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羽看著手上的兩個水晶瓶,一個是神秘人剛剛給他的全新的水晶瓶,另外一個則是之前烙魂所施展完成之後剩下的。


    他默默的比較了片刻之後,說道:“走吧,我們也該離開了!”


    席夢穎道:“現在就走?”


    “不然呢?”陸羽反問道,“難不成還要留在這裏過年?”


    “可是我看你現在的狀態……還不是很好,是不是先把那個《蛻皮術》練好了之後再出去?”席夢穎說道。


    嚴格來說,陸羽剛剛才完成了烙魂術,他的肉身與神魂的狀態並不統一,這在一般人看來或許看不出端倪,可如果在真正的頂尖強者看來,此時的陸羽就如同穿著一件並不合身的衣服,一眼就會被人看出破綻來。


    因此,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先在這裏將《蛻皮術》練好,讓肉體與神魂趨於統一,將破綻彌消於無形。


    然而沒想到陸羽卻拒絕了:“剛才那家夥不是說過,修煉《蛻皮術》的過程會十分痛苦,這個地方可不可以見得就是百分之百安全,畢竟不是我們自己的地方……所以,還是先離開之後再說吧!”


    席夢穎道:“開陽城並非等閑之地,暗中不知有多少雙眼睛在悄悄地盯著昆侖派,如果我們以這樣的狀態回去,恰好被有心人看到的話,那就全都前功盡棄了……至於你說的安全問題,這個卻也不用擔心,我們可以輪流為對方護法。”


    陸羽道:“你說的的確有道理,不過……我就坦白說了吧,我覺得我現在狀態很有意思,值得好好地深入研究,所以我想先暫時保持著這樣的狀態,咦……”


    話說到一半,他忽然反應了過來:“你剛才說的輪流……莫非你也需要修煉《蛻皮術》?”


    席夢穎點點頭,坦承道:“我覺得,此事對於我而言十分迫切!”


    “既然這樣,那你就先修煉吧,我來為你護法!”陸羽說道,“正好我還可以順勢觀摩一下你的狀態,說不定這還更有研究價值!”


    的確,相比起陸羽這種用逆來順受的方式完成的烙魂過程,席夢穎激烈抗爭的過程無疑更有看點,想要更深入了解神魂的奧秘的話,無疑席夢穎是更加適合觀察的對象。


    席夢穎也沒有再推辭,當著陸羽的麵,直接修煉起了《蛻皮術》來。


    所謂蛻皮術,並不僅僅隻是指褪去一層表麵上的皮膚,而是指整副肉身的蛻變,畢竟相對於神魂而言,人的整個身軀也隻不過是一層皮而已。


    一圈圈紅光湧現,席夢穎身上的皮膚寸寸裂開,如同一個被摔破了的瓷娃娃,鮮紅的血肉不斷從裂縫之中翻卷而起,迅速愈合結痂老化,然後傷疤脫落,又重新裂開……整個過程周而複始,不斷重複。


    而這僅僅還隻是表麵,事實上在徐夢穎內部的五髒六腑,也同樣在重複著這樣的過程。


    這番場麵實在是猙獰恐怖不已,陸羽僅是在旁邊看著,便不禁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這是一種由內而外,每一個細胞微粒都在不斷自我革新的過程,其痛苦的程度可想而知。


    看來,那個神秘人在這一點上並沒有誇張。


    不過,即便是經曆著這樣的痛苦,席夢穎卻始終連哼都沒哼一聲,甚至都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陸羽雖然也自詡毅力堅強,可看到這一幕卻也不禁由衷的佩服,至少他自己是做不到這樣的程度的。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席夢穎全身上下的肌膚已經重新變得一片細致粉嫩、凝如羊脂,她身體的細胞微粒仍在不斷地由內而外翻卷,但卻已經不會再形成任何的傷口,這是因為她全新的身軀已經適應了現有的神魂,再也不會被神魂所割裂。


    所謂的蛻皮術,事實上等同於在無盡的割裂之中重新凝聚一副全新的肉身。


    看到這裏,陸羽一時間不禁歎為觀止。


    原本他隻是單純的想要保持現有的狀態,所以才拒絕修煉蛻皮術,可現在看到了席夢穎的修煉過程,他是真的不想再修煉了。


    “好了!”


    席夢穎重新睜開眼睛來,就這麽赤條條的站在陸羽麵前,問道:“你覺得怎麽樣?”


    陸羽認真的審視著她,此時的席夢穎外貌跟之前相比並沒有任何的變化,就連身軀的輪廓線條也沒有什麽明顯變化,然而奇怪的是,此時的她卻給了一種煥然一新的感覺。


    “感覺變化很大,可又說不出來具體是什麽地方有變化……很神奇!”陸羽如實說道。


    “我也感覺很神奇……”席夢穎說道,“似乎我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真正的自己?”陸羽微微一愕,“這話從何說起?之前那家夥對你施展烙魂術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


    席夢穎道:“具體發生了什麽我也說不清楚,但我的情況你應該知道,一直以來我都陷在混亂的思緒與破碎的記憶之中難以自拔,可之前的那道烙魂術如同一場測試,所有無關緊要的東西都在它的攻擊之下灰飛煙滅,隻有真正重要的東西留存了下來,就仿佛一陣猛烈的狂風,吹開了所有堆積在地麵上的腐朽落葉,露出了真實的地貌,同時也讓我更加清楚地看到了真實的自己……”


    陸羽頓時愕住,沒想到竟然是這樣。


    如果說之前他幫助席夢穎理清思路、恢複記憶的過程是抽絲剝繭,那麽她剛才的經曆便算是一次大浪淘沙,這聽起來似乎是一種更高效的處理方式,但實際上卻是傷敵一切自損八百。


    “會不會有問題?”陸羽問道。


    “放心。”席夢穎微微一笑,“那些不太重要的記憶跟思緒,隻是暫時沉澱了下來,並不是真正的消失,所以對於我來說實際上是無損的,一切都不過是暫時取舍而已,想做未來有需要的話,這些不太重要的記憶也隨時可以重新派上用場。”


    陸羽一時無言以對。


    在這方麵,他也的確沒有什麽好的建議可以給到對方。


    “接下來你打算以這個形態去六道盟做客卿?”陸羽又問道。


    “不可以嗎?”席夢穎反問道,“客卿而已,其實沒有必要刻意隱藏身份,之前席開江或許是出於謹慎的考慮,擔心事情暴露之後會連累昆侖派,所以才要我也跟著烙魂,但是現在我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


    “什麽想法?”


    “昆侖派的利益不代表我的利益,席開江的顧慮不代表我的顧慮,完全沒有必要理會那麽多……倘若我是真正的昆侖之母,就算讓整個昆侖派與永樂仙庭正麵作對又如何?”


    “這……”陸羽徹底說不出話來。


    這下,他是真的確信席夢穎不一樣了……就如同上次經曆過“抽絲剝繭”之後一樣,經曆過“大浪淘沙”的她也再次發生了巨變。


    陸羽一時也說不清這究竟是好是壞,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事情似乎並沒有朝著壞的方向發展。


    “不過現在說這些還太遠……”席夢穎一笑,“再怎麽也要等你先進了六道盟再說……怎麽樣?你準備好了嗎?如果你確定不打算在這裏施展蛻皮術的話,那麽我們就該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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