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恪索性不去搭理那個白眼狼,齜牙咧嘴的坐到地上,將腳心紮的兩枚木刺,拔了出來。


    嫣紅的鮮血,瞬間染紅了襪子。


    看到他流血,薑慕煙臉色終於變了變:


    “那個,你沒事吧!”


    張恪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放心,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薑慕煙咬著嘴唇,眼底閃過一抹淚光。


    從小到大,她還是第一次關心其他男人。


    沒想到這個混蛋,竟然不領情。


    用力吸了吸鼻子,她委屈的將頭扭到了一旁。


    張恪一瘸一拐,找到了自己的警靴。


    左腳的還好,沒了鞋帶照樣可以穿。


    右腳的就慘了點,被老四狠狠一刀,差點兒劈成兩半兒。


    穿是不能穿了。


    張恪心疼的直抽抽。


    警署小電驢被偷的事還沒解決,這鞋又出了問題。


    自己這個月的工資,恐怕剩不下多少。


    越想越不甘心,張恪舉起隻剩下一個鞋底的警靴:


    “喂,薑慕煙,我的鞋可是因為救你,才英勇就義的,於情於理,是不是都得皇廷集團給報銷?”


    薑慕煙瞪大了眼睛。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死要錢的。


    “行,我給你報銷!”


    張恪大喜,對著她伸出手去:


    “那好,誠惠1688塊,謝謝!”


    薑慕煙臉都氣青了:


    “你的鞋是金子做的麽,要1600多塊錢?”


    張恪撇了撇嘴:


    “要是金子做的,就不隻這個價了,我給你算算,為什麽是1688……”


    在薑慕煙森寒的目光中,他掰著手指頭道:


    “警員專用皮鞋,選用草原上育肥的小黃牛牛皮,經過九九八十一道工序製作而成,要你288塊錢不過分吧?”


    薑慕煙深吸一口氣:


    “不過分!”


    你承認就好。


    張恪俯下身子,在荒草叢中找了一陣,終於將那部用了五年的智能手機摸了出來。


    “手機一部,原價2600,折舊之後算你1000塊,沒問題吧?”


    薑慕煙臉罩寒霜,輕輕點了點頭。


    她沉住了氣,倒要看看這個無恥之徒,到底怎麽湊夠1688。


    “這才1288,還有400呢?”


    張恪理直氣壯的指了指自己身上:


    “那天在酒店門前,開車濺了我一身水,賠償的衣服錢連帶精神損失費,才算400塊,說起來還是你賺了。”


    “你……”


    薑慕煙氣得七竅生煙,自己這輩子從沒遇到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她也不記得,自己曾經開車濺了泥水到別人身上。


    張恪毫不示弱:


    “你什麽你,1688的價格,算是友情價!”


    一邊說著,一邊在昏迷的綁匪身上摸索起來。


    薑慕煙手背上起了一片雞皮疙瘩,下意識後退了幾步。


    這個混蛋,莫不是有什麽特別的愛好!


    張恪正低著頭,沒察覺到她的異樣。


    不然的話,說不定1688的欠債,再加上幾百。


    很快,老四口袋裏的手機被他摸了出來。


    張恪大喜之下,拿著對方的手指挨個試驗,終於解開了密碼。


    “喂……”


    東山村,老村長陳有富家。


    屋子裏的光線越來越暗。


    陳家樹坐在陰影裏,保持這個姿勢,已經一個多小時。


    家裏的警員早已經撤了出去,臨走的時候,也帶走了父親的屍體。


    那是連環凶殺案的嫌疑人,就算死了,也得做一次詳細的屍檢。


    陳家樹沒有哭。


    自從十八年前,他六歲的時候,已經忘了哭是什麽感覺。


    “家樹,不要報仇,不要報仇!”


    瘋狂的喊聲,似乎還在耳邊回蕩,陳家樹霍然站起身。


    “當啷”一聲響,玻璃相框落地破碎的聲音,將他拉回了現實。


    眸子裏的瘋狂之色褪去,重新恢複了清明。


    陳家樹自言自語的笑了一下:


    “爸,我不會讓你白死!”


    說完這句,他將沒了玻璃的相框,慢慢放到箱子上,轉身大步走出了房門。


    太陽落到了遠山背後,天邊隻餘下一抹鮮紅,預示著它曾經來過。


    陳家樹頭也不回,拉開自己那輛保時捷的車門,直接坐了進去。


    村口的大槐樹下,還有三三兩兩沒有散去的看熱鬧村民。


    目送陳家樹的跑車絕塵而去,有人惋惜道:


    “老村長這個兒子,連他老爹的身後事,怕是都不管了。”


    “要說這人呐,一旦有了本事,就忘了爹娘!”


    “屁的爹娘,老村長的媳婦兒死了二十五年,他陳家樹才二十四歲,難道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不成!”


    “七叔,你可別瞎說……”


    “我怎麽瞎說了……”


    老槐樹下的議論聲,隨著風斷斷續續飄進耳朵裏。


    陳家樹胸膛中有火焰在燃燒。


    他不在乎那些人說什麽。


    自己要做的事情,馬上就能結束。


    “薑廷山,我讓你也嚐嚐,骨肉分離的滋味……”


    保時捷卷起一陣煙塵,連續幾個拐彎,朝老鷹嘴的方向疾馳而去。


    陳家樹握著方向盤的手背上,因為用力過猛,爆出了一道道青筋。


    十幾裏路,對性能優越的保時捷來說,就是一腳油門的事兒。


    暮色蒼茫中,那輛熟悉的瑪莎拉蒂,出現在前方視線中。


    陳家樹陰森森的笑了一下,踩下了保時捷的刹車。


    “老板,您來了!”


    自己花了100萬重金雇傭的混混,點頭哈腰的跑了過來。


    陳家樹麵無表情,打開後備箱,抓起一個鼓鼓囊囊的兜子丟給他:


    “人呢?”


    混混眼中爆起了一道滿是貪婪的光,連滾帶爬撲過去,接住裝錢的兜子。


    “老板,人在車上!”


    陳家樹眼中閃過一道鄙夷,快步朝瑪莎拉蒂走去。


    他對這種混混的性格太清楚了。


    這100萬,不會是他窮困生活的結束。


    相反,卻是噩夢的開始。


    等到花光了錢,這種垃圾隻會變本加厲的去做壞事。


    他的下場,隻會是橫死街頭。


    或者吃一顆鐵製花生米。


    混混流著口水的樣子,在他看起來是那樣的醜陋。


    陳家樹握住瑪莎拉蒂的門把手,用力拉開。


    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子,癱在座位上。


    雖然看不清麵目,那身無比熟悉的套裙,卻讓陳家樹心裏一鬆。


    “薑慕煙,其實我也不想這麽做,可誰叫你是薑廷山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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