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深處的某些畫麵也若隱若現。好像是在某個時刻,童聲在笑著,叫著。“秦寶是個童養媳!”“秦寶定了娃娃親!”……那個評論豐楚的人叫黃宥棋,家裏老一輩是教育部的,從小說話一套接一套,秦寶塗逸森他們這群人不是很愛和他玩。秦寶戳他:[你在豐楚動態下評論的什麽意思?]兩人許久沒說過話了,黃宥棋回得很快。[!!!大超模!][抱歉我人在國外,昨天沒回來參加你的成人禮,在這裏給你補一句生日快樂!]都是假客套,秦寶沒空和他扯,直接撥了個電話過去。“寶、寶哥?”黃宥棋接了,有點意外,“您有什麽吩咐?”秦寶問:“我問你的評論是什麽意思,什麽娃娃親?”黃宥棋聽明白了:“嗨,你別不好意思,我又不會笑你,你和豐成煜雖然是娃娃親,但是真成一對兒其實也挺好,很般配。要是你介意的話,我現在就去把評論刪掉。”秦寶太陽穴冒出青筋:“我和豐成煜?你在說什麽鬼東西?”黃宥棋拿不準秦寶隻是嘴硬還是死要麵子,隻好說:“我懂我懂,你不愛別人提嘛,小的時候因為這個你還和塗逸森打了一架。不過你放心,你倆定親的事就我們這些熟人知道,沒誰會說出去。再說,說出去又怎麽樣呢,也不影響你們在一起。”秦寶的呼吸變急促了,怒意燒得他幾乎聽不清黃宥棋在說什麽。“實不相瞞啊寶哥,其實我家裏也給我準備了那麽一樁。不過那位和豐成煜可沒得比,真的是長得太醜了,我怕你們這一成,我爸媽轉頭就給我安排上……”秦寶把電話掛了。他奔下樓去,客廳裏空蕩蕩,不見任何一個人。他又跑去了花園,隻看到陶媽媽在那裏給黃楊澆水。“哎呀,怎麽鞋都不穿?”陶媽媽扔下水管,心疼地把人拉到不硌腳的地麵去。秦寶的臉色很蒼白:“陶媽媽,我是不是和人定了娃娃親?”“怎麽突然提這個了?”陶媽媽對昨天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是誰又對你說什麽了嗎?”秦寶:“你就告訴我是不是真的?”陶媽媽隻好說:“是有這麽回事,不過我也隻是聽說,好像是和那個豐家。”豐家,指的隻能是豐成煜那個豐家。秦寶聽見自己問:“怎麽定的?是和一個叫豐成煜的嗎?”陶媽媽點點頭:“應該是你還在你媽媽肚子裏麵的時候,老爺和豐家老爺子定下來的。我來照顧你時你才剛滿月,豐家那個小少爺還來看過你。”秦寶人一陣恍惚:“……”陶媽媽說:“小寶,你不要急。隻要你不喜歡,你爸爸媽媽肯定是會站在你這一邊的,這個年代了還興什麽包辦婚姻。你看,你是老爺的心肝,他寵你都快寵上天了,隻要你是真的不想,老爺肯定也舍不得真的逼迫你的。”秦寶的記憶逐漸清晰。他記起來了,的確是有這麽一回事。因為塗逸森說他是童養媳,他就騎在塗逸森身上,硬生生揍斷了塗逸森一顆牙。大家都嚇壞了,塗逸森滿口都是血,而秦寶是被聞訊而來的大人拉開的。淚眼模糊中,榮女士蹲在地上安撫他:“寶寶,深呼吸,深呼吸。小朋友們是開玩笑的,你是爸爸媽媽的寶貝,怎麽可能會有娃娃親呢,你一輩子都是爸爸媽媽的寶寶啊!”秦寶轉身走了。他光著腳回到房間,一路上,所有的畫麵都在腦海中自動重播。豐楚的助攻,秦先生皺起來的眉頭,批評他說“怎麽住到這裏來,像什麽樣子”。爺爺笑嗬嗬的嚼著太妃糖,豐成煜送的那些花……還有身邊特地空出的座位,以及姍姍來遲的人……“你成年了。”豐成煜觸摸他的臉。“我會負責的。”……秦寶走進房間裏,打開昨天豐成煜送的生日禮物,那隻銀色的小盒子裏麵躺著一隻水仙花形狀胸針,上麵綴著鑽石。球根花卉,不僅是有百合花、鬱金香、香雪蘭……水仙便是其中一種。難怪總是釣著自己,難怪總勝券在握。還送什麽禮物?從那麽遠的地方千裏迢迢趕來,人家明明是來給自己拆禮物的。仿佛有一記耳光,狠狠地扇在了秦寶臉上。他拿起那該死的胸針,將它重重地往牆上砸去。作者有話說:孩子鬧別扭,有豐哥在虐不起來的哈~就是雞飛狗跳先婚後愛的小甜湯第24章 秦先生路過車庫外麵的垃圾桶, 在那裏發現了豐成煜的大衣。他把衣服撿出來扔進洗衣房,叫人看還能不能處理,不能處理的話就照著款式買一件給人家送回去。陶媽媽見了秦先生, 就把秦寶剛才問的事說了。秦先生上樓去敲門。秦寶半天不開。這種情況秦先生也不好再直接推門進去了, 就站在門口問:“好端端的, 又鬧什麽脾氣?”裏麵還是沒反應,秦先生不免擔心, 猶豫之下推開門,房間裏卻空空如也。秦寶不在,牆上砸了個小坑, 有東西在地上反光。秦先生撿起來一看, 是一枚價值不菲的鑽石胸針。打電話, 秦寶不接, 秦先生就撥通了另一個號碼。“寶兒不見了,打電話也不接。”他也沒個稱呼,有點尷尬地清了下嗓子, “有和你聯係嗎?”電話那頭是榮女士:“沒有的啊,他不是和成煜在一起?”秦先生慢條斯理地說:“早上已經回來了,現在不見人, 不知道是不是和成煜吵架了,還扔了人家的衣服。”榮女士道:“那我打給他試試, 要是不接,我就問問成煜。”秦先生意外:“你有成煜的聯係方式?”“有的, 上次偶然在外麵遇到, 他抽空來家裏拜訪過。”榮女士說, “那時就留了聯係方式, 換季時還會提醒我們添衣。”豐家的孩子總是周到的, 人情世故沒一樣處理得不周全,自從老爺子大壽碰了麵,這兩年家裏也會收到對方送來的人參茶葉。“好,那你問一下,記得回電話給我。”秦先生說完覺得不太合適就這樣結束通話,又補了一句,“謝謝,阿巧。”榮女士很體麵:“不客氣,寶兒也是我的孩子。”榮女士的電話打過來時豐成煜還在回首都高速路上,兩三天了,僅前一夜睡了幾個小時,神色難掩疲憊。他倚在後座閉目小憩,秘書林梓猶豫許久,還是輕輕叫醒了他:“豐先生,有您的電話,是榮女士。”豐成煜睜開黑沉的眼,手機在震動,他接聽起來,一開口換了輕鬆語氣:“榮阿姨。”榮女士將事情講了,但沒說秦寶扔衣服的事,隻側麵問他們是不是在一起。豐成煜弄明白是怎麽回事,便漸漸蹙起了眉頭:“我找到他給您回電。”這一天都太忙了,將人留在那裏就走,豐成煜在僅有的休息間隙,腦海裏就是秦寶裹著他的衣服,可憐兮兮蜷縮在地毯上的畫麵,做正事的時候也不免有幾次走神。如果可以,他真不想發生得那麽草率,更不想是在這種時機,匆忙得連留下來照顧對方的時間都沒有。但秦寶的信息素味道傳過來時,他就明白自己高估了自己的控製力……這車是要開往秦家的,豐成煜抽空買了些可口的點心,驅車至花店精心挑選了花,兩樣東西都端端正正地放在後備箱裏。可是,他想要哄的人這時不在家休息,大晚上的會跑去哪裏?豐成煜滑動通訊錄,找到秦寶的名字。名片是新添加的,那串號碼卻一直都記得,現在終於有了撥出去的理由。“嘟”聲響了十幾遍,自動掛斷後豐成煜重新打,反複了三次,始終沒有人接聽。生氣了?豐成煜手指敲著手機。他們的年齡差距擺在那裏,他知道有時自己不了解秦寶的想法,也還沒弄清楚秦寶的生活喜好。走秀、飆車,刻苦訓練、努力學習,和人打架。孝順,凶巴巴,紋身抽煙,好像一切矛盾的點都有可能在秦寶身上出現,很野,也很乖。林梓大約聽到了通話內容,遲疑著說:“豐先生,下午那邊回話了,我還沒來得及和您匯報。秦寶臉上的傷……是和學校裏一個叫鄒玖冬的alpha有關,對方似乎在追秦寶,很多人都知道。秦寶不怎麽理會他,兩個人前幾天好像是在舞蹈室裏起了肢體衝突,還驚動了校警。”“鄒玖冬?”豐成煜念這個名字,“是個學生?”“是的,表演係的。他家很有背景,父親是肅風娛樂的董事長,母親那邊有人在聯盟做事。”林梓說到這裏有些猶豫,“兩個人被分開的時候,鄒玖冬沒有穿上衣……但秦寶沒有吃虧。他現在臨時出去,會不會是因為那個人又找理由來騷擾他?”豐成煜思索片刻:“不會。”按照秦寶的性格,應該是打過架就結束了。秦寶聰明,也記仇,不會給別人第二次騷擾的機會,更不會待在家裏好好的,再被人找理由叫出去。但是……“方便查一下這個鄒玖冬麽?”豐成煜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