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微微抿唇的金發少年一邊忍耐著逐漸勃發的心跳，一邊假裝平靜地看向窗外早已看膩的風景，裝作一副並不在意，也並沒有識破身側東方人小把戲的模樣。此刻，在馬車內相伴的兩個身形，在微晃的車身內正安靜地緊靠著。這一刻似乎很漫長，卻又似乎很短暫，唯一能夠確定的是，不管是兩人中的哪一個，都不會想讓這段安穩且平靜時光過得太快...第34章 等李清之醒來的時候,馬車已經停了下來。終於從困倦中脫身的李清之，隻覺得自己睡了個前所未有的好覺，夢裏的他感到異常安穩和舒適,甚至都有些不願醒來,仿佛正睡在一張最柔軟的床上。直到他睜開眼，才發現自己原來是在馬車上睡著的。在想到身側還坐著路德維格後,李清之因為自己的失態而變得有些不好意思,然而下一秒，清醒過來的他剛想說什麽，卻忽然意識到自己睡著的姿勢似乎有些奇怪。察覺到什麽的李清之，有些不敢置信的同時，微微動了動自己有些睡僵的脖頸。而等李清之側過臉，則是更加深刻地意識到了一件讓他徹底愣在原地的事情：我居然靠著路德維格的肩膀睡了一路！！錯愕間,內心天雷滾滾的李清之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坐直了身體,在臉熱的同時忙對自己的金發好友道歉：“對不起！我剛剛睡著了，是不是壓到了你肩膀？”和路德維格認識這麽久，李清之自然知道對方不喜歡與別人有過多的身體接觸,所以他現在根本不敢想象路德維格被他靠了一路後的心情。而他也的確很難想到路德維格這會的想法。金發少年隻無聲地朝他的方向看了會,沒多久就移開了視線,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走吧。”李清之鬆了口氣，還想說什麽,卻從路德維格的話意識到馬車其實已經停了,而且說不定早已停了許久。想到這,李清之不禁又有些臉熱：“啊,原來已經到了嗎,可以直接叫醒我的呀。”在他們下車的這會，老管家費力克斯在聽到他的話後笑著道：“沒事的,距離舞會開始還有一段時間，您正好可以好好休息會。”而另一邊的路德維格則是什麽都沒有說，麵無表情地就帶著李清之往舉辦舞會的城堡方向走去，仿佛讓馬車停著這件事與他並沒有關係，一切都是管家費力克斯在自作主張。李清之當然也相信了這樣的表象，還以為是費力克斯特意讓他們在馬車上多休息一會，所以這會並沒有再多想的他，也跟著路德維格的腳步往眼前陌生的城堡走去，隻是心裏還是對剛剛馬車上所發生的烏龍而感到有些羞赧。好在路德維格像是一點都不介意，這也讓李清之不由得暗暗鬆了口氣。或許是因為我們已經是好朋友，所以路德維格對這種事也無所謂了吧。想到這，李清之原本有些羞赧的心情也不免放鬆了不少。沒過多久，李清之就和路德維格一起走入了眼前陌生的城堡。剛走近大廳，他就聽見了一陣逐漸悠揚的音樂聲，抬眼一看，原來舞會已經初步開始，舒緩的小提琴聲響起的同時，入場的賓客已經在笑著互相交談。而在路德維格進場後，原本還在交談社交的人們，卻很快停下動作，舉著酒杯紛紛朝金發少年的方向看來。與路德維格同性的李清之，也幾乎是在瞬間就感受到了那些讓人根本無法忽視的視線。沒多久，一些模糊的議論聲開始輕輕響起，盡管李清之聽不清那些人具體在說什麽，但也不難猜出這些低聲議論所圍繞著的主角是誰。此刻的李清之不由得抬眼看向路德維格的方向，卻發現對方的表情如以往一樣淡漠平靜，仿佛根本沒有感受到那些湧來的視線一般。明明那麽多人此刻都在注視著路德維格，可路德維格卻很快隻垂眸看向他：“餓了嗎？”李清之先是一怔，反應過來後很快搖頭：“不是很餓，為什麽這麽問呀？”路德維格：“我看你一直盯著我，還以為你想問我吃的在哪。”李清之聞言忍不住一笑的同時，剛想說什麽，一個穿著傭人服製的身影就走到了他們的身側，並恭敬地端上了兩個酒杯：“路德維格少爺，歡迎您的到來。”李清之有些好奇地看了眼酒杯中澄澈的液體，說起來，他還沒有喝過西方的酒，不過他也不像靈玄師兄那樣愛酒，隻是可以淺淺嚐個味罷了。隻見此刻的路德維格頓了瞬，最終還是接過了酒，並也遞給了李清之一杯：“稍微嚐嚐吧，但別多喝。”李清之從路德維格手裏接過酒杯的同時，忍不住笑道：“為什麽，這個酒勁很大嘛？”金發少年隻輕笑了聲，接著垂眸望向了他：“我怕等會要背著你回去。”雖然這樣也估計順了你的意。而在另一邊，意識到向來寡言的路德維格這會居然已經會和自己開玩笑後，心裏微動的同時，李清之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地反駁：“才不會，我酒量可好著呢。”兩人的關係已然親密到了比預想要深許多的程度，而他們彼此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就在路德維格正在和李清之交談著的這會，一個有著亮眼橘發的身影忽地朝他們這裏開始走近。“路德維格！”一個和他們年紀差不多的橘發少年笑著朝路德維格的方向走近，細長的眼睛裏隱約冒出高興的亮光：“你終於來了，我父親在書房等你，說有事情和你說。”“你知道的。”橘發少年此刻的心情顯然很好：“應該還是邊界的那些事情，畢竟他前兩天剛從那裏回來。”在聽完橘發少年的話後，隻見路德維格原本還帶著淺淡笑意的表情很快再次變得淡漠，甚至微微皺起了眉，看起來並不開心：“我知道了。”說完，路德維格看向了李清之的方向：“你先在這休息，我暫時離開一陣。”“有事可以直接給我傳卷軸。”意識到路德維格這會有事要去做的李清之很快點點頭，沒多久，隻見路德維格跟著橙發少年一起往城堡的樓上走去。而眾人的視線，也終於在路德維格身影消失的這會才勉強收回，但路德維格一離開，剛剛還在假裝閑談的人們就忍不住開始討論起了剛剛視線所至的那個身影，也不再像先前那樣過多降低自己的音調，所以留在休息區的李清之，很容易就透過輕緩的小提琴聲聽到那些有關路德維格的談論。“早就知道他也會出席了，就是沒想到現在才過來。”“畢竟是安東尼最想邀請的人，什麽時候來也無所謂吧。”“我還以為他不會參加呢，畢竟上次茱蒂絲都沒能邀請到他，不得不說安東尼還是挺厲害的，至少能讓路德維格出席，我記得他已經很少參加這種舞會了吧？”不間斷的議論聲下，忽然有人朝著樓上的方向望了眼，接著表情變得有些緊張，對著麵前的同伴迅速道：“喂，快別說了，安東尼下來了。”李清之的思緒也因此從那些談話中抽離，他抬眼望向上方，發現剛剛帶著路德維格上樓的橙發少年此刻慢慢走了下來。“安東尼。”剛剛還在議論著他的人們，很快換上了一副笑臉：“這次舞會辦得很不錯，不過你怎麽先下來了？路德維格呢。”橙發少年聞言搖了搖頭：“被我父親拉著繼續在談話，所以我隻能先下來。沒勁，老頭子話怎麽這麽多。”一旁的人聞言很快露出有些諂媚的笑來：“哈哈，可能你父親也很欣賞路德維格吧。”安東尼聞言欣然點頭：“那當然，父親他和利奧公爵是十幾年的朋友，雖然利奧公爵還沒回來，但遲早有一天也是會離開邊界的。”在安東尼回來後，舞會上的其他人繼續著社交與交談，而李清之端著酒杯站在那，獨自一人一時間有些無措。麵前人們的交談聲依舊不斷傳到他的耳裏，而他們交談的對象，依舊是已經上了樓的路德維格。來參加這個舞會的人並不像李清之想象中那樣都是長輩，反而都是和他年齡相近的人，李清之甚至在裏麵看到了幾個有些熟悉的麵孔，他仔細回憶了下，發現應該都是在艾爾蒙特看見過的同學，隻不過並不是植物學院的。他這會站的位置並不明顯，所以這會並沒有人正往他這個方向看。就在這時，隻見安東尼身旁的一個褐發少年忽地開口道：“話說回來，你們都聽說了嗎，昨天晚上有兩個三階的高年級生打架，結果被路德維格直接打得不成人樣了。”另一個有著雀斑的少年很快接過了話茬：“噢，也沒什麽好意外的吧，路德維格不是一向都這樣。”“畢竟是出了名的冷臉首席。”雀斑少年說著說著忍不住嬉笑了聲：“而且就算他做什麽，奧古斯塔斯都不會管的，那些學生也不會說什麽，因為他可是利奧公爵的兒子，你們說對不對？”看著少年此刻帶輕笑的表情，李清之忍不住微微皺了皺眉，心裏不受控地生出一股莫名的不滿來。因為他清楚地知道，路德維格根本不是這些人說的這樣，靠著身份為所欲為。路德維格向來是靠著責任心和能力讓人信服。而且處理起壞學生時雖然不手軟，也不會把人刻意打得不成樣子。這完全是在胡亂猜測，甚至是在抹黑！李清之都聽得都已經開始有些生氣了，而原本似乎很仰慕路德維格的安東尼，此刻在聽了這些人的話後，竟也很快點頭讚成道：“那是當然，路德維格又不是一般人。”安東尼甚至有些驕傲：“我和他都不會因為小事被處罰，收拾幾個不聽話的後輩又算得上是什麽事。”就在這時，安東尼身旁長著雀斑的少年卻忽地開口道：“確實，不過我今天看到路德維格帶了個人來，你認識那是誰嗎？”忽然被提起的李清之怔了瞬，而就在這瞬間，他迅速感受到了幾個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就在那裏，那是誰啊？”很快，李清之就聽到安東尼有些不屑的聲音響起：“噢，那個東方交換生，之前在新生典禮上見過一次，全靠關係才能上去和路德維格一起演講，根本沒什麽水準。”“是這樣嗎？”另一個李清之有些眼熟的少年很快對安東尼笑道：“可我聽說他在這次考核裏拿了二階a的成績，在他們學院算是突出的了。”橙發少年聞言皺起了眉，接著忽地抬步，朝著李清之的方向迅速走來。還站在原地的李清之沒有想到自己會被別人注意到，而且那人還會莫名氣勢洶洶地過來找自己。黑發少年有些意外，但也挺好奇對方找自己是為了什麽。安東尼身側的那些少年，像是想來看熱鬧，很快也跟在安東尼身後走了過來。高傲的橙發少年隻皺眉看著他，沒有說話，還是有著雀斑的少年率先笑著開口：“路德維格為什麽帶你過來，難道你是他的朋友？”話音一落，還不等李清之回答，提問他的人卻率先大笑起來：“哈哈哈，難道被我猜中了？可我記得你們院的風紀很差吧，你還是帶頭的那個，怎麽可能和他做得成朋友，不被打得半死就不錯了。”說著說著，那人忽地捂住嘴，做出一副忍笑模樣：“該不會，是屈服於路德維格的武力，所以隻是在做他的小跟班？”聽到這，橙發少年忽地皺了皺眉，接著很快不悅道：“夠了，伊恩，路德維格才不會要這麽不夠格的跟班。”而此刻的李清之，在感受到內心極度的不滿後，直接抬眼望向了麵前不知為何來與他對話的這群人：“路德維格不是那樣的人。”李清之尤其看向了那個名叫伊恩的雀斑少年：“就算處置學生，也是因為他們違反校規，而且就算處置，也隻會公事公辦，根本不是你們口中那種隨隨便便就將學生打到重傷的那樣。”“你們..對他有誤解。”抿唇的瞬間，李清之沒有任何畏懼和縮瑟的情緒，隻想說出自己內心最真摯的話語。然而在他說完後，隻見被他望著的伊恩忽地一愣，接著猛然爆發出一陣笑聲，與舞會上和緩悠揚的小提琴聲格格不入，因此引起了許多人的矚目，有更多的人開始朝著他們的方向看來，也自然注意到了與安東尼他們正對峙著的李清之。誇張地笑過後，伊恩擦去笑出的眼淚，扭頭就看向了身側的安東尼：“這東方小子真好玩，居然和你一樣喜歡幫著路德維格說話。”另一邊安東尼聞言臉色一變，感受到被嘲笑的他，在咬牙了幾秒後忍不住看向了李清之的方向：“你就是個靠關係入學的交換生，現在又以為找到了路德維格這個靠山對嗎。”“你怎麽敢站出來說話的，你真的以為路德維格會為你這麽一個不入流的角色撐腰？”然而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被安東尼這樣羞辱的李清之並沒有流露出任何憤怒神色，也沒有表現出懦弱與退縮，隻見黑發少年在思索了幾秒後，竟然直接點點頭，接著抬眼認真地看向橙發少年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