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媽呀!」一個年輕女人慘叫一聲,連滾帶爬的從房間裏跑了出來,再跌跌撞撞的下樓。


    齊家人聽到這一聲慘叫,雖然早已習慣,還是趕忙過來了解一下情況。


    「盧秘書,發生什麽事了?」


    「那……那個老不修,我……我不幹了!」她語不成句;沒交代清楚就奪門而出。


    「又一個,那老頭到底在做什麽?」吳淑惠叨念了句。


    她真的不明白,為何這些秘書總待不過一個月,還個個落荒而逃。


    她曾想過,會不會是他想跟女秘書亂來,所以才嚇走那些女秘書?


    可是想想又不太可能,他早在幾年前就完全不行了。


    「媽,上去看看爸爸。」齊文亞率先走上樓梯。


    吳淑惠無奈的跟了上去,臉色難看得很。可是一進入房間,她立刻朝床上的齊麟露出一抹嬌笑,眼底媚波流轉,保養得相當好的皮膚泛著粉光。


    坐靠在床頭的齊麟,雖行動不便,目光卻仍炯炯有神,他看著老婆的笑容,拉下罩在鼻子上的氧氣罩吼道:「不要對我媚笑,我不行了。」


    一吼完,他又罩回氧氣罩,大口大口的吸著:心髒劇烈起伏著。


    吳淑惠欽起笑,「盧秘書什麽地方得罪你了?你最近秘書怎麽用得這麽凶,兩三個星期就用掉一個。」


    齊麟再度拉下氧氣罩,「再去替我找一個來。」


    「又要找?」吳淑惠在床沿落座,緩了口氣,輕聲細語道,「老公,你實在應該好好休息,把公司的事交給文亞和詹經理。」


    「交給他們兩個?」齊麟銳眸緊盯著她反問道。


    吳淑惠撇過臉,這老頭那雙眼看得人不自在。


    「文亞是你兒子,詹經理是你的得意門生兼左右手,當然是交給他們兩個。」


    「明天再幫我應征個秘書,我還有辦法。」除了床上不行之外。


    「老公,你是不是對那些秘書做了什麽,否則怎麽會個個像見了鬼似的跑了出去?」吳淑惠沒好氣地問。


    「我躺在床上能對她們做什麽?做得不合我意,她們當然隻好走了。」他還會不知道她要那些秘書把他的情況及交代的事,一五一十的報告給她知道嗎?這跟監視他的行動有何不同。


    既然如此,他隻好要她們替他脫褲子抓癢,把她們嚇走再找個新的。


    「我怕請再多的秘書都不合你意,你還是把公司交給你兒子吧,對你兒子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你指的是我哪個兒子?我的兒子不隻文亞一個。」


    「還有哪個兒子、不就是文亞。」


    「淑惠,我人都還沒死呢,你就開始在爭權奪利,未免太快了吧?」齊麟罩回氧氣罩,免得氣得沒氣了。


    悲哀啊!他老來得子,五十喪妻,兒子當時才六歲,為了幫兒子找個媽,他梅開二度。


    既然要再娶,就找個年輕漂亮的,他的秘書是最佳人選。豈知老夫少妻,乃一大悲事,他力不從心時,她正四十如虎。


    他也知道她和詹豪生曖昧不明,可他是連下床捉奸的力氣都沒有。其實也是懶得捉了,當烏龜又不是什麽光榮的事,何苦鬧得人盡皆知。


    也罷,是他無能為力在先,如何能怪她偷腥,可是他絕對不容許他的心血被這對奸夫淫婦給霸占了。


    吳淑惠被說中了心思,惱羞成怒地道:「我這哪是在爭權奪利,你要是走了,什麽事也沒交代清楚,到時候你另一個兒子回來,我們母子就隻有任他糟蹋的份,難道你忘了那件事了?」說完,她輕啜泣起來。


    齊麟索性將氧氣罩整個拿下,「你不要再提那件事,那時候他還小,誰不會做錯事!」


    「那時候他是還小,可現在呢?都快十年沒有音訊,誰知他是不是又犯下什麽見不得人的罪……」


    「住口!」


    「你分明是偏袒他。」吳淑惠把兒子齊文亞拉到身邊,「文亞哪裏不好,比你那個兒子長進多了。」


    齊文亞坐了下來,「媽、媽、媽,你、你就不要再、再說了。」他一緊張就會有輕微的口吃。


    「我沒說文亞不好。」見兒子又口吃,齊麟軟了口氣,摸摸兒子的頭,把他當三歲小孩一樣的嗬護著。


    文亞隻是太敦厚靦腆了,這樣的個性雖腳踏實地,卻毫無雄才大略;要是他有遠見一點,他反而會覺得是好高騖遠。


    不像他,本身是個生物科技的博士,在生物科技受到大量需求的今日,轉而創立了齊氏生物科技公司,前程似錦。


    像文亞這樣的個性是不適合主持一家公司,隻適合聽命行事,同時他也擔心他會成為詹豪生和吳淑惠的傀儡。


    文亞不像他哥哥洛亞,洛亞的能力和成就可是遠在他這個父親之上,他才是接任公司的最佳人選,隻是,他現在還不能回來,隻需要再等兩個月,等那件事刑滿才能回來。


    吳淑惠也知道他是疼愛她兒子的,於是趁勢說道:「老公,不是我要詛咒你,你什麽時候會走誰都不知道,你得先把話說清楚,免得你這一走,洛亞得到了消息,回來和我們糾纏不清。」


    她並不知道齊麟和齊洛亞是有聯係的,而且還相當的緊。


    這還不是詛咒他,那是什麽?


    「你要我說清楚,我就說清楚,把律師找來,我要立遺囑。」


    「爸、爸、爸,不、不要衝動。」


    「我是該把後事交代清楚了,把律師找來。」


    「文亞,你爸都這麽說了,你就把律師找來。」她就是巴望著他立遺囑,他一立下遺囑,他就沒用了。


    「可、可、可是……」齊文亞以一個兒子的立場,並不想父親這麽早立遺囑。


    「不要可是了,去吧。」吳淑惠把齊文亞推出了門。


    「順便登報應征秘書。」齊麟及時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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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氏生物科技公司誠征女秘書一名,自認為外語夠流利,能盡忠職守,反應特別靈敏,能貼身跟隨者,優先錄用。


    無具備以上條件者,勿試。


    用紅筆把這欄應征啟事圈起來後,冉無憂丟下手中的早餐,飛快地衝進房裏,著手梳妝打扮。


    以她的經驗,這種應征女秘書的工作,可說是千載難逢、稍縱即逝、耽誤不得、可遇不可求的。


    大學畢業了,該是她圓夢的時候;所以,非公司高階主管的女秘書,她還不屑去應征呢!


    生物科技是未來的發展趨勢,而齊氏生物科技公司更是近年竄起的當紅公司,前景肯定無可限量。


    她一生無大誌,從小隻夢想著要當少奶奶,也立誌務必當上少奶奶。


    她腦裏沒有太多的人生大道理,就是那兩句座右銘-在家靠父母,出嫁靠丈夫。至於工作,隻不過是實現夢想的跳板。


    冉爸和冉媽看著女兒衝進房裏之後,兩顆頭顱不約而同的靠近報紙,讀著被紅筆圈起來的應征啟事。


    又是秘書的工作!那個讓他們的寶貝女兒當成少奶奶夢想的跳板。


    可這則應征啟事怎麽像是字裏有玄機,貼身跟隨是什麽意思?


    兩人對看一眼,眼神中交換了默契的疑問,再各自坐回位子上。


    「老公,貼身跟隨是什麽意思?」冉媽把疑問提出來。


    「我覺得事有蹊蹺。」冉爸若有所思的回道。


    「我也是這樣覺得,等一下要無憂小心一點,現在很多工作都是掛羊頭賣狗肉。」


    「老婆,女兒這樣會不會太好高騖遠?少奶奶不是人人有機會當的,你也說說她,叫她不要老是做這種夢。」冉爸搖了搖頭說道。


    什麽誌願不好立,立誌當少奶奶,這種靠別人不靠自己的事,會有前途嗎?


    「哪會好高騖遠,有夢想就有希望。」冉媽不認同的駁道。


    畢竟,女人還是比較了解女人,她也曾經夢想過,所以她不會阻止女兒做這個夢。


    「你都幾十歲的人了,還跟著女兒這樣不切實際,就算女兒夢想成真了,但是那些有錢人可是個個風流,什麽情婦、二奶的一大堆,到時候你再陪她一起流淚吧,」像他這種老實的男人才可靠。


    「我們哪有不切實際,不是每個有錢人都像你說的那樣。如果時光能倒流,我也一定要跟女兒一樣有毅力,才不要隨便找個人就嫁了。」冉媽的語氣中有那麽一點悔不當初。


    「原來你也夢想過要當少奶奶?你是不是後悔嫁給我了?」冉爸覺得自尊受損,他那麽溫柔體貼、老實可靠,還有一堆說不完的優點,隻不過是錢賺少了點,嫁給他會比嫁個有錢人差嗎?


    冉媽知道傷了老公的自尊,她急忙解釋道:「老公,我可是從沒後悔嫁給你。


    隻是,每個少女總會有夢想,你就讓女兒自己去追求她的夢想;不管結果如何,至少她曾經為自己的夢想努力過,將來才不會有遺憾。」


    冉爸看著老婆-不否認她的話有道理,可他在意的是……


    「你真的從沒後悔過嫁給我?」


    「沒有,你對我那麽好。」頓了一下,冉媽反問:「那你呢?你有沒有後悔娶我?」她風韻猶存的嬌瞠他一眼。


    冉爸看了老婆一眼,「當然沒有。」


    一句不怎麽纏綿的情話,讓兩雙眼對視著,接著又不好意思的紛紛收回眸光,各自埋頭吃著早餐,臉紅心跳的。


    都幾十年的老夫老妻了,年紀大到可以當嶽父嶽母了,還是會覺得情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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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無憂翻出一套又一套她自認為穿在身上能展現出她最美好一麵的衣服,在鏡子前比試了起來。


    鏡中的她可真是神采飛揚,白色套裝讓她清純動人,粉色洋裝讓她活潑可愛,她簡直快愛死自己了。


    對著鏡中的自己,她陶醉的自言自語著,「冉無憂,你等著當少奶奶,等著美夢成真吧。」


    接著,她又對著鏡中的自己斂起了笑容,嘟著嘴說:「現在是畢業熱潮,很多人搶這份工作的。」


    飛上枝頭當鳳凰這種「吃好做輕克」的事,分明是每個女孩的夢想,她的大學同學中,誌同道合成為好朋友的,連她就有四個,而他人隻是不敢把這種可遇不可求的夢想說出來罷了!


    想起最近去應征秘書工作時,總是排隊排到大門口,門內還不知圍著柱子繞了幾圈呢,她都還沒上大門口的台階,人家就宣布找到人了.人群應征的人想法肯定都是一樣的,要不,怎麽不見其它職業應征的人要大排長龍?


    不行,她得想想有什麽求職法寶,她務必要應征上,才有機會接觸到上流仕紳,也才有機會當少奶奶。


    她在房裏踱著步,前思後想、左思右想,書桌上的一本雜誌的封麵女郎突然給了她一個想法。


    注視著雜誌上的封麵女郎,那冰死人的冷豔嬌容彷佛會射出千道寒光,今人全身一凜,卻又深受那高貴氣質吸引。


    男人好像都喜歡這種氣質高貴、高不可攀的冰山美人,他們好像不怕被凍死,就怕被熱死。


    既然如此,那她就將自己塑造成這樣的氣質,好順利錄取。


    說做就做,她對著鏡子收起自己那美麗的笑,試著讓眸光變得冷豔,微微舉高下巴,她對著鏡中的自已放射寒光。


    須臾-


    唉!冰山美人真不好當,脖子好酸,眼睛差點扭到-臉部都僵硬了,可怎麽好像還不夠冷。


    端詳鏡中的自己,再看看雜誌封麵,她思索著問題出在哪裏。


    她天生不夠冷嗎?


    來回看著自己和雜誌上的封麵女郎,並從頭到尾的比較!她眼睛赫然一亮,她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了。


    是發型和服裝。


    放下用一根鉛筆盤在頭上的長發,將它梳至柔順光亮,如雲般的自然披在肩上,再套上一件有著中國風的麻沙長裙。


    她重新審視自己……嗯,就是這個感覺,長發、長裙讓她顯得飄逸,飄逸中有股冷媚,絕對足以冷死人。


    她不禁竊笑了起來,嘻嘻嘻……


    彷佛美夢已成真。


    然而她沒注意到鏡中反射出一個陰陽怪氣、冷熱極不協調的女人-冰冷的女人笑得這麽誇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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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扮好的冉無憂走出房間,故意表情冷漠的在父母麵前繞了一圈,想證明她這身打扮是否符合冰山美人的形象。


    冉爸和冉媽像看到稀有動物似的盯著女兒瞧,他們率性可愛的女兒,什麽時候變成一個不苟言笑的冰山美人了?


    「無憂,你……你記住應征時要笑,微微的笑、親切的笑,老板看了才會喜歡。」冉爸交代道。


    「是啊無憂,不要把自己搞得像是從北極來的,人家會說你高不可攀,沒有親和力。」冉媽也如是說。


    「無憂,現在雖然是夏天,可你那副樣子還是會冷死人的。」冉爸明顯的打了個哆嗦。


    「無憂,你爸說得對,你這樣子去應征,人家不會錄用你的。」


    完了,女兒非秘書工作不做,現代又是工作找人的時代,女兒恐怕會找不到工作了。


    聽父母大人這麽一說,她知道自己的裝扮成功了!


    「爸、媽,現在不興你們說的那一套了,我要趕快出去,免得又沒機會。」語罷,冉無憂飛快的衝到門口穿鞋。


    「無憂,你問清楚什麽叫貼身跟隨啊。」冉爸提醒著。


    「無憂,如果是那種要跟隨到……到不該去的地方,你千萬不要答應。」冉媽擔心女兒被騙了。


    「我知道,我會小心的。」冉無憂開門離去。


    「老公,現在不興這套,那興哪套?笑這種東西會退流行嗎?」冉媽一頭霧水的問著。


    「我也不知道興哪套,不過我可以肯定,笑這種東西絕對不會退流行。」冉爸回道。


    兩人無奈的聳聳肩,不管興哪套;隻希望女兒能被錄取,從此人如其名--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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