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猛的麒麟臂,飽滿的胸大肌,對稱整齊的腹肌。那不是在健身房裏練出來的、打氣了似的大肌肉塊。而是在長期的訓練中形成的,緊貼在骨頭上的肌肉像鑄鐵的倒三角。“穿衣服的時候...還不顯...”黎英睿劃著他腹肌,“脫了衣服...人像大了一號。”“你相反。脫衣服跟柚子剝皮兒似的。瓤兒就這麽一小掐。”“我不行。”黎英睿像是想起了什麽,搖頭苦笑了下,“我沒男人味兒。”肖磊抬起他的下巴頦:“啥味兒都無所謂。反正對我味兒。”一開始還是溫存纏綿,而後越來越野蠻,猶如一場惡鬥。酒精麻痹了人的羞恥心,再加上是在這封閉的酒店房間。黎英睿徹底撕掉了偽裝,拋卻了顧忌。他翻身到邊上,從提包裏拿出東西。肖磊看那盒還沒開封,便從褲兜掏出自備的扔到他手邊:“先用這個。”黎英睿拿過那半盒,眉毛皺了皺:“怎麽是半盒?”言外之意,你小子還跟別人用來著?肖磊忙著解釋:“這丁凱複給的。”黎英睿眉心皺得更厲害了:“他給你這東西幹什麽?”被那狐疑的眼神打量,肖磊冷汗都嚇出來了。要是黎英睿誤會他和丁凱複有一腿,他都能立馬從窗戶跳出去。“...我跟他取經來著。”他別開臉,磕磕巴巴地解釋,“我怕自己瞎搗鼓,給,給你整疼...”“找他幹什麽,他就是個變態。”黎英睿拿腳背顛他,“疼點就疼點,來吧。”蠟燭的火苗啪地爆了一聲。黎英睿像個掉進熱油的大蝦。全身通紅,連肚臍裏都兜著汗。他五指張開地蓋住臉,隱藏自己的狼狽。肖磊輕輕拿開他的手。看著那一臉眼淚,心裏生出一股強烈的情感。洶湧的欲,以及沉重的情。那是帶著濃烈愧疚、感激與敬畏的愛情,就像是俗人愛上了神明。他不敢想象命運如此厚待自己。那些沉默的心事,不可自拔的迷戀,逾越與卑劣妄想...都實現了。這個男人,這個他第一次愛上的男人,這個讓他成人的男人。這樣一個矜貴的,漂亮的,高不可攀的男人。有著柔亮的頭發,茶色的瞳孔,嫣紅的嘴唇,光瑩的皮膚...他幾乎要發瘋了。想下跪,想付出,想為黎英睿獻上自己的一切:信仰、時間、心、命...所有作為人類最珍貴的東西。“小英哥...”肖磊捧起黎英睿的臉,吮著他的眼淚,“你是我第一回...第一回...”忘記了生命的存在,像是脫掉了大衣。無法離開對方溫熱的神體,像離不了氧氣。手掌在燃燒,舌尖在燃燒,胸腔在燃燒。燒得渾身劇痛,卻又渴求再痛一些。黎英睿的眼淚滴在他的手掌上,就像滴到燒紅的鐵板上。滋啦一聲蒸騰而起,化作霧氣滾燙地彌漫在眼前。肖磊是個沒有情調的笨小子。不會裝點自己,不會甜言蜜語,他甚至連最簡單的‘我愛你’都說不出口。但他心裏懷著比那三個字濃烈百倍的愛。每一滴汗水和眼淚,都讓他無比愛憐。每一份溫縱容和施舍,都讓他想豁出命珍惜。他把黎英睿抱起來,哀懇而虔誠地仰視。燭火因兩人的喘息抖動,一折一折。黎英睿手臂緊緊兜著他,重重地吻下來。濃黑的影子打在牆上,像一出皮影戲。風蓬蓬地鼓在臉上,空氣裏是甜蜜的花香。人輕得像是在月亮上散步,虛無飄空。黎英睿不停地打著寒戰,捧著肖磊的臉哭:“我瘋了…小狗…”肖磊被他撩得渾身起雞皮疙瘩。理智像是被點著了,順著腦瓜頂冒煙。他回扣住黎英睿的手,攬著他從懸崖邊跳了下去。他們摔在海岸上,像兩尾打挺的魚。在這炮烙般的灼烈愛情中,黎英睿聽見肖磊在他耳畔喘息著低語。“小英哥...我什麽都能給你。”【作者有話說】四千變三千,三千變兩千。已改的麵目全非,沒什麽好看的。佩不讓開車,也不準指路。違反了不僅會被審核追著鎖,還可能被同行舉報。輕則小黑屋,重則永久禁榜。你們知道對於一個十八線少女來說,這是多麽大的傷害嗎(表情包)所以隻守著佩的寶就喝點湯渣叭,我真的盡力了嗷。第54章 肖磊緩緩轉動脖頸,看向旁邊。黎英睿正麵朝著他睡。微微張著嘴,臉粉撲撲的。他轉過身和黎英睿臉對臉,柔情蜜意地看了好一會兒。從被子底下悄悄摟住那把細腰。手剛碰上,他臉色倏一下變了。拄著胳膊起身,輕拍黎英睿的臉:“睿哥!睿哥!”黎英睿睜開眼皮,惘惘地看了他一會兒。隨後眉頭一緊,五官驟然抽巴起來。腰背的肌肉像是鏽蝕在骨頭上,那兒像是塞了一萬顆花椒。嗓子疼得要命,跟吞了玻璃碴似的。黎英睿從來沒覺得自己老了,但這會兒他還真有點‘一把老骨頭’的心境這皮囊不能要了,燒了算了。這狗子也不能要了,放生得了。肖磊摸他的額頭:“你發燒了,我去給你買點退燒藥。”黎英睿摸了下自己的肚子,是有點烙手。“我嗓子疼,你先去給我燒壺水。”肖磊掀開被子滾下床,三兩下登上褲衩。小跑著把水燒上,就聽黎英睿問道:“幾點了?”“六點。”肖磊坐到床邊,一臉擔憂地看著他,“今兒歇一天吧。我把票改了。”“手機遞我。”肖磊從提包裏摸出手機遞給他。黎英睿摁亮屏幕看了眼,一大堆未接來電和消息。草草篩過,哪個都不想回。索性退回主屏幕,看了眼日期。2月4號。8號就過年了,多數公司也從今天開始放假。估計就算跑去江龍,也調查不到什麽。之前他看江龍的財報,擔心其粉飾數據,隱藏財務漏洞。但那段日子他因為黎建鳴的事兒騰不開手,這疑點還是讓董玉明去查的。塵埃落定後他翻看調查報告,也沒發現什麽問題。但現在,他開始懷疑這裏麵有貓膩。不過查賬是個大工程。跑銀行,跑供應商,跑客戶,上下遊都得摸排。臨近年關的時候,哪兒哪兒都放了假。要真有財務漏洞,早查晚查都是掏錢解決。現在公司賬上趴了不少現金,還有兩個項目隨時可以套現,一般窟窿也都堵得上。不如趁年關休息幾天,再把這事兒好好捋捋,說不定能找到新的突破口。“也好。”黎英睿答應道,“今天也的確動不了。”肖磊見他肯休息,鬆口氣也更擔心──能讓這工作狂魔改行程,看來是相當不舒服。“腰疼不疼?”肖磊伸進被子摁他後腰,“我給你揉揉。”還沒等用勁兒,黎英睿痛苦地叫了一聲。猝然淒厲,像被踩了尾巴的奶狗。肖磊見狀也顧不得講究,一把掀開了被子。就見白床單上全是血,深淺交錯。他嚇得魂飛魄散,倆手無措地在上空徘徊,想碰又不敢:“咋出這麽多血…我,我叫救護車!”“我這臉不要了是不?”黎英睿奮力拽回被子,“去藥店給我買盒止疼藥。記得要雙氯芬酸鈉緩釋片,不要買布洛芬。”“你吃止疼藥,那不該有事還有事!”肖磊重新掀開被子,“給我看看,是不是裂了。”“給你看什麽。”黎英睿又把被子扯回來,“趕緊去買藥。”肖磊猶豫了會兒,又道:“我小哥是外科大夫,你要不好意思去醫院,我打電話給他問問。”黎英睿頭一回聽肖磊提這人:“你哪兒來的哥?”“老家鄰居的孫子,比我大6歲,擱x市醫院當主刀。”“28就當主刀?這麽厲害?”肖磊提一句主刀是想讓黎英睿放心,但黎英睿這句稱讚又讓他不爽。“一般吧。”肖磊蹲到床邊掰他皮鼓,“你先給我看看。”黎英睿拗不過他,但嘴上還在強:“又不是大夫,看了能怎麽樣…”早上的陽光足,看得格外清晰。肖磊盯了好一會兒,鬆手撇開了臉。“怎麽了?”黎英睿聽他也不給個聲兒,有點太好意思地問:“是不是太髒了?你給我拿兩張濕巾。”肖磊站起身披上外套,埋頭拉拉鏈:“別動。我先去給你買藥。”他壓著嗓子說話,但也沒蓋得住鼻音。黎英睿往上欠了欠身子,艱難地扭過頭。“怎麽?我絕症了?”肖磊癟著嘴看他,站在陽光裏掉小珠子。撲簌一滴,撲簌又一滴。他覺得自己被騙了。互聯網也好,丁凱複也罷,全都是大騙子。這和傷害有什麽區別?這和把黎英睿摁地上揍一頓有什麽區別?!“你疼了…你怎麽不說…”“你昨跟瘋了似的,我說了你也聽不著。”“不整了。”肖磊手指抹著人中上的晶亮,委委屈屈地說著,“咱以後都不整了…”黎英睿看他這樣,心都軟成了肥皂泡。剛醒時那麽點為數不多的怨氣,也都被他給哭沒了。他齜牙咧嘴地翻了個身,從床沿伸出手:“來,小磊,過來。”肖磊跪到他跟前,手把著床沿。眉眼耷拉著,真像隻犯了錯的小狗。“別為我委屈。我不委屈。”黎英睿愛憐地摸他臉:“你看這d城這麽大,路上人來人往。但其實它比鄉下還要荒涼。每個人都長了眼睛,但都隻看鏡子裏的自己。每個人都在說話,但沒有人認真傾聽。每個人都在奔波,但都有各自的目的地。所以你別看我忙忙碌碌的,身邊兒好像有不少人,但其實我很孤獨。”肖磊定定地看著他。眉毛抖著,嘴唇也抖著。“後來碰見你,這d城才變得喧囂明亮。就像公司樓下那家盒飯,我吃了兩年半,最近才覺得難吃。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黎英睿拿食指揩掉他的眼淚,“我不委屈。我感謝你。”肖磊的麵容因哭泣而劇烈扭曲。大咧著嘴,哭得沒了聲兒,卻又像是聲嘶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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