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屠營四百甲士聽著不多,氣勢已經足夠震撼,尤其在狹窄巷道,窒息的壓迫感更為濃鬱,當浮屠營主將持戟殺入貪狼軍陣中,呈現出一邊倒的態勢,騎兵步卒,無一回合之敵。


    頃刻間衝出幾十丈。


    對方鬼哭狼嚎,潰不成軍。


    大周一名無極境武夫從屋頂鬼魅出現,悄然無息摸到民宅門口,長劍出手,想要斬殺浮屠營主將,等待招式用老後再刺出短劍,又陰又毒,直奔對方肋下,頗得南宮獻精髓。


    鐺的一聲清脆聲響。


    甲未破。


    往往陰毒的劍法,威力都差強人意,那名無極境武夫料到了主將甲胄會和普通甲胄有所不同,並不覺得驚訝,劍鋒一轉,遊動如靈蛇,在左臂迅速點擊後,閃出一溜火星,攀爬到耳邊,試圖挑飛頭盔,將他斬首示眾。


    浮屠營主將冷哼一聲,微微側過腦袋,躲過劍鋒,左臂伸出一肘,無極境武夫翻身規避,浮屠營主將抓住韁繩朝回一拉,戰馬前蹄躍起,二人正巧肩並肩,隻不過一個麵朝南,一個麵朝北。浮屠營主將低聲說了句再陰險也是廢物,刺出的長戟朝後甩去,正中那人腰間,無極境武夫吃痛,轉身劈出幾道劍氣,僅在重甲留下輕痕,而他自己跌落雪泥中,來不及起身,重騎紛紛踏過,血肉與雪泥混成一團。


    數千步卒弓手,損招用盡,依舊擋不住浮屠營衝刺速度。


    長戟一掃,便能清出大片空地,沒多久,已經清空兩條巷子,數萬大軍見者如遇瘟神,跑到城頭和民宅裏尋求生路。


    無人能攖其鋒芒。


    隴淮軍初次在世間亮相,以驚豔開場。


    李桃歌目睹卜家軍大戰神威,由衷讚歎道:“若是浮屠營有萬編,保寧大可安枕無憂,你們家老爺子勵精圖治多年,不貪墨不枉法,練就這養一支鐵軍,功績足以封侯。”


    聽到老大誇讚自己老爹,卜屠玉笑的合不攏嘴,“一般般啦,我爹出了名的鐵公雞,上茅廁都舍不得用紙,擦屁股都要找隻狗。摳摳索索那麽多年,把銀子都放到了隴淮軍身上,這麽一看,似乎摳門沒啥不好,以後我得多學學,萬一領兵打仗,咱也知道銀子該花到啥地方。”


    李桃歌感慨道:“大寧九十九州刺史,如果有一半卜大人這樣的好官,不出十年,必定能飲馬潼河,兵犯無雙城。”


    “這……”


    卜屠玉皮笑肉不笑道:“老大,牛皮吹大了吧,十年打到驃月和大周國都,白日夢都不敢這麽做啊。以後當著外人的麵,牛皮盡量吹輕點,丟人。”


    李桃歌會心一笑,說道:“沒準還是我牛皮吹的小了,雲帥正在紫微州興風作浪,新年已至,按照他的作風,指定會給周國送份大大賀禮,興許正在去往無雙城的路途中。”


    卜屠玉使勁撇了撇嘴,不信。


    浮屠營愈戰愈勇,經過一番廝殺,有不少甲士掛彩,可仍舊殺的火熱,絲毫不見疲態,仿佛插在甲胄縫隙的箭矢隻是蜂尾犬齒,見了血,更加激發凶性。


    強勢推出幾百丈,險些將貪狼軍攆到城外。


    宋錦見到浮屠營如此霸道,朝旁邊副將怒聲道:“再打下去,軍心動蕩,你領一千護將營,再配合步卒,無論付出怎樣代價,讓他們的馬停下來。”


    護將營相當於親衛,全是精挑細選的勇猛之士,與普通士卒對戰,十人敵不在話下,若是狀態奇佳,百人敵也不是沒有可能。


    副將叉手領命,揚聲道:“末將哪怕是死,也要絆住他們馬腿!”


    重騎一旦停駐,優勢蕩然無存,就像之前的錦鯉營,缺乏臨陣經驗,敵軍近身卡住突擊路線,被當成大鐵罐子蹂躪,傷亡極其慘重。


    被衝散的貪狼軍將士,藏在民宅裏鬼鬼祟祟,準備等到浮屠營力竭,再去痛打落水狗。


    沒等來機會,卻等來了索命無常,一道道黑影出現在他們身後,步伐很輕很柔,些許聲息都沒有發出,慢悠悠靠近,掏出早已準備好的短刃,順勢一帶,抹了脖子。


    不良人抓了半輩子賊,天天和江洋大盜打交道,抓得久了,自己變成了頂級賊人,幹起殺人越貨的勾當,簡直是順手拈來,在宅子裏一對一,普通貪狼軍士卒沒有任何勝算。


    幾千道黑影來到房屋和屋頂,掀起血腥屠戮,慢慢蠶食著貪狼軍人數優勢。


    司馬忠和司馬謹這對父子,好不容易躲過錦鯉營衝鋒,等到對方出城後往西行進,悄然鬆了口氣,回頭一看,滿地殘肢斷臂,士卒躲在小巷和民宅裏不敢露頭。


    安西軍本來戰力平平,爺倆帶的這幾萬人,更是老弱病殘中的拖油瓶,哪裏能擋得住重騎,一個衝刺下來,死傷近兩千人,慘烈的一塌糊塗。


    司馬謹拍著媲美女子沉甸甸的胸脯,肥臉有股劫後餘生的慶幸,“玩起命的重騎,實在太嚇人了,像是瘋牛一樣,撞了牆都沒事兒,反倒是牆倒屋塌,也不知道貪狼軍能否擋得住。”


    司馬忠驢臉拉的老長,皺眉道:“幸虧你爹聰明,故意在外麵拖延小半個時辰,若是來的快,死的也快。大周將士譽滿天下,這些重騎強弩之末,擋肯定能擋得住,就是不知要付出多少代價。”


    司馬謹拍打褲腿塵土,悄聲道:“爹,重騎朝西邊走了,咱們咋辦,再殺個回馬槍,兄弟們可遭受不住啊。”


    司馬忠沉吟片刻,朝四周掃了掃,輕聲道:“往城東走,東邊有咱的人馬,合兵一處再做打算,宋錦讓我攻城,咱就在城裏轉悠,他找不到把柄,發火發不到咱身上。”


    司馬謹笑嘻嘻誇讚道:“老爹真乃安西第一智囊!”


    父子倆帶領上萬大軍,順著破敗城牆轉移到城東,走了沒多遠,來到一處幹涸窪地。


    遠遠就看到一輛馬車,四匹白馬拉車,綢緞為簾,透出奢靡氣息。


    車上坐著一名黑不溜秋的小女子,蜷縮在藍綢簾子前,單手托腮,表情呆滯。


    司馬謹是出了名的色中餓鬼,在安西都護府沒少欺負大閨女小媳婦,驟然見到姿色不俗的小黑妞,眼眸放出賊光,吞著口水說道:“爹,婢女都是嬌滴滴的黑美人,車裏該不會是對方武將家眷吧?”


    司馬忠小心翼翼說道:“武將家眷,怎能不派高手看護,先別過去,以防其中有詐。”


    司馬謹為人和他爹一樣,陰險刻毒,從來不將自己置身於險境,聽到老爹說的在理,頓時警惕起來,張望了半天,又用長弓朝角落射了幾箭,並未察覺有護衛,於是放下提防之心,提起色心,翻身下馬,將寧刀踹入腰間,搓著雙手嘿嘿笑道:“小黑妮,來陪本公子解個悶兒,告訴情哥哥,車裏坐的是不是你家小姐?”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自九天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卸甲老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卸甲老卒並收藏我自九天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