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作為殺手鐧的付鬆變為一灘碎肉,那名隱藏在狼群中的女子臉色大變,尖銳的指甲抓入凍土,發出一聲蒼涼嚎叫。


    眾狼不再進行攻擊,有序朝後撤退。


    女子猛蹬樹幹,一個舒展的空翻,如遊魚在林中穿梭,眨眼間不見蹤跡。


    她快,南宮獻等人更快,早在李桃歌遭遇刺殺後,已然有幾名門客鎖死了退路。


    一道道劍影劈向女子,交織成一張綿密大網,不求傷人,但絕不給她逃脫的機會。


    狼女回頭望了一眼,見到威脅最大的南宮獻越來越近,眸子透出一股狠辣,大吼一聲,雙臂護在麵部,悶頭衝進劍網。


    她似乎並不是意義上的修行者,沒有護體罡氣,僅憑皮肉硬抗,遭遇劍氣襲擊,頓時皮開肉綻,可這女子與李桃歌很像,骨頭極硬,挨了十幾劍,四肢軀幹完好無損。


    一縷劍氣來到眉心,狼女不躲不避,徒手抓住劍身,輕易折斷利器,半寸指甲在門客胸口劃過,瞬間開膛破肚。


    遠處的李桃歌眯起桃花眸子,將女子狡詐一幕盡收眼底。


    她並非毫無還手之力,挨了十幾劍,完全是在裝模作樣藏拙,等的就是近身殺人的機會,一旦殺掉那名守在南方的門客,整個局勢打開了缺口,隻要後麵的群狼攔住南宮獻幾息,她就能逃出生天。


    所謂狼狽為奸。


    這女子作風像極了狽。


    可惜她高估了狼群,低估了南宮獻。


    作為珠璣閣副統領,天才中的佼佼者,什麽陰謀詭計沒有遇到過,隻見南宮獻足尖踩在一顆顆狼頭,巨狼頃刻間斃命,趁勢一蕩,悠出一丈開外,就這麽邊走邊殺,沒等女子跑出百步,月魁劍從天而降。


    在女子的眼中,月光忽然變得皎潔,皎潔的有些過分,甚至有些不敢直視。


    漆黑深夜,怎會有明亮月光。


    這是南宮獻看家招式:月滿人間。


    女子心中大駭,明知後退死路一條,於是將心一橫,抱住要害滾了過去。


    南宮獻可不是普通門客,能夠越境殺敵的變態,豈能容她跑掉。


    這一滾,柔和的劍影刺入嬌軀,鑽進骨頭中,差點滾廢了半條命。


    劍傷遍布的女子似乎沒了反抗力氣,倒在地上喘息,任由南宮獻抓住後頸,當拎起來那一刻,女子手心多了一把狼牙短刺,朝著南宮獻肋部快速紮去。


    即便這一招相當隱蔽,南宮獻早已看穿了她的把戲,將手腕死死抓住,哢嚓一聲,斷為兩截。


    女子十分硬氣,僅僅是哼了一聲,額間滲出洶湧汗水,眼神透出憤恨神色。


    為了防止她像付鬆一樣炸成肉泥,南宮獻鎖住了她的經絡丹田,單手拎起,快步走向李桃歌。


    那些巨狼瞅見女子被抓,低吟了一陣後四散而逃。


    李桃歌撩起女子散亂長發,不算頂級貨色,但五官充滿野性魅力,獸皮長褲剿爛後,露出渾圓修長的美腿,按照男人對女人的評價,別有一番風情。


    李桃歌說道:“你絞盡腦汁想要逃走,證明不是死士,乖乖回話,賜你一條活路。”


    女子神情冷漠,無動於衷。


    李桃歌擦去脖子滲出的血跡,輕聲道:“既然煞費苦心布置連環殺,想必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一言九鼎談不上,君子一言勉強受得起,我讓你活,你給我答疑解惑,怎麽樣?”


    女子依舊不為所動。


    李桃歌無奈一笑,“看來遇到硬茬子了,我對用刑不太在行,交給袁柏吧,他會幾百種刑罰,鐵打的牙口都能撬開。”


    女子終於開口,嘰裏咕嚕倒了一堆,不是人話,而是像狼和狗在低吼。


    李桃歌揉著下巴,好奇道:“難道她在狼群中長大,不通人語?這可難辦了,哪怕是想答,也沒辦法溝通。我問問你,你能聽懂我在說什麽嗎?聽懂了點頭,聽不懂搖頭。”


    女子帶有困惑眨著雙眸,似乎是沒聽懂的模樣。


    卜屠玉噗嗤一笑,哈哈笑道:“大哥你傻了吧?聽懂了才能搖頭,聽不懂咋能搖頭呢?”


    李桃歌幹咳兩聲掩飾尷尬,把卜大公子腦袋摁向一旁,罵罵咧咧道:“老子險些被砍掉脖子,沒見你噓寒問暖,出了點口誤,倒是嘲笑起來,滾一邊去,別耽誤我辦正事。”


    南宮獻說道:“把她交給我吧,珠璣閣有專門的審訊高手,能夠搜她的魂,不需要開口,僅憑腦海中的記憶,就能夠查出是誰派來的。”


    “搜魂?”


    李桃歌驚愕道:“我咋沒聽說過,挺疼的吧?”


    南宮獻答道:“我沒試過,不知道疼不疼,反正聽那些魂師老變態說,要比剝掉手指還要疼上百倍,而且神識始終保持在清醒狀態,搜魂之後,輕者會活活疼成白癡,重者會在恐懼中死去。”


    “你……你們不是人,你們殺了我,快快的!”


    女子五官扭曲,突然口吐人言,雖然咬字不太清晰,但能聽出大概含義。


    李桃歌見她嚇到出聲,暗自感慨著南宮獻一派正人君子模樣,幾句話就能讓硬骨頭服軟,不愧是統領珠璣閣的才俊。


    李桃歌莞爾一笑道:“不裝了?”


    女子顫聲道:“你殺了我,我會謝謝你。”


    “我不需要你謝我。”


    李桃歌勾起人畜無害的笑容,“想活,沒那麽容易,想死,更是難上加難,在沒有得到滿意的答複之前,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女子想要咬舌自盡,才發現一丁點的力氣都沒有,隻能用憤懣眼神去宣泄怒火。


    李桃歌輕笑道:“其實你不說,我也能猜到你是誰派來的,若是郭熙的走狗,絕不會遮遮掩掩,要麽你是大周的刺客,要麽你是我仇家布下的殺招。既然能通過郭熙進入安西軍,我仇家的可能性不大,你來自大周王朝,對嗎?”


    女子低著頭,糾結了一陣,說道:“我是無憂樓的殺手。”


    無憂樓?


    李桃歌看向黃泉槍。


    這把槍的主人,就是無憂樓的刺客,到死都不知道他的名字,隻知道另一位叫做七寶神嬰。


    兩次刺殺,都差點兒要了他的小命。


    李桃歌慢悠悠說道:“看來新仇舊恨,得一起清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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