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線戰場的潰敗隻是一個開始。


    短暫休息後,陸緣陸續出沒於正東、正北線戰場。


    解放出來的第十九軍相應戰線部隊,立刻就近展開合圍打擊。


    接連出現的巨大傷亡,讓日軍總指揮連換四人,最終還是扛不住這般損失,隻得帶領殘部進行撤退。


    陸緣吊於後方,一路追殺出上海範圍,在又留下一個連隊後,這才望著他們撤離遠去。


    直到此刻,壓抑的疲憊才從眼底浮現,這讓他意識到,自己終究還隻是一個凡人。


    不過戰爭的勝利終究是一種鼓舞。


    第十九軍陣地傳來嘈雜的歡呼聲,但很快就被嗬斥製止,沒多久,多組部隊開始離開駐防營地,迅速朝著上海各處要道而去。


    軍長蔡先生第一時間托自家手下異人聯係各門派弟子,表示想見陸緣。


    這種事陸緣沒有理會。


    當他和各門派弟子再見麵時,並沒有從眾人臉上看到歡喜。


    不同於經常作戰的軍隊,勝利無論大小都會讓人愉悅。


    而這些被陸緣叫來的人,更多的是沉默、迷茫、以及不知所措的憤怒。


    當然這種憤怒並非針對陸緣,而是見到家園被侵犯本能所產生的不滿。


    他們難以接受,甚至覺得不可原諒!


    這種感覺要比從報紙上知曉九一八事變來的還要真切。


    畢竟一個發生在遠方,一個上演在眼前。


    這就像人們聽說村裏有惡霸出沒,連續搶了好幾家東西,雖都憤怒不安,但畢竟還是別人家。


    可有一天,惡霸突然出現在你家中開始打砸搶。


    就算最後你將他趕走,可能高興的起來嗎?


    陸緣能看出,在場人數少了大概四分之一,多為普陀三寺和靈隱寺的和尚,這還是在有情報的前提下,為此不少人臉上還殘留悲痛。


    說實話,陸緣起初是不解的,因為他很清楚那些忍者的水平。


    但再一回想,他又明白了原由。


    一方是為修身健體,一方是為突襲刺殺,初次碰麵能有這成績已然不易。


    陸緣沒有去進行開導,他不會什麽都管,之前做的那些事,隻是單純想去做,包括這次將他們聚來。


    陸緣清楚,唯有戰火的硝煙以及同伴的鮮血才能讓他們認清現實,找到方向。


    “師弟,要和我們回山嗎?”


    問話的是田晉中,同行的還有張懷義,以及一眾外門弟子。


    這次張之維沒來,陸緣理解老天師的心情,他要為龍虎山留一根苗。


    原著中,似乎同樣有張之維下山被拒的片段。


    不過就目前來看,自家師父對於下任天師的人選,相比於張懷義,還是更中意張之維。


    可為什麽呢?


    張之維的天賦無需多言,那種通天之姿,陸緣不信老天師看不出,可即便如此,他內心中依舊有意張之維承襲天師度。


    難道天師度和自己想得不一樣?


    思緒隻是在腦中一過,陸緣搖頭回答,“不了師兄,我打算繼續雲遊,待走完全國我再回去。”


    “也好,不過今日之後,你在外要多加小心,日本人不會就這麽罷休,還有,也要提防世俗那些人......”田晉中小聲暗示提醒。


    今晚的陸緣太嚇人了,再加上當初柳家之事,現在各門派弟子看他的目光都不對,畏懼敬畏甚至超過了自家師長。


    “師兄還真是心細,我曉得,這次還要感謝各位師兄前來相助。”陸緣笑著抱拳。


    “都是自家人,說這些作甚。”


    其他門派也做出同樣表示,他們都清楚,今晚的事情傳出去後,雲遊真人的名頭將更具分量。


    這時陸緣留意到,遠處第十九軍有人朝這邊走來,他懶得見麵,便先一步告別離去。


    這搞得大家麵麵相覷,自己等人被對方“請”來,結果事了後,對方卻走得最快。


    戰後某個街角,李慕玄獨自坐在那裏,正在給自己包紮。


    他齜著牙,生生用手將一顆跳彈摳出,疼得大口喘氣,滿臉都是虛汗。


    “用這個吧,不會留疤!”


    一個瓷瓶被丟來,等李慕玄接過抬頭時,陸緣已經離去。


    他握著瓷瓶就那麽仰頭靠在牆上,望著頭頂明月,怔怔出神,不知是何心情。


    曆史上原本持續近三個多月的淞滬抗戰,如今在這個時空,僅僅隻是一個晚上。


    後續英美法國際多方開始施壓,給予日方警告(因為日方入侵行為,有損他們在華利益),相關停戰談判提前半年出現。


    談判具體結果陸緣不清楚,但那份屈辱的《淞滬停戰協定》並未出現。


    這也是陸緣自穿越以來,對世俗界曆史第一次大幅度改變。


    他不清楚,或者說不在意的是,自淞滬那一戰後,不止日本,還有無數國際勢力都將目光投向了他。


    如此強大的異人,出現於戰場之上,實在有些超模。


    尤其是野心勃勃的日本,其國內異人組織被大範圍調動,他們需要知曉陸緣所有的信息,同時各種詭計策略不斷被商議。


    轟動的不止世俗界,江湖小棧在與陸緣合作後,早已將留影法器融入到他們日常收集和販賣的信息中。


    低廉的影像底片售賣,更是他們擴展出的新產品。


    淞滬抗戰那一晚的所有影像合集,成為了當下異人江湖上大賣的爆款。


    其中各大門派抵禦日寇的場景看得人熱血沸騰,可等到了後麵,陸緣撐起雷域開始以鬼魅速度進行屠戮後,不少人剛沸騰起的熱血又瞬間冰涼。


    哪怕殺得是鬼子,可那種屠殺死亡的速度,實在太過嚇人。


    正如當日眾門派弟子所預料的那樣,相關熱議席卷江湖,雲遊真人的名聲在極短時間內再度被拔高,大有橫壓異人江湖的意思。


    這種變化,所帶來的有好處也有壞處。


    好處就是更方便他登門切磋,但凡他提要求,基本都會得到滿足。


    壞處就是全性不來了,就算李慕玄再怎麽煽風點火,也沒一個人再找來。


    陸緣知道釣魚計劃需要做些調整,不過在此之前,得等他拜訪完麵前門派再說。


    拾階而上,看著頭頂寫著“全真龍門”四個字的牌匾。


    陸緣麵露期待,跟隨道童邁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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