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茂林剛想匯報情況,不曾想市委竟然把電話打到了興旺食品廠,不過轉念一想他就明白了,肯定是劉昌明等人告了狀,於是和陸山河一起去了電話間。


    電話還放在桌子上,楊茂林拿起電話,已經開始想著怎麽給陸山河解釋了,可是讓他意外的是對麵竟然沒有責問,反而詢問起興旺食品廠的具體情況。


    “是嗎?看來興旺食品廠的改革很成功嘛。”


    楊茂林急忙道:“都是領導們指示的好。”


    “行了,你就不用給我們戴高帽子了,陸山河那邊兒談的怎麽樣了?”


    楊茂林急忙道。


    “剛才我就和山河談收購的事情呢,山河對於我們的條件有一些額外的要求,我正想著今晚整理一下明天匯報呢。”


    “不用整理了,電話裏直接說吧,如果效益真的增長迅速,你之前提出的條件的確有些不合適了,而且剛巧你和陸山河都在,我們一起商量嘛。”


    楊茂林急忙把陸山河的要求說了一遍。


    “我覺得山河的要求並不算特別過分。”


    “的確不過分,這些都是應該的嘛,價錢也合理,不過你要和陸山河說清楚,工廠的廠長還是要他來擔任的,但是必須經過我們市委的指導,重組領導班子,他是有能力的,既然有能力就要承擔領頭羊的責任,這麽多錢給了他,他總不能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吧?”


    楊茂林急忙道:“領導說的是,那我再和山河商量一下?如果山河有其他要求,再開會討論嘛。”


    電話那頭道。


    “不用開會了,你把陸山河給我叫來,我親自和他說。”


    “他就在旁邊,我這就讓他聽電話。”


    說完楊茂林把電話遞給了陸山河。


    陸山河低聲問。


    “怎麽稱呼?”


    楊茂林低聲道:“王書記。”


    陸山河接過電話,先是打了一聲招呼,電話那頭傳來爽朗的笑聲。


    “不用這麽客氣,你小子不得了啊,敢讓那麽多國營工廠的領導吃癟,膽子倒是不小。”


    陸山河急忙道:“書記這就冤枉我了,我們隻是按照工廠的規章要求大家而已,總不能因為他們是領導就損害工廠的利益吧?而且那也是工人自發的和我真的沒有關係。”


    “行了,你小子就不要給我打馬虎眼了,我扛槍打仗的時候什麽人沒見過?你這些小手段,就不要拿來糊弄我了,我還沒老糊塗呢。”


    “書記怎麽會糊塗呢?隻是沒規矩不成方圓,我們也隻是遵照廠規提醒而已,真沒那麽嚴重。”


    電話那頭道:“好了,不說這些,剛才茂林說的條件我們都可以答應,但是這個廠長你是跑不掉的,我們之所以收購興旺食品廠並不是真的隻看中了一個工廠,要工廠我們多的很,我們看中的就是你的人,你的能力,以後你就是我們江州市的榜樣企業,你好好兒的給我看著,好好兒的給我幹,決不能做逃兵,知道嗎?”


    陸山河有些無語,不過麵對這樣一個老領導他又能說什麽?


    “我知道,隻是我能力有限,怕是不能勝任啊。”


    “這個你不用擔心,人多了事情多我也是知道的,所以我們要進行指導和改製嘛,到時候會有人幫你一起把工廠繼續擴大的,這個你不用擔心,你需要做的就是拿出革命精神來,不要怕吃苦,不要怕受累,繼續帶領興旺食品廠前進,打造出我們江州市的牌麵企業,榜樣企業,給其他工廠蹚出一條可行的,持久的改革道路出來,有沒有信心?”


    看到陸山河尷尬的說了一句有信心,楊茂林有些想笑,看來不隻是自己在老領導麵前慫,陸山河這個刺頭遇到老領導也是一個樣。


    很明顯陸山河的回答對麵並不滿意,又強調了一遍,陸山河又中期十足的喊了一聲。


    “有信心。”


    又說了幾句話,陸山河直接掛斷了電話。


    楊茂林詢問情況,陸山河道。


    “您不是一直就在旁邊嘛。”


    楊茂林道:“我這不是怕沒聽清楚嘛。”


    陸山河道:“這幾天你和洪濤研究研究,什麽時候簽合同,讓人給飼料廠打電話,我再回來。”


    楊茂林一聽陸山河要走,有些無奈。


    “這麽大的事兒,你就不能重視一些?好歹也是一千二百萬的買賣。”


    陸山河道:“我有更重要的事要辦呢,沈薇過陣子就要出國了,下次見麵最少也是一年後了,再說了工廠的情況現在洪濤比我還清楚,你們把細節商量好了,我回來簽字就行了嘛。”


    看到陸山河毫不留戀的往外走,楊茂林一陣無語,跟了出來。


    “那你和洪濤說清楚啊,別到時候出了岔子。”


    簡單和楊洪濤交代幾句,陸山河就直接下了樓,帶著沈薇開車離去。


    二大隊,陸山河家院子裏,陸美琴一邊擇菜一邊和何慧商量。


    “真要是去讀書,咱的確不能攔著,可是現如今那麽多人給山河介紹對象,你們不也煩的慌嗎?我看不如等他們回來直接告訴他們讓他們把婚先定了,也能少不少麻煩。”


    陸林山卷了一根焊煙放進嘴裏,吧嗒吸了一口。


    “不是還有十來天嗎?我看結婚也來得及,工廠歇兩天把人調過來房子收拾收拾也不費事兒,這麽拖著別人說閑話咱也隻能聽著,定下來倒也安心。”


    何慧道:“美琴你最好還是再勸勸,女人嘛,讀那麽多書幹啥?最後還不是結婚生孩子?”


    陸美棋皺眉道:“你那都老觀念了,現在男女平等,女人怎麽就不能多讀書了?更何況沈薇那可是去國外留學,這機會多難得?以後他們兩個人結婚了,人家知道沈薇是國外回來的,您兩位臉上不也有光?”


    三人正說話間,陸美棋帶著兩個侄兒跑了回來。


    “姐,媽,我哥回來了。”


    “媽,姥……我們看到我大舅的車了。”


    何慧大喜,急忙站了起來。


    陸美棋和陸林山也急忙起身往門口走去。


    眾人來到門口,果然看到遠處陸山河的桑塔納慢悠悠的上了回家的土路。


    “我就說要回來吧?他爹,快去把放冰箱的肉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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