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而李清之在三清山最喜歡捉弄的就是自己的那群師兄，所以與其他人不同，他對路德維格並沒有什麽懼怕的情緒,這會反而期待起了之後的行程。不知道今晚會怎麽安排呢。李清之陷入了思索,在仔細想了想後，他認真和路德維格討論道：“我記得我宿舍裏旁邊的那個床位就是你的，如果去宿舍裏的話也挺方便的。”去路德維格家的話,他又有些不好意思,但讓路德維格忽然住在宿舍裏好像又不太好。想到這,李清之不禁喃喃道：“但是你是不是住不慣宿舍呀？去你家也可以的，你來決定就好啦。”說完李清之有些不好意思地對著路德維格露出一笑：“畢竟是我在麻煩你。”仔細想想,路德維格本來應該好好享受自己的課餘時間,但現在在奧古斯塔斯校長的要求下,那些休息時間都得用來教他學習魔法了。一定是靈深師父怕他貪玩,才會讓奧古斯塔斯校長這樣安排。最近在植物學院的確混得風生水起的李清之,在想到自己那嚴肅的師父後不禁在心裏悄悄吐了吐舌頭，頗有一種在異國他鄉還被師父逮到不務正業的心虛感。而就在李清之正思緒遊離的這會,對麵的路德維格在沉默了好幾秒後，才勉強似的開口說了句：“去我家吧。”家裏至少還有管家和傭人，不太容易出現無法控製的狀況。路德維格暫時是這樣打算的。他心裏想的和李清之想的事情根本不在一個維度，也難怪他此刻心裏頗有壓力。另一邊的李清之，很快就連連點頭：“好，那我去稍微收拾點東西！”這會的路德維格，在聽到李清之要去收拾東西的話後，才真的徹底有了要和李清之每天晚上都待在一起的實感。隻見黑發少年急匆匆地走了，又很快拎著零零碎碎的東西急匆匆地禦劍飛到了他身邊，似乎怕他多等，趕路趕到微微氣喘的同時，抬起明亮的眼眸看他，眼裏不知怎麽帶著笑：“我們現在走嗎？”艾爾蒙特已然到了放學時間，學生會的工作也處理得差不多了，的確到了可以去“補習”的時間。或許是因為幫自己補習的對象是路德維格，心裏下意識覺得親近的李清之，竟沒有什麽課餘時間被占了的不滿，反而還挺高興。在看到路德維格點了點頭後，李清之從身後拔出了承影劍，已經和同學們打鬧慣了，且習慣帶著布魯斯一起禦劍的他，此刻下意識看向路德維格的方向：“要不要...”說到一半，看著儀態舉止無時無刻都異常優雅的路德維格，李清之忽然意識到對方可能並不想和自己一起擠在一把劍上，而且對方之前還因為他禦劍帶人的事情給他發過警告信。意識到李清之沒把話說完的路德維格很快抬眼：“什麽？”於是李清之忙清了清嗓子，裝作無事發生，看向了另一邊的草地：“咳，沒什麽呀，我是想說要不要再看看學生會有什麽事情沒辦好。”已經移開視線的李清之沒發現的是，路德維格此刻的眼神輕輕停留在了承影劍上，眼底思緒翻湧的同時似乎想起了許多難以忘卻的記憶，在猶豫了瞬後，金發少年才開口道：“沒了，我們走吧。”“我的管家會來接我，你和我一起回去就行。”說完後，路德維格才勉強將自己的視線從承影劍收了回來，但也不由得繼續看向李清之的眼睛，心中或多或少有著自己的一點小想法：“但如果你想要飛回去的話也可以...”畢竟之前李清之經常帶著那個棕頭發的小子一起飛，這會估計也會邀請我吧。邀請我一起的話我也能勉強答應一下。想到這，路德維格微微垂眼，調整出了一個雖然矜持，但也明顯準備好被邀請了的表情。誰知路德維格剛說完，黑發少年卻很快搖搖頭，頭也沒抬地就道：“不啦不啦，我和你一起走就行。”李清之不想給路德維格添麻煩，一起回去似乎就是最給路德維格省事的做法。而金發少年怔了下，一句話卡在喉嚨裏不上不下，最後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李清之將閃爍著流光的承影劍嚴嚴實實插回背後的劍鞘。十分鍾後。坐在華貴馬車內的李清之，睜大眼睛驚歎著馬車內奢侈柔軟的各種內設：“哇...所有的都金光閃閃的...”活像進城小土包子的李清之不禁嘖嘖感歎，之前他下山隻見過木頭做的馬車，這種滿是金飾的還真的第一次見，閃耀華貴的寶石和不要命似的鑲嵌在各處，尺寸誇張到看起來簡直不像是真品。然而李清之不知道，這些比起親眼看到的利奧城堡來說，隻是開胃小菜。等和藹的老管家迎他們下去，並用魔法輕輕打開大門後，下了馬車的李清之被眼前的景象弄得呆在了原地：“哇”李清之對著眼前超奢華超龐大的城堡直接看傻了眼，幾秒後他忍不住看向路德維格的方向，接著伸手朝城堡的方向指了指：“你平時都住這種地方嗎？”說完滿眼亮光的黑發少年又自言自語了句：“怪不得你不願意住宿舍呢。”這簡直是住在皇宮裏嘛...而此刻的路德維格，看著李清之驚訝讚歎的模樣，心頭微動的同時嘴角不由得滑過一抹不易被察覺的淺笑：“我不住宿舍不是因為這個。”老管家這會已經打點好了一切，微微彎腰恭迎李清之進去：“快請進，熱茶也已經準備好了。”路德維格沒把人帶到自己平時常待的書房，而是選擇了視野更開闊的大廳，這裏更方便他們施展魔法，畢竟奧古斯塔斯校長讓他和李清之待在一起的主要目的，是希望他幫李清之補習魔法。然而在大廳的一處精美圓桌坐下後，老管家很快就給李清之拿來了熱乎的紅茶和新鮮的各種點心，有一瞬間，李清之已經忘記自己是來學習魔法的了，在吃了口老管家親手烤製的美味小餅幹後，李清之又喝了口紅茶，醇香清澈的味道在他舌尖擴散，和茶點一起不斷舒緩著他的味蕾。“好好吃！”新鮮出爐的茶點好吃到了令人有些感動的程度，李清之在艾爾蒙特雖然吃得也不差，但他一直不怎麽能吃得慣學校裏的食物，經常選擇自己偷偷開灶，但這個茶點卻正中他口味。而另一邊的路德維格，看著李清之吃得兩頰微鼓，滿眼幸福的樣子，一時間竟沒立刻移開視線。然而下一秒，李清之卻像是察覺到了他的視線，很快就很不好意思地放下了才嚐了一口的茶點，在仔細擦了擦手後臉頰微紅道：“咳，抱歉...我們現在開始嘛？”其實路德維格根本就沒有覺得什麽，甚至還挺喜歡看李清之認真吃東西的樣子，這會被迫被打斷的他，隻能有些失望地收回視線，但臉上的表情還在努力維持著自然與平靜：“嗯。”這時候，李清之還在好奇著他們會從哪裏開始，誰知路德維格卻很快拿出了一個寫滿計劃的卷軸，上麵的內容赫然都圍繞著他們的夜間“補課”計劃。意識到這一點的李清之不禁有些傻眼：“這你是什麽時候寫的？”路德維格卻似乎並不覺得什麽：“剛剛在馬車上，沒花多少時間。”隻簡單幾筆路德維格就做好了這幾天的大致規劃，那會的李清之注意力全在馬車上，所以才沒發現。而按照計劃的第一步，路德維格打算先了解一下李清之入學後都學習了哪些魔法課程，然後再針對性地進行補習，畢竟他不是老師，距離剛入學那會也過了兩年，所以還是有必要先了解一下入門課程都有哪些的。很快李清之就乖乖地對路德維格列出了自己上過的所有魔法基礎課：“先是上了飛行課，還有魔藥課，召喚課，魔獸操縱課，咒語課，魔法曆史課...”“對了！”說著說著，又想起了一門的李清之很快補充道：“前兩天還新學了一門魔法植物課。”艾爾蒙特的魔法植物課與三清山的木靈根課程有莫名的共通之處，隻是培養的魔法植物都與召喚出的魔法獸有關係，阿米莉婭養的是精靈身上的花朵，布魯斯養的是地精頭頂的魔苔蘚，而李清之養的，則是石獅子身上不知道什麽時候長出的綠藤。此時的路德維格，在李清之說完後再次問道：“裏麵有哪些是你覺得學起來困難的？”被問了的李清之，幾乎是很快就給出了答案：“咒語課和魔法曆史課吧！咒語實在太多了，我現在還在背...”魔法曆史課則是有太多西方魔法獨有的特殊名詞和難懂的典故，甚至有不少涉及宗教元素，李清之一個土生土長的小道士真的理解起來有些困難。但補習當然就要挑薄弱的地方，路德維格在大致了解了情況後，伸出食指在桌子上輕輕點了點。隻輕輕一點，沒多久，幾本厚重的書籍就從遠處的書房裏有序地飛了出來，並穩穩當當地落在了路德維格的手邊，整個流程如同行雲流水，李清之見狀不禁感歎：“好厲害..為什麽你不念咒語就能拿東西呢？”要知道在魔咒課上，隔空取物的魔法要念足足兩行的古怪咒語，還要明確說出自己想拿的東西所在的位置以及東西本身的名字。可路德維格隻是輕輕點了點手指。在聽到他好奇地發問後，金發少年邊翻開拿來的魔咒書，邊輕描淡寫地解釋道：“等你們升到三年級後就會學習不用念咒的施法方式了，越厲害的魔法師依靠的東西越少，所有的東西都是在幫助你使用魔法，等徹底熟練並靈活掌握後，那些輔助的東西也都可以不再使用。”“但作為入門的基礎，你現在還是需要學好魔咒的。”“而且馬上就要到期中評級的時候了，魔咒課和魔法曆史課的成績都會算在評級裏，如果不想當最低階的一階魔法師的話，就要開始認真學。”說話間，路德維格抬眼下意識看向李清之的方向，這會的他徹底進入了平時做正事時認真的狀態，語氣淡漠的同時也逐漸忘了一開始自己心裏的那些彎彎繞繞，本還因為李清之來他家而有些無措倉皇的他，在給對方做了學習規劃的這會意外地冷靜了許多。然而就在他抬眼看向李清之，並猝不及防地與對方的視線相撞後，他還是忍不住怔了瞬。隻見黑發少年很快點點頭，一臉認真道：“好，那我會好好學的！”光是與那雙如墨的漂亮鹿眼對視，路德維格的心跳就莫名其妙有些加快，在輕咳了瞬後，路德維格收回了自己不聽話的視線，接著低頭再次嚐試專注在手裏的書上：“那些簡單的基礎咒相信你已經會了，隻是背出與熟練運用的問題。魔法曆史可能需要別人幫你一起理解，你先看這本吧，都是些最重要的曆史，有什麽不懂的就問我。”李清之乖乖點頭，不知怎麽，雖然已經和路德維格成了朋友，但當路德維格認真起來的時候，總有種莫名的壓迫感與帶領感，導致他此刻也沒了那些玩樂搗蛋的心思，而是想聽話地先把手上的魔法曆史書看完。當李清之開始看書時，大廳很快安靜了下來，隻剩下幾個女仆在不遠處的走廊輕輕擦拭花瓶的聲音，李清之覺得四周安靜到他甚至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這個城堡太大了，人卻出奇地少，除了路德維格以外，李清之在來這裏後隻見過管家和打掃的女仆，其餘就再也沒見過其他人。而就在李清之安靜翻閱著路德維格給他的魔法曆史書時，路德維格也沒有去做別的事情，而是依舊靜靜地坐在他對麵，也拿著一本書翻了起來。李清之很快就在手裏的書上看到了許多在課上就學過的部分，但有不少他依舊感到難以理解，就算有語言咒幫忙，上麵晦澀的專業術語和宗教元素還是讓他似懂非懂。幾分鍾後，他試著請教對麵的路德維格：“‘在大陸即將被吞噬的時刻，艾肯如太陽神般給眾人降下救贖，用自己的血肉滋養了世界樹，他的消亡卻讓眾人如分食聖餐般受惠，元素魔法也因此降臨到了普羅大眾之中。’這一段中的太陽神是誰，聖餐又指的是什麽？”他雖然能懂大致意思，但那些無法理解的字眼還是影響他完整去理解記載的那段曆史。路德維格從手中的書裏抬起眼，深邃的藍眸很快看向了他：“這講的是初代元素魔法師艾肯犧牲自己拯救元素大陸的事。太陽神是代表無私奉獻的神，聖餐在這裏可以理解為神分享給子民們的恩澤。”“那會的艾肯為了不讓元素大陸上僅剩的魔法枯竭而犧牲了自己，他死後，他所擁有的強大魔法力量開始湧向大陸的各個角落，元素魔法不再枯竭，也因此有更多的人學會了元素魔法。”“現在能懂了嗎？”在路德維格說完後，李清之很快就點了點頭，一副茅塞頓開的樣子：“原來還有些不清楚具體是什麽意思，但是路德維格你一講，突然就變得好容易理解...”說完，李清之看著書上記載的文字，忽然抬眼看向路德維格：“艾肯那麽強大，最後真的犧牲了嗎？”路德維格嗯了聲：“他雖然強大，但釋放所有魔法力量的前提就是載體必須死去，所以他放棄了所有的力量，選擇死在了承載元素魔法的世界樹下。”李清之聞言有些好奇：“那顆世界樹在哪呢？”誰知路德維格卻搖了搖頭：“在五十年前的封印之戰中，世界樹就已經被毀了，現在已經由別的東西去承載魔法元素的流動。”“這部分曆史應該是下學期的內容，你到時候就會學到。”李清之點點頭，心裏卻不禁有些可惜：“如果艾肯還活著，一定是最強大的魔法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