樣本做好了保存措施。一個小時後,觀察室的門打開,邢恕走了出來。他臉上雖然沒什麽特別的表情,但不難看出,他心情還不錯。因為楊相尺剛才明確告訴他,從他身上取到的魔氣已經足夠他們用作實驗,而其他的樣本還可以用作之後的補充實驗。雖然邢恕帶回來血液數量少,所幸采集的樣本還算豐富,唾液和頭發補足了數量上的欠缺,反倒歪打正著,讓他們得以進行更多維度的觀測。如無特殊情況,暫時不需要再另外獲取葉西杳的身體組織。聽到楊相尺說完最後一句話,邢恕對她說了聲:“好,多謝。”楊相尺驚掉了下巴,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拉著旁邊的人小聲問:“他剛才是對我說謝謝了嗎?”旁邊的人反應不比她小,同樣也驚恐道:“好像是。”邢恕沒再管他們,穿好衣服瀟灑離去。但剛走出觀察室,駱以極第一個迎了上來,二話不說拉著他往自己的辦公室去。“怎麽回事?你暴露了嗎?惡魔對你產生懷疑了?他怎麽會突然攻擊?”駱以極腦補了一場腥風血雨的打鬥,自己把自己嚇得滿身冷汗,話也密集起來。在外人眼裏,邢恕隻是一個因為強悍而被安全局奉為上賓的驅魔師,所以在剛才聽說邢恕身上有殘留魔氣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抓緊時間觀測。但駱以極和邢恕的關係卻要深厚的多,自然也更擔心他個人的安危。不過,他在這頭心神不寧地擔憂半天,邢恕卻優哉遊哉地坐在他的辦公椅上打著哈欠:“沒暴露,嚴格說起來,他什麽都還不知道。”“他不知道,那為什麽攻擊你。”駱以極愣了愣,“你到底做了什麽?”邢恕懶懶說:“總之拿到樣本了,方法別管。”“……那你的傷呢?就這樣沒問題?要不要去醫療室一趟。”駱以極總覺得邢恕肯定瞞了他什麽。“不用。”邢恕滿不在乎道,“斷了兩根骨頭而已。”駱以極喊了聲:“什、什麽?!”“噓。”邢恕揉揉耳朵,“太吵了。”駱以極氣得頭頂直冒煙:“你骨頭都斷了,還不去馬上去醫院,坐這兒當大爺就能好了?”“我等結果。”邢恕的回答非常簡潔。駱以極頓時不說話了。他平靜下來,才發現邢恕今天有諸多不正常之處。從對大家過於禮貌的態度,到主動成為實驗觀測對象,以及現在,被惡魔打斷了兩根肋骨居然不見憤怒的跡象,還好整以暇地等待最終結果。哪一點看著都不像邢恕了。“對了。”邢恕忽然又說,“你把葉西杳從小到大的所有資料再拷一份給我。”駱以極已經對他的不正常感到麻木了:“你上次不是說看了沒用,還把它撕毀了。說什麽反正惡魔不都是那樣……”“他不一樣。”邢恕指節點點桌麵,打斷駱以極,說,“再給我看看。”駱以極看著他:“我怎麽覺得你心裏好像有答案了,不打算匯報一下?”“還隻是猜測,需要更多證據支撐。”邢恕也回看他,把駱以極的試探給堵了回去,“你要是很閑,就去實驗室監督他們,早點出結果,你就能早點聽到我的答案。”駱以極知道邢恕在這方麵的審慎,如果不是極有把握或者有充分理由佐證,他一般不會直接匯報,否則過多的信息隻會幹擾任務進度。這時,駱以極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邢恕的左手。微微一怔。邢恕常年戴著手套,不分季節,但之前為了不引起葉西杳的懷疑,所以暫時綁了紗布,偽裝成受傷。不知何時起,邢恕把紗布拆了。那原本繼承了戮魔陣的掌心,如今隻剩淺淺兩道紅痕,不仔細看,還以為隻是他掌紋太深,不會往別的方向想。可駱以極最清楚,從邢恕十五六歲開始,他的戮魔陣眼就越來越深,已經和邢恕的骨肉密不可分,隨著他驅魔次數增加,範圍也越來越大。隻要陣眼擴散至心髒,反噬就將不可逆轉地迎來大爆發。現在的戮魔陣淺得幾乎看不見,必然是邢恕做過了什麽。駱以極剛想開口問,卻見邢恕看似無意地蓋住了左手掌心,眉眼間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邢恕:“好奇?”駱以極:“很難不好奇,但你不願意主動說,我也隻能憋著。”邢恕:“挺好,繼續憋著吧。”駱以極:“。”-一個小時後,檢測結果出來了。葉西杳的報告分成了兩個部分。一個是[魔氣檢測報告],一個是[樣本檢測報告]。兩份報告出來的數據結果完全不同,這不僅讓辦公室裏的邢恕和駱以極錯愕,也驚動了整個安全局。“首先可以初步確定,葉西杳的魔氣中確實存在兩種不同的能量,其中一股能量也確實可以淨化魔氣,也正因如此,兩種能量在他身體裏達成了奇特的平衡,這大概就是葉西杳作為一個強大的惡魔,卻從來沒有表現出殺戮的原因。他的自我平衡使得他有別於一般魔物的嗜血本性。第二點則是……”大會議廳裏,眾人一言不發地聽著楊相尺的講解,連平時最目中無人的邢恕,今天也聽得很認真。但很快,他們就越聽越懵。終於,有人提出了疑問:“不好意思,我可能沒聽懂,請楊教授解釋一下什麽叫做‘惡魔的部分樣本中不含魔氣’?”所謂惡魔的樣本,自然是指邢恕帶回來的東西。雖然每一樣都不算很多,但恰恰因為幾份樣本不同,正好讓研究員們得出了這個意料之外的結果。楊相尺不厭其煩地向在座所有人反複強調,說:“在惡魔的血液中,我們提取到了與邢恕傷口相同的魔氣,但在他的唾液以及頭發裏,檢測不出任何魔氣。”邢恕的表情古怪地變了一下,但他並沒有說話。因為旁邊有的是人七嘴八舌地爭論起這個結論。“楊教授,如果我沒有記錯,‘惡魔的實體是由他們的魔氣幻化而來’這個結論也是你們得出來的吧?現在說他的唾液和頭發不含魔氣,是什麽意思?”“各位先別激動,容我推測一下……這有沒有可能說明,葉西杳其實不是惡魔,而是被魔物附身的人類?”“不可能,你忘了葉西杳的魔力有多強了?如果一個人類被如此強大的魔物附身,那他的身體根本堅持不了24小時就會完全腐壞。”“等等,你們都安靜些。我有點亂了……現在的情況,是不是首先可以確定,這個葉西杳的身體肯定不是由魔氣維持的。”楊相尺用肯定的態度回答了這個問題:“是。”從過往與魔物打交道的經驗所知,惡魔的本體是一種超越人類認知的恐怖形體。他們化成的人形不過是一種偽裝,今天可以變成男人明天可以變成女人,砍掉腦袋還能再長出一截。所以惡魔要維持人形,勢必會長期釋放一定量的魔氣來塑造肉體。但現在,從葉西杳的樣本裏完全不能檢查出魔氣,隻能理解為,他的身體不是由魔力變出來的,自然也不需要隨時靠著魔氣來維持偽裝。雖然研究員們暫時沒有想通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但結論已經擺在這裏。葉西杳的血液,以及他打在邢恕身上的魔氣,都證明他確實是個強大的惡魔。但同時,也出自他身體的其他樣本,卻又表示他在完全放鬆的情況下,身體並不帶有任何能量波動。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要麽是葉西杳作為一個人類正被魔物附身。要麽隻能說明,葉西杳雖然是個惡魔,但他現在的這副身體,就是他的本體。他不是用魔力模仿人類變成了“葉西杳”,而是真正長成了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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