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哥要知道這件事情還了得?白歲安嘟囔著嘴,草草批上郝譽的外套,走到門口。他臨出門,像是終於發覺錯處般,詢問郝譽,“不準告訴雌父。”“好好好。”郝譽躺在床上,蒙頭蓋被子,“快回去吧。”一天天的,快把他累死了。他聽到一聲門鎖擰動的聲音,嘴裏的氣還沒吐完。白歲安卻像受驚的小獸,一個飛蹬,滾過郝譽腹肌,扯過他身上的被子,將身上遮得嚴嚴實實。郝譽:?怎麽了?怎麽又回來了?“郝譽。”白宣良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我進來了。”白歲安臉紅一陣白一陣,用兩條腿絞著郝譽的蠍尾畢竟是孩子,不會管郝譽被夾住的感覺。遇到這種困窘情況,隻會問:“怎麽辦啊。小叔。”第八十二章 怎麽辦?郝譽能怎麽辦?他曾赤身和五個寄生體打得血肉模糊,曾毫無遮掩在隊友麵前往嘴裏塞食物,他還隻穿內褲混跡在圈養雄蟲中,手握尖刀伺機而動。他自認為有沒有衣服,有沒有羞恥心,不會影響自己的決鬥。根本不可能。“你別纏得那麽緊。”郝譽咬著腮幫子。他的蠍尾又不是擺設,每一片鱗甲更不是無機物。年輕的因恐懼微微顫動的雙腿,隨著彼此呼吸夾緊,細膩的大腿內側不斷摩擦。郝譽生怕自己起任何反應,又怕自己不會起任何反應。“等下。”他壓低聲音,還是晚了一分。門已拉開。光照耀在昏暗的房間內,遙遙看去,白宣良白得恍惚。他端著一份燉好的甜湯,輕輕合攏上門,走向郝譽。每一步,郝譽都有了實質的觸感:他的蠍尾似乎正被那步伐踩著,柔軟的肉稍微壓下,鱗甲發出細不可查的凹陷聲。酥酥麻麻的神經從尾部快速爬到骨髓。郝譽感受到一股熱氣呼在自己的脊椎上,屬於年輕雌蟲的嘴唇,濡濕的,偶爾還有些堅硬的牙齒邊緣與自己相觸。芋芋在害怕。郝譽意識到這點,下意識側過身,拱起背,像一座大山將白歲安擋在以陰影裏。他自己也因此,完全的被迫的麵對白宣良。麵對他哥哥的寡雌。“我不喝。”郝譽道:“晚上沒胃口。”白宣良臉上有些尷尬,可聯想到此行的目的,他強撐著要與郝譽說話,“郝譽,我燉了很久。”“那你放著吧。”郝譽撐著,“我吃完自己洗盤子。白哥,你快去睡吧。”“我睡不著。”白宣良眼眶裏有水。郝譽後背有汗。他甚至感覺到孩子的指甲在自己脊背上抓撓,可一眨眼,雄蟲又無法確認這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睡不著……睡不著也得回去躺著。”郝譽嘀嘀咕咕想借口。白宣良借著郝譽側躺留出的縫隙,坐在雄蟲被窩裏。“郝譽。”白宣良衣物上有香味。不同於伊瑟爾定期嗬護,耍脾氣也要拿來的香氛。白宣良身上的味道就是生活的味道,從他的衣物上能聞到洗衣露、太陽、野花野草的行為。而他的頭發上則是極為淡的食物香氣。這些味道,在數個月間密密麻麻包圍著郝譽,療愈過郝譽。這些味道緩慢拚湊過郝譽心中對於“親緣”的具象化表達。“我。之前。關於伊瑟爾的事情。”白宣良吞吞吐吐,“郝譽。我知道他懷了你的孩子後,有些嫉妒。如果你不嫌棄,我想照顧他的孩子。”郝譽激靈起來,“哈?他才把你腦袋打破。白哥你在說什麽蠢話。”白宣良額頭上大部分傷口都處理過,整塊防水貼外,還殘留些細小的擦傷和白痕。他就像一塊被惡意損壞的白玉,乖巧祈求主人不要拋棄他,手貼在郝譽胸口,主動表達歉意,“我今天就是找伊瑟爾說這個事情……抱歉。他可能覺得我想搶他的蟲蛋。我真的沒有這個意思。”郝譽不相信這種一麵之詞。他確信白宣良沒什麽膽子,但也確信白宣良會主動提出撫養伊瑟爾的孩子站在蟲蛋另一位長輩的角度,郝譽掂量自己的分量,更不確定白宣良的出發點到底是什麽?難道是想把自己的孩子當做哥哥的孩子撫養嗎?郝譽的表情柔和下來。是了。白宣良不容易生育,這麽多年隻有芋芋一個孩子。自己與哥哥那麽相似,他能把自己當做哥哥,便能把自己的孩子當做哥哥的孩子。“白哥。你不用道歉。伊瑟爾囂張慣了。我會好好教育他。”“那孩子。”“孩子我會送去雄父雌父那。”郝譽一錘定音,“基因庫說的也對。我離家這麽多年,都沒給他們留個念想。”如果雄父雌父不方便,郝譽就把孩子托付給軍部撫養長大。他是不可能交給白宣良、伊瑟爾任何一位養育的。不過,這話不能現在說。郝譽溫和勸說道:“白哥。我一定狠狠罰伊瑟爾。你放心,我還是站在你這邊的,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去睡覺吧。”背後,白歲安整個蒙在被子裏,熱得滿頭大汗。他想稍微伸出手臂或腿涼快下,卻又生怕雌父發覺今日之事,他根本沒有和雌父提起。往前,他也不知道雌父敢獨自找小叔。在白歲安心中,雌父一貫是吞吞吐吐,什麽都要外力推一把才敢出發的。呼。是了。雌父今天應該就是解釋前時間伊瑟爾推搡的事情。白歲安忍不住輕輕抓撓手指,臉、胸腔、小腹全部貼著小叔的背,帶著點僥幸。外界聲音在他耳中呼呼朦朧,風一樣鼓動被子,忽得!有人拽動了被子。“郝譽。”白宣良忍不住再靠近些,半靠在郝譽懷裏,用手扯著被子緩解焦慮,“我想。想和你再來一次。那個。”郝譽不動聲色壓住亂來的被子。“為什麽。”“我就是。”白宣良麵頰飛紅,語句越來越低,“想要。”他總是那麽搖擺不定,忽然高潮,忽然低落,忽然顯得鬥誌昂揚,又忽然卑微如草芥。郝譽極少思考情感問題,也會因白宣良波瀾般的表態,感到迷茫。“想要什麽?”白宣良不說話。他慢慢地扯開自己外麵的衣物。郝譽先聞到一股洗衣凝露味道,接著是雌蟲自己的味道在遇到白宣良之前,郝譽聞到的雌蟲味道都是汗味、血味、塵土味。普通軍雌與軍雄就是互毆、互助、偶爾打炮互相滿足的關係。白宣良是郝譽沒接觸過的雌蟲。他的味道是家務式的幹淨,一切都是他自己打理出來的,不帶汗水、血腥和塵土。正如麵前,白淨的雌蟲穿著長且薄的半透睡衣,帶點羞澀與期盼,半坐半靠在身上。隔著紗質的布料,郝譽的膝蓋正正好抵住白宣良。“想要這樣。”白宣良雙手環繞著郝譽。他垂下眼眸,往前靠了靠,“郝譽。”郝譽身後傳來一聲及淺的悶哼。白歲安被他的雌父和小叔擠到牆角。冰冷的牆角和麵前正在發生的事情差點讓孩子發出尖叫。要出聲嗎?白歲安腦袋亂麻麻一團。他看不清,看不見,也不敢看。雌父曖昧的喘息聲,像不斷放大的音頻聲音,與的布料聲音逐步吞沒他自己的聲音。不。其實小叔和雌父好上,對自己有好處。沒錯。就是這樣。就是這樣白歲安感覺到天旋地轉,撞擊聲讓一縷肉紅色在黑暗中忽閃忽閃。他緊緊夾住小叔的蠍尾,像是抱住驚濤駭浪中唯一的浮板,任由數個大浪潑灑在自己身上,陷入深深昏迷。“芋芋。”“芋芋。”郝譽輕輕拍打白歲安的臉,將半睡半醒的孩子叫醒,“芋芋。我送你出去吧。”白歲安眼皮睜不開,他迷迷糊糊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夢,漫長的像是在海麵上行駛的夢境。他看見自己的小叔,身上亮晶晶,仿佛披上月光,囈語道:“小叔。”“噓。我才把你雌父哄睡。”郝譽無奈抱起白歲安,“把衣服穿上。”白歲安抬起手,圈住郝譽的脖頸。他這才發覺那一層月光般的晶瑩,是雄蟲身上的汗水。“小叔。”白歲安問道:“你們做了嗎?”“小孩子不要問那麽多。”郝譽道:“今天的事情,無論是哪一件,我都當做沒發生過好孩子,回去休息吧。”郝譽不會回答任何一件事情。他的表達就是最好的回答。白歲安躺在床上,睡意隨著時間慢慢消逝,反倒是一團無法言語的火苗逐漸燃燒,最終越燒越大。他無法安眠。*郝譽也是。作為軍雄,他的情感生活匱乏得可怕。有的那幾次也多是直來直往,不需要費腦子。現如今的狀況,已讓郝譽陷入另外一種意義的恐慌中:他明知道自己不應該做什麽,可是真到了那種情境中,他的感性激烈壓垮了理性。送回白歲安後,郝譽直接爬上屋頂,在上麵對月光坦蕩蕩發呆。月光很好。這顆植被茂密,水汽充足的星球與郝譽的故鄉完全不一樣。郝譽一歲後很少回到那顆沙土與移動堡壘並存的星球,但他一直能從哥哥的信件裏直到故鄉的變化:蠍族故土的月光發藍,每一個涼爽的夜晚,都能看到被月光照耀的土地升騰出細小的沙土顆粒。郝譽能從哥哥郝懌的信件裏聽到,協會組織幼崽們玩沙子,如何進行沙浴,如何用沙子和油脂維護蠍尾,如何繪製沙畫。其實,信件裏很多都是這些瑣碎小事。哥哥像是怕沒有人教給譽譽一樣,事無巨細把家鄉、蠍族的事情說好幾遍。他在信裏教給郝譽,一個蠍族要如何按蠍族的生活方式活著。郝譽年幼時很想告訴哥哥,這些事情,軍部會派蠍族軍雌教給自己。他的初戀,他的帶教軍雌阻止他。“譽譽。”初戀對郝譽說,“失去這些,你哥哥就不知道要寫什麽告訴你了。”郝譽想要哥哥寫信,他開始閱讀並實踐那些與沙漠與故鄉有關的事情:他也確實發現這些事情有種神秘力量,甚至隻是脫掉衣服,沐浴陽光和月光,幻想都能帶他回到並不熟悉的故鄉。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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