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擬實景外,被“炸死”的雄蟲們紛紛驚恐地從航艙中爬出。一直守在模擬室內的薩繆爾敏銳地發現修鬱還沒有出來,不禁皺了眉。不知為何,他的心中忽然有種不妙的感覺。“修鬱呢?”薩繆爾立即問,“誰在模擬中與修鬱聯係過?”眾蟲一臉茫然。傑尼道,“我和修鬱隔得太遠,一開始他的位置很偏。”奧托卡嘲諷,“c級怎麽可能挺那麽久?不會卡bug卡在裏邊了吧?”“勞倫斯指揮官!”薩繆爾愈感不對勁,當即邊喊來勞倫斯邊衝到修鬱的駕駛艙前。“怎麽了?”勞倫斯聞聲趕到。薩繆爾沉眉,“修鬱還沒出來?”他又看眼模擬進度,難掩焦急,“按理說他該出來了。勞倫斯指揮官,聯係一下吧。”然而,設備幾次顯示連接失敗。勞倫斯沉了眸,望著航艙若有所思。薩繆爾斬釘截鐵,“強製開啟。”“薩繆爾。”勞倫斯卻沉了聲音,“或許沒有事呢?既然是虛擬構建又能有什麽事呢?”聽到這話薩繆爾猛地皺眉,滿眼鋒利地望著勞倫斯,“開啟。”目光相逼。勞倫斯直直地望著他道,“你該知道這些航艙都是從哪兒來的。”“能有什麽問題?”勞倫斯眸色沉沉,“當斷則斷。”薩繆爾十指深陷掌心,“……”模擬實景內。修鬱眸色冷漠駭蟲,唇角的優雅得體笑已變成了嘲弄。他們妄想用這麽一架破爛困住他。殺死他。真是天真笑話。他隻連接了三分之一的精神絲網,想要闖出去輕而易舉。但隻是奸詐狡猾的科學院會在他衝破的第一瞬間,得到他恢複ss級的消息。盡管修鬱知道終有一天會暴露,卻未想竟如此之早。航艙與航艦重合。自毀倒計時開始,【十、九、八、七、六……】【三。】【二。】……琥珀藍的眸子暗色堆積,修鬱調動起能量……可就在這電閃雷鳴之間,突然“嘭”的巨響一聲。甚至連修鬱都未反應過來,薩繆爾的臉就猛地出現在他的眼前。“一”落下塵埃。強行打開艙門的薩繆爾猛地將修鬱拉起,在駕駛艙爆炸的瞬間,軍雌的職責亦或是遵循內心本能,他護住了修鬱。航艙爆炸。“嘭!”第18章 “呃”薩繆爾悶哼一聲。修鬱冷了神色,一滴鮮紅的血珠滴落在他的手臂上。順著視線往上,隻見軍雌的後背被數塊尖銳的航艙碎片狠狠紮入。“薩繆爾!”疏散完蟲群的勞倫斯當即趕回,看著自己的外甥眉目擔憂。“……我沒事。”薩繆爾隱忍地咬了下微白的唇,轉頭卻看向修鬱,“你傷到哪裏了嗎?”聽到這話,修鬱神色莫測。片刻後,他略過這個問題,“去軍醫處。”看到自家外甥如此,勞倫斯心疼不好再阻攔,任憑修鬱攙扶著薩繆爾走去醫務室。一路上,兩蟲無話。薩繆爾忍不住瞄向修鬱,修鬱麵色冷淡。不笑的雄蟲似乎更加疏離,也更加令蟲生畏。大概是感知到了薩繆爾的視線,修鬱看了過去。忽然問,“教官,知道駕駛艙為什麽會自爆嗎?”薩繆爾斂眉,“出故障了?”修鬱沉沉注視著他,緩緩微笑,“是有蟲下黑手了。”字句清晰。他又笑問,“教官,知道是誰嗎?”這一次薩繆爾顫了顫唇,卻無聲。他知道是科學院,但是科學院誰下的手……?而這件事又是否牽扯到他的舅舅勞倫斯?他舅舅的任務又究竟是什麽?薩繆爾無從答疑,也無法回答。他忽然切實地意識到,修鬱是否能夠喜歡上他還是個未知數,而橫跨在他與修鬱之間的東西有太多太複雜……各懷心思的兩蟲抵達了軍醫處。莫利見到薩繆爾的第一句便是,“薩繆爾中將您怎麽又負傷了?”“還又傷到肩胛了。”“肩胛這種地方對雌蟲來說太重要也太脆弱了,按您這個傷法去,是想肩膀包不住骨翼,穿衣服漏個洞是嗎?”一聽這話,薩繆爾臉色煞白。修鬱瞥見薩繆爾的神色,對著莫利道,“開始吧。”聽聞莫利也不再多說,幫薩繆爾處理起傷口。這一次修鬱並沒有回避,他看到了薩繆爾後背包括肩胛處的所有傷口。猙獰的長疤在肩胛處縱橫交錯,看起來有些年頭了。的確如莫利所言,是精神觸角的刺穿創傷疤。因為過去太久,傷口的愈合多多少少會影響判斷。修鬱根據長度與留疤麵積,推測出對方至少在s級。勞倫斯?微冷的目光一寸寸在遊離過那些猙獰的疤痕。他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像羽毛一下又一下輕劃過他的不著寸縷的後背……可那裏卻有醜陋猙獰的疤,醜陋到連輕柔的羽毛都瞬間長出刺了,令他那些早已愈合的舊傷又開始如針腳般密密麻麻地刺疼起來。薩繆爾的肩胛抑製不住地輕顫。修鬱注意到這個細節,出聲道,“冷嗎?”軍雌沒有回答,而他的衣服早已經被碎片割破了。良好的禮儀與為蟲的得體,讓修鬱將軍裝外套褪下披在了薩繆爾的肩上。這個動作卻引來了莫利的側目。還沒等他思索,修鬱就道,“莫利,回避幾分鍾。”莫利一頓。望了眼修鬱,轉身走進內間。軍醫室隻剩兩蟲,一時間卻無蟲出聲。修鬱漫不經心打量這個這隻清冷看似無辜卻時刻引誘他的軍雌。他該將這隻軍雌置於什麽位置呢?棋盤上的哪一個合適的位置呢?長指托著顴骨,修鬱眸色深沉。航艙的自爆他心底有數,也深知究竟是誰的手筆。但依舊無法確認地是,薩繆爾在其中扮演了何種角色。勞倫斯對他的試探和自己科學院的身份毫不掩飾,連同著薩繆爾也很難說清關係。種種錯綜複雜的關係以及先入為主的觀念,讓修鬱看待薩繆爾很難不保持懷疑。更何況他本身多疑且無情。“薩繆爾。”磁性優雅的嗓音如絲綢潤滑,卻叫薩繆爾微不可察地顫栗了下。修鬱無法信任薩繆爾。這隻軍雌如果想保全自身,最好離他越遠越好。不若隻有兩個下場:被他殺死。亦或是被他的敵蟲殺死。“我從來知道我如此招蜂引蝶。”優雅的嗓音盛滿了無情,耀眼的雄蟲薄涼至極。他好似一塊冰冷的白玉,不是誰都能有捂熱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