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一鳴在手機上看了時間和機票,說:“現在就去機場,應該趕得及明天回來,就看你想不想去了,我陪你。”“去。”秦寶很快做了決定。第32章 說走就走, 他們騎機車趕到機場。辦理登機牌,上飛機,前後不過兩三個小時。五年的模特生涯, 秦寶已經練出了隨時入睡的好本領, 不挑交通工具。飛機降落滑行的時候他才醒, 一睜開眼睛,就看見單一鳴正注視自己的臉, 對方徹底曬成了小麥色,再加上年歲增長,猝不及防對視時有些陌生。他坐起來:“我臉上有東西?”單一鳴說:“有字兒。”“嗯?”“寫著‘好騙’。”“滾。”他輕輕踢單一鳴一腳, “你才好騙, 給你畫個餅就把你騙去車隊做苦力了, 曬得跟塊炭一樣。”抵達啟南機場已經是淩晨, 兩人打車去了啟南市區,找了家酒店開房分別入住。約早上七點,秦寶就醒了, 又撥了好幾遍許棠舟的電話。早飯時,秦寶心不在焉地隻喝了一碗粥,沒興趣像單一鳴那樣品嚐啟南本地美食。來到啟南中學門口, 這次學生們剛進入校門上課,學校大門緊閉, 保安不肯讓他們進入校園。聽說他們是來找人的,還是應屆高考生, 保安狐疑地撥通教導處電話請示。約過了半小時, 才給了他們一個許棠舟班主任的手機號碼。秦寶說自己是許棠舟的朋友, 因為聯係不上他很著急, 想詢問許棠舟的家庭住址。那位老師卻顯得十分猶豫:“你是他哪裏的朋友?”“首都的。”秦寶自我介紹, “我叫秦寶。”老師說:“首都的啊……不好意思,學生身份特殊,以前總有人騷擾,他的家庭地址我這邊不方便透露,但可以幫你問問他的監護人。”老師說一會兒回電,秦寶稍微鬆了口氣。一等就是兩小時。六月的太陽曬得人暈頭轉向,即使躲在陰涼處,也覺得熱浪蒸騰。單一鳴陪著等,倒也沒說什麽,還問秦寶要不要喝奶茶。秦寶搖頭:“不了,去便利店買瓶冰水就好,順便買包煙。”兩人走進學校外麵的便利店。秦寶很快選好了水,卻沒有買到煙。單一鳴說有點餓,在買吃的。等待單一鳴的間隙,秦寶看了幾次毫無動靜的手機,站在門口發呆。不愧是開在學校附近的便利店,商品琳琅滿目,除了日用零食,還有不少文娛周邊。秦寶高中時沒什麽機會體驗,許棠舟淡出模特圈的時間比他長,說不定經常在這裏逗留。門口的架子上掛著五彩的腺體貼,圖案大多是動漫周邊,下方則有一個書架,上麵放著嶄新的雜誌。雜誌封麵有不少秦寶熟悉的麵孔,唯獨沒有他自己。也有一些明星歌手,比如最近很火的那個淩澈,頂著張混血臉孔的alpha霸占了三四個封麵,最顯眼的標題是【淩澈專輯銷量持續十一周登頂】。許棠舟平常不愛學習,特別喜歡買時尚雜誌看娛樂八卦,應該沒少買這些玩意。秦寶視線掃過,最後一排是時政雜誌,封麵小字出現熟悉的名字【豐成煜:建立可再生能源工作長效機製……】手機忽然響起,秦寶嚇了一跳,來電顯示是個陌生號碼。他連忙接了,對麵傳來一個和藹的女聲:“你好,我是許棠舟的媽媽。”原來老師直接把自己的號碼給家長了。秦寶知道許棠舟的母親,她叫謝蕤,是一名行業裏的活動策劃人,很有能力。秦寶馬上問好:“您好謝阿姨,我是舟舟的朋友,我叫秦寶,不知道他有沒有和您提過我。”“提過的,我知道你。”謝蕤說,“你找許棠舟有什麽事?”秦寶不好說自己要結婚了,因為這在這個年紀聽起來確實有一丟丟違和,隻說聯係不上許棠舟有些著急,想讓許棠舟接電話。謝蕤道:“哦,他沒事的,隻是換電話號碼了。”秦寶:“能把新號碼告訴我嗎?”謝蕤拒絕地很幹脆:“不好意思,不是很方便。舟舟他馬上就要出國了。”“為什麽?”秦寶不解,“他從來沒有和我說過。”謝蕤歎口氣:“是這樣的,他高考成績十分不理想,又和男朋友分手了,遭受的打擊很大,想要出國去重新開始生活,過去的人和事都不打算再有瓜葛。謝謝你的關心,請你尊重他的個人選擇,不要再打擾他,如果他療完傷還願意回心轉意,會主動聯係你們的。”秦寶越聽越驚:“其實我現在就在啟南,您能不能給讓我見見他”“就這樣。”謝蕤掛斷了電話。等秦寶再次撥通,已經被拉黑了。單一鳴出來見情況不對,正要詢問是怎麽回事,秦寶便說:“給我用一下你手機。”單一鳴一手拿著冰水,一手拎著袋子,竟然猶豫了:“等一下……”秦寶顧不得那麽多,徑自從他口袋裏把手機拿出來。屏幕亮起,兩人都僵了一瞬。壁紙是秦寶的睡臉,昨晚在飛機上拍的。單一鳴小麥色的臉漲得通紅:“我,那個”秦寶:“密碼。”根本沒心情問有的沒的。單一鳴說了:“159753。”秦寶解鎖後照著謝蕤的手機號撥過去,想要詢問許家地址,但無論撥幾次,謝蕤都不再接聽。他們又在啟南待了一個小時,眼看登機時間接近,再待下去也毫無異議,這才重新趕到機場。回去的途中秦寶幾乎沒怎麽說話,但也沒有睡覺,隻一直看著舷窗外的雲層。關於被設為壁紙的那張照片,兩個人都沒有提起。“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說什麽他都會懂。”秦寶忽然道,“就算是很久不聯係,再次見麵也像從來沒有分開過一樣,他是世界上另一個我。”是有,且僅有的那麽一個朋友。“他不會和我絕交的,單一鳴,我覺得他隻是太難過了。”秦寶說。“他答應要來做我的伴郎。”單一鳴安慰道:“有時候人就是鑽牛角尖,想自己靜一靜,或許明天他想通了,就會主動聯係你了,你要給他點時間。而且,就算他暫時沒辦法來,伴郎還可以有別的人選。”秦寶搖搖頭:“伴郎不重要,我隻是很擔心他。”高考失利,分手。對許棠舟來說很嚴重,比他失業、被迫結婚還要慘。下午六點,飛機落地首都。單一鳴沉默地取了車,秦寶跨上後座,但這一次沒有抱單一鳴的腰。首都燈火璀璨,傍晚陽光的橘色調與天空的深藍形成了一種鮮明的冷暖對比,機車轟鳴著穿過喧鬧車流,來到寧靜的秦家住宅外。秦寶摘了頭盔交給單一鳴:“要不要進去坐一會兒,我待會兒要再試穿一次禮服。”婚禮時間和機車比賽撞了。單一鳴參加不了婚禮。“就不去了,我們要在臨市集合。”單一鳴說,“我現在走還能在十二點之前趕過去。”秦寶揮手,走了兩步又倒回來,挑著眉道:“單一鳴,別用兄弟的照片做壁紙,怪惡心的。”單一鳴笑了下,戴上頭盔:“上回我錦標賽你沒來,是留著你的照片準備用來畫圈圈的,別誤會,沒空暗戀你。”單一鳴的比賽秦寶那時真忘了。他那段時間被關在家裏自顧不暇,哪裏還有心思去看比賽。這不方便跟單一鳴解釋。“你最好是。暗戀我的人多了,你排不上號。“他警告單一鳴,又許諾,“下次你比賽,我盡量早點到行了吧,免得你記仇把整天對著照片詛咒我。”兩人告別,秦寶在機車遠處的聲浪中走入院子,忽然瞧見夜色中一道熟悉的側影,一晃,便走進了大廳。*豐成煜到了,他的父母自然也到了。榮女士今晚也在,大家都在策劃人的講解之下最後一遍熟悉了婚禮流程。“去哪裏了?”榮女士走上來,挽住秦寶手臂,“白天也沒見到你人,怎麽這個時間還到處亂跑,今天我們和成煜又去了一次現場,你該一起的。”明明沒有遲到,秦寶卻感到有些心虛,忍不住朝豐成煜的方向看了一眼。剛才他和單一鳴在門口說的話,不知道豐成煜聽到了多少。豐成煜坐在不遠處的單椅上,襯衣西褲,顯得寬肩窄腰的,應該是剛從工作場合過來,正側耳聽策劃人說什麽,和對方一起看策劃卡上的內容。上次在私人影院見麵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姿態這麽挺拔優雅的,哪怕是這種場合,哪怕是隨便坐著。……總端著不累嗎。秦寶看著就累。從登記之後,兩個人就沒怎麽見麵。豐成煜出差近兩個月時間,秦寶一次也沒執行“周一、五見麵,主動向對方靠近”的條款。豐成煜雖然把合約弄得縝密,但秦寶也有機可乘。他言之鑿鑿,說合約內容沒寫清楚到底什麽時候執行條款,是登記後還是婚禮後,既然沒說清楚,那麽大可以從婚禮之後再正式執行。而且,他並不知道還有婚禮這回事,這浪費了他不少時間,屬於豐成煜的失誤,所以雙方算扯平。豐成煜竟然沒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