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縣很大,管轄了30多個村鎮。


    所涉及的人口也非常的多,總共有60多萬人,是江陽省比較大的縣城。


    這個年代交通還非常的不方便。


    鄉村的百姓要去省城看病非常的困難。


    所以隻要自己公社衛生院或者是鄉村赤腳醫生看不好的,一般都來到江城縣人民醫院。


    如此一來,江城縣人民醫院的病人就非常的多。


    當何慧和何大勇以及王昌鬆將王素芬送到江城縣人民醫院之後,看到整個醫院裏麵人山人海,排隊掛號和排隊繳費的人都快排到大門外麵了,感覺到非常的吃驚。


    80年代可沒有什麽網上掛號,更沒有預約掛號。


    所有的掛號和繳費都必須要去窗口排隊。


    而且因為沒有計算機,無論是掛號還是繳費所有的憑證都是用手寫。


    這就導致了醫院門診的效率非常的低。


    何慧讓何大勇看著老太太,自己趕緊去排隊。


    可是排了半個多小時,


    掛號的隊伍根本就是動都不動,連半米都沒有挪過。


    何慧急得不得了,天氣又熱,整個醫院的大廳都是一股汗臭味狐臭味和腳臭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讓人非常的難受。


    何慧趕緊讓自己後麵的人幫忙看著一下位置,然後去窗口前麵看一看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排了差不多半個小時隊伍都沒有動過?


    客戶一走上去一看,這才發現原來是窗口的一個老太太說自己給了2塊錢,結果窗口人員找錢的時候少找了幾毛錢。


    窗口人員又堅持說自己肯定沒有少找,把錢放在了窗口上,已經被老太太拿走了。


    老太太又堅持說自己肯定是少拿了幾毛錢。


    就是這樣,雙方一直僵持不下,老太太也不走,窗口裏麵也沒有辦法為下一名同誌辦理掛號業務。


    兩個人說著說著還吵了起來。


    老太太索性直接躺在地上,又哭又鬧又撒潑。


    窗口的其他員工也不著急,慢悠悠掛著號。


    反正都是拿死工資吃飯,到點下班。


    別人掛得了號掛不了號,看得成病,看不成病,又不關自己的事。


    看到這一幕何慧簡直是無語了。


    天氣這麽熱,王素芬還躺在木板上,腳已經腫得非常厲害了,這麽下去怎麽得行?


    何慧還好心勸著老太太起來,讓老太太趕緊讓後麵的掛號,哪知道這不勸不要緊,一勸直接被老太太罵的狗血淋頭。


    “我掉了錢又不是你掉了錢!你說這話是不是和窗口那個女人一夥的?”


    何慧直接無語。


    王昌鬆還是見過世麵的人。


    見此情況,再在這裏等下去恐怕到下午也掛不了號,到時候醫生都下班了。


    王昌鬆趕緊讓何慧繼續在窗口這裏排隊而讓何大勇去掛急診。


    哪兒知道急診的人也非常的多。


    何大勇等的不耐煩了,直接擠在了醫生麵前說道:“大夫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媽的腳摔斷了,現在還躺在木板上,能不能先幫我媽看一看,看看要不要住院?”


    這話不說不要緊,一說後麵排隊的人一下就著急了,直接把何大勇拉開。


    “同誌,你說這話什麽意思呀?大家都是來掛急診的,誰家的情況不著急啊?”


    “就是啊,我家孩子發燒40度都在這裏排了半個小時了,你們家腿摔斷了算什麽,又死不了人?”


    “我家老太太還昏迷半個小時了呢,還不是在這裏排隊?你著急什麽著急?”


    本來就是夏天天氣燥熱,而且家人生病了,大家的心情也不好,火冒三丈。


    現在突然有人要我過來插隊,大家肯定不會答應。


    要不是有人攔著,有些家屬拳頭都招呼在了何大勇的身上。


    何大勇吃癟不好意思在這裏站著,又隻有灰溜溜的回來了。


    這一下一家人看著躺在木板上的老太太麵麵相覷,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這個時候王素芬的精神狀態已經非常的差了,她的腳痛得不得了,甚至引起了高燒。


    見來了醫院這麽久,還沒有看到醫生,她煩躁的不得了。


    兒子和女兒在麵前,她當然不可能罵兒子,而是對著何慧破口大罵。


    “該死的臭丫頭,就是讓你讓我來縣醫院!你就是不要我好好的,你就是想我死,你就讓我躺在這裏等死吧你。哎喲,痛死我了。怎麽還沒有醫生過來!”


    “我要回去,我不要在這裏等著,我要回去。”


    何慧看老太太這麽痛苦,就要給老太太喂水喝。


    早知道剛剛把水遞過去,王素芬就撒潑,把整杯水就泡在何慧的身上,還把杯子扔在何慧的身上。


    何慧用隨身攜帶的手絹擦拭著身上的水滯,她也氣得不得了。


    自己又給錢又出力,也算是盡了大孝心了。


    哪知道王素芬如此撒潑。


    何慧生氣的說道:“要回去讓你兒子帶你回去,你現在腳骨折了,又在發炎又在發燒,回去死了也就算了。”


    何大勇煩躁的不得了,他也不想等了,便讓王昌鬆搭把力,幹脆送老太太回去算了。


    何大勇現在心裏麵想著王素芬死了更好。


    死了,自己這邊不用照顧人,還不用花錢,房子也不用給陸山河,那簡直就是一舉多得呀。


    想通了這一點,何大勇露出的笑容,十分耐心地對王素芬說道:“媽,你想回去,我們就回去好不好?到時候我請大隊的醫生給你開點藥咱們把藥吃了,病慢慢就好了。”


    剛剛王素芬一直在撒潑要回去,可是現在說要回去的時候,王素芬又不幹了。


    她又不是傻子,當然知道自己這個情況回家之後肯定是等死。


    何大勇一起抬王素芬,王素芬的手就在何大勇的臉上亂抓,把何大勇的臉抓成了大花貓,“何慧想我死,你也想我死呀回去,你又不知道你想什麽回去我就死了。”


    何大勇的臉火辣辣的痛,啪的一下把王素芬又放在了木板上,破口大罵,說道:“不回去就不回去抓人幹什麽,瘋了吧?!”


    看到這一幕,何慧忽然有一些想笑。


    王昌鬆這個時候才想起了陸山河說道:“行了行了,大家都別鬧騰了,我們一邊排隊一邊在這裏等一下。陸山河走之前說過如果沒有辦法看病住院等一等他,他好像有辦法。”


    一聽這話本來心裏就煩躁的,何大勇忍不住說道:“等什麽等等?陸山河來了又有什麽用?未必陸山河認識江城縣人民醫院的院長能夠讓咱媽馬上住院不成!浪費時間!”


    何大勇氣得不得了,也煩躁的不得了。


    他蹲在地上隨手摸著包裏麵想抽一支煙出來。


    可是摸了半天一支煙也沒有,現在出去買煙他又舍不得,因為買了煙又要散給王昌鬆抽,自己就少抽一根。


    何大勇索性在地麵掃視著,發現了一個煙屁股,連屁股上麵還有一小段白色的沒有抽幹淨的煙。


    趁著人不注意,何大勇把煙屁股撿了起來,點燃之後啄了兩口,這時候心裏才舒服不少。


    又等了大約半個小時。


    何大勇相當不耐煩了,“要等你們等什麽狗屁陸山河?我就不信他來了,媽能夠住院。你們在這裏我走了!”


    就在這個時候,陸山河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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