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簡奕眼神一凝,這些日子以來的勝券在握和誌得意滿瞬間有了裂縫,他不敢大意,立馬拿出新的符佩戴在身上,隨後就是給方道長打電話。電話沒人接,他又連發了幾條信息。宴聆青就在一旁盯著,那張符是他想看看到底什麽樣才不小心弄壞的,沒想到還有這種效果。電話沒人接的時候宴聆青和何簡奕一樣著急,何簡奕發消息的時候他就伸腦袋在旁邊看著,消息沒人回,他忍不住感歎:“方道長真的很沒有禮貌,老板的電話不接,信息也過這麽久都不回。”這大概是這麽久一人一鬼唯一一次有相同的想法。方道長的消息是過了一天才回過來的,他表示自己正在追殺那個女鬼,讓何簡奕稍安勿躁,就有其他東西想對他下手,有那張符在,來了也是找死。言語中都是對自己符紙的自信,對其他鬼物的不以為意。何簡奕焦躁不安、疑神疑鬼的心被方道長幾句話安撫下來,他的心安穩了,宴聆青就很不滿意了。方道長在追殺的女鬼一定是白裙小姐.白裙小姐和他無怨無仇,她沒殺過人,甚至連自己的債都沒討到就淪落到被追殺的地步,如果隻是為了掙錢,把白裙小姐趕跑還不夠嗎?道士是不是真的都和小說裏寫的一樣,除魔衛道,遇鬼驅鬼?他也是鬼,這個道士是他的敵人了。小水鬼不常用的腦子一轉悠,眼神再次瞄上了何簡奕放在口袋的符。他不知道那個方道長在哪裏,但要是何簡奕的符又燒了的話,他就又要打電話給方道長了。一次不行就兩次,嗯,也不知道有不有兩次,何簡奕拿新符時他隻看到了那一張。如果何簡奕的符都沒了,他還得叫方道長回來補貨。這是一個好計謀,何簡奕看到符紙再次燒起來的時候總有些不安,盯著他的東西並沒有如方道長所說會被誅殺,它又來了。何簡奕臉上沒了那種瀟灑自如的笑意,也再沒有心情明裏暗裏踩一腳何虞。這次何簡奕聯係了何太太,從何太太那裏得知過幾天方道長會親自過去見他。宴聆青知道後沒有再做多餘的事情,為了不錯過方道長和何簡奕的會麵,他隻能花更多時間跟著何簡奕。幸好何簡奕這幾天都住在金雙園,就算回去晚了也沒關係。至於白裙小姐會不會在這幾天被道士殺掉……宴聆青就想不到辦法解決了。希望鬼沒有事。如果,如果白裙小姐真的沒了,那她需要討的債就由他來繼承,討到了他就自己給自己付酬勞。宴聆青想得很好,但兩三天過去了方道長都沒有出現。而何簡奕,他雖然疑神疑鬼,心存警惕,但本質上到底是個心狠手黑的人,他每天的行程沒有受到影響,今天還打扮了一番準備去參加慈善宴會。宴會由周氏舉辦,周氏有權有勢,卻又十分神秘低調,最為為圈中眾人所知的就是他們致力於做慈善。不像有些企業隻是為了宣傳做做樣子,他們會將所有資金落到實處。想要搭上周氏關係的人不舉枚數,這其中也包括何家。如果能收到周氏的宴會邀請函,那更是一種榮幸,何簡奕不可能因為一個不知是否還在身邊的鬼就不去參加。折騰來折騰去,宴聆青已經有些氣惱,但沒辦法,他還是得跟。不跟的話他也想不出來該怎麽做。宴會時間是晚上七點到九點,宴聆青跟著何簡奕就去了,進去轉了一圈又跑了出來。他的表情很奇怪,有些糾結,又有些戀戀不舍,還有些著急。不是很明顯,卻又實實存在。那張猶如匠人精心雕鐫的、美麗如人偶的臉龐不知在什麽時候表情變得生動豐富了些許。宴會某個廳裏擺著的東西太好吃了,當然,宴聆青還沒有吃,他隻是覺得看著就好吃。那是免費供給客人的,想吃多少吃多少,但不包括他。他不是客人,那些東西不是祭給他的,他需要被邀請。隻能看著別人吃真的很難熬,宴聆青試過了,最後還是決定出來看看能不能找個人帶他進去。這樣的話吃東西和盯何簡奕就是兩不誤了。出了酒店,宴聆青找了個無人的地方顯出身形,宴聆青站在酒店門口,左看看右看看,最後找到一個無人的角落顯出了身形。他身上還是老一套,白t短褲加拖鞋,就連宴聆青都知道他的這種穿法是進不了宴會廳的,想要進去還得換衣服。衣服的事好解決,隻要用鬼力把身上的衣服變成西裝就可以,這其實是一種障眼法,就像現在他身上穿的這身一樣。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西裝的構造比較複雜,宴聆青對此沒有清晰的認知還是別的什麽原因,他試了好幾次都是不倫不類的半成品模樣。宴聆青腦袋低垂下來,看上去很沮喪。這個樣子肯定沒有好心人會願意帶他的,這本來就是一件很唐突的事情。又試了幾次還是不行後,宴聆青灰心喪氣地走了出來,就這樣試試吧,不行的話他再以鬼的形態進去。他繃緊了臉有些僵硬地往酒店走去,還隔著遠遠一段距離,他忽然看見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從車上下來。那人身材高瘦,微垂著頭,氣質陰冷沉鬱,正是跟著何簡奕這段時間以來經常看到的何虞。宴聆青眼睛一亮,抬腿就要加快步子追上去,他完全忘了他見過何虞很多次,何虞卻並沒有見過他。眼看何虞就要進去,宴聆青想出聲喊他,一輛加長版黑色豪車在他旁邊停了下來。“宴聆青?”男人清冽低沉又有些不確定的聲音傳至耳裏,宴聆青側頭望去,車窗降下,江酌洲俊美十足的臉慢慢在視野中顯露完全。第14章 “主……”音節才剛開了個頭,宴聆青就反應過來了,他差點把主角受三個字喊出口,這樣不行的,於是立馬改口,“江酌洲,你好。”江酌洲:“……你好,你……宴聆青?”宴聆青點頭,“對啊,是我啊,你不認得我了嗎?”江酌洲:“不,隻是很驚訝。”事實上第一個發現宴聆青的並不是江酌洲,而是他的司機。司機將車拐進來,望著前麵皺眉嘀咕道:“奇怪,這地方怎麽有男生穿成這樣跑過來?”聽到聲音江酌洲隨意往外看了眼,這一看不由愣住。“你說什麽?”他問前頭的司機。“抱歉,先生。”司機以為自己亂說話惹得江酌洲不快連忙道了聲歉。江酌洲陰晴難測,時不時還會發瘋發狂,再加上令身邊人倒黴的傳聞,在江家工作的人多少會懼怕和不安。尤其是司機,司機這類經常接觸的人,江酌洲一般會雇傭多個人輪換,一段時間過後再全部換新。司機對江酌洲的脾氣不了解,坐在前排的保鏢崔高揚卻不同,他在江家工作多年,近段時間更是連助理的活都一起幹了,雖然也遇到過莫名倒黴受傷的事,但作為保鏢,這點危險他還不看在眼裏。不管這位的脾性到底怎麽樣,至少不是動輒打罵遷怒旁人的人。司機說的人崔高揚也看見了,見他答非所問還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解圍道:“是那個穿白t恤的男生吧?或許是遇到什麽事了。”不用其他人再多說,江酌洲已經確定他們能看到那個熟悉的,往日隻有他能看到的少年身影。這一次還和以前不同的是,燈光下,少年腳下有影子。這真的是宴聆青嗎?江酌洲不確定了,或許隻是宴聆青的雙胞胎兄弟。但……就算是雙胞胎兄弟,真的能相像到這種地步嗎?連神情和偶爾露出的僵硬感都一模一樣。懷著疑惑,江酌洲叫人停下了車,不確定地叫出那個名字,然後得到肯定的回複。宴聆青上了江酌洲的車,司機江車停在了路邊方便他們說法,前後座的阻隔板被放了下來,江酌洲問出心中疑惑,“你有影子了?他們也能看到你。”“是的,我裝作人的樣子,他們認不出來。”宴聆青很坦誠他看著江酌洲穿了一身西裝,筆挺有型,十分高級的樣子,看上去居然要比其他人穿著都好看。宴聆青眼神在上麵流連幾秒,不由又想到自己怎麽折騰都折騰不出來的西裝。“江酌洲,你也是去參加慈善宴會的嗎?”他問。“是。”宴聆青眼睛亮了一度,期待又忐忑,“那……那請問你帶伴了嗎?前麵那兩個人是你帶去宴會的男伴嗎?”“不是,”宴會並沒有規定攜伴參加,江酌洲解釋,“他們隻是為我工作的人。”話一說完,江酌洲又看到眼前小水鬼的表情變成了羨慕。“真好。”他說,他也想有工作。好什麽?江酌洲不太懂,但他已經看出來,比起之前,小水鬼的僵硬感又減少了。說不清看到這種變化是什麽感覺,他有些欣慰,又有些新奇,宴聆青是他這二十多年人生中遇到的最特別的存在,他的樣子越鮮活,刻在他心裏就越深。“你是想去宴會嗎?”江酌洲過了一遍見到宴聆青時的情景,再加上幾句有針對性的問話,他已經知道他此行的目的,“我帶你進去。”“好的,謝謝,真是太麻煩你了江酌洲。”“不麻煩,你說過,我們是朋友。”“沒錯,是朋友,我還欠你一頓燒烤,”宴聆青很高興主角受能這麽說,但他還有麻煩的事沒有解決。他扯了扯自己的衣擺,擰著眉對江酌洲說:“就是我穿這樣進去可能會被趕出來,我弄不出來像要的衣服。”猝不及防地,江酌洲油然而生一種責任感,他這樣望著他,在向他求助,在依賴他。“沒關係的,別擔心,我來解決。”江酌洲緩和了語氣,帶著安撫說道。其實就算這樣把人帶進去,有他在,他也不會被趕出來,但江酌洲看得出來,小水鬼是想要一套西裝的,說到西裝,江酌洲想起自己放在家裏準備找時間送給宴聆青的手機,那是他特意找紙紮店老板定製的,最新款,做得很逼真,從外表來看和真機毫無差別。想要衣服,他現在就可以打電話叫人送過來,隻是時間上來不及,隻能買現成的,根據喜好定製隻能等下次了。“你喜歡什麽顏色什麽款式?我現在叫人買過來,然後燒給你。”江酌洲說。“我都可以,”宴聆青積極說道,說到後麵他又低落下來,“買過來嗎?我的錢可能不夠,你車上有多餘的備用衣服嗎?能借給我穿一下就好了。”“備用衣服有是有,但我的你穿可能太大了。”“怎麽會?我差不多有一米八了,就差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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