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間,好像有人抱住了他,熟悉的體溫將他意識拉扯回來,他痛苦地縮緊身子,緊緊藏入人的懷中,手腳還在顫抖著。而此刻陸家大門口,陸慎言皺緊眉頭,半蹲著身子看向懷中這隻野貓。“怎麽回事?”他問銀鏈。銀鏈無辜地甩了甩鏈頭,隨即像是想到什麽,點了點江狸肩膀處的傷口。鏈條的另一端還圈在江狸手腕上,銀鏈又晃了幾下,表示是江狸半道暈了,自己拖著他的手,像拖著死屍一樣一路拖回的家門口。“知道了,你很厲害。”被誇了的銀鏈一下就抖擻起來,鑽進了陸慎言的袖子裏。陸慎言沒想到他的本命法器和江狸會有這麽高的親和度,沉思片刻還是把江狸抱了起來,往房間走去。這個傷口處像是殘留了一些會引人入噩夢的毒,應該是鑒寶師保命逃跑的手段,現在毒已經融入血中,有些難解。“讓他們在浴缸裏放一缸溫水,今晚誰也不許打擾。”仆人聽見就退下了,陸慎言一路抱著江狸上樓去,剛走進房間,就感覺到懷中貓的尾巴也鑽了出來,不知道為什麽摸著濕漉漉的。陸慎言的手探進袍底下一摸,果然屁股摸著也有些熱,尾巴的尾根處最濕,不知道沾到了什麽,看來真是燒著了。“冷……”江狸緊緊閉著雙眼,卻還是不自覺地貼近了他,他又看了眼江狸的臉色,這隻野貓明明都已經燒到麵色發紅,還在喊冷。“冷——”江狸又顫顫巍巍地喊了聲。“閉嘴。”陸慎言冷冷嗬斥一聲,沒想到江狸果真不喊了,也不再往他懷裏鑽,隻是緊閉著雙眼,一副痛苦萬分的表情。陸慎言深吸一口氣,像是想起了什麽舊事,最終還是解開襯衫紐扣,走到床邊,一把掀起被子來。朦朧裏江狸感覺有什麽發熱的東西貼近了他,他渾身都被熱意包裹,忍不住用麵頰貼了上去,雙手雙腳緊緊地纏抱住人。好像沒那麽冷了。而此刻大床上,陸慎言一手枕著頭,任江狸將他越抱越緊。脫下的黑袍和襯衫被隨意丟在地毯前,濕漉漉的尾巴耷拉在裸露的屁股上。陸慎言想到江狸掙紮間喊的冷,喊出聲時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讓陸慎言的記憶都有些恍惚。江狸又下意識地蹭了蹭,打斷了回憶,陸慎言抬手毫不客氣地拍向他屁股。“別亂動。”第9章 江狸你褲子呢直到天亮的時候,江狸才醒來,他感覺腦袋很重,身上都出了汗,黏黏膩膩地叫人難受,好像有個巨大的暖爐將他包裹著,周圍都密不透風,喘不過氣。等他掙紮著睜開眼,頭疼欲裂,才發現是因為被子拉得太高,導致他被捂在裏邊呼吸不順,他把被子往下拉了拉,抬起頭來深吸一口新鮮空氣,感覺好多了。隨後他迷茫地看著眼前的人。瞧著還挺眼熟。喔,陸慎言。陸慎言?江狸猛然瞪大眼,發現眼前人枕手側睡著像是睡得正熟,另一隻手還緊抱著他的腰。他眨了眨眼,有些呆愣,能很明顯地感覺到陸慎言手掌掐在他腰上的溫度,發著熱意,陸慎言的胸膛那邊也有一處紅痕,帶著點他留下的哈喇子和牙印。江狸抽了抽唇角,忽然感覺到幾分怪異滋味,雖然在他們妖怪的世界裏,確實會有雄妖肩負起男媽媽的職責,負責哺乳和養育幼妖,有些幼妖在童年時期缺少母親的嗬護,也確實會產生吮吸……這樣的不良習性。但他可是一隻強大的低等妖怪。他不會吮了陸慎言一晚上吧。江狸隻感覺腦袋一陣陣地發昏,想要悄悄抽出身,結果睡夢中的陸慎言像是察覺到懷中的異動,攬著他的腰,自然而然地翻了個身。“砰”一聲,江狸從床這頭被翻到了床那頭,意識還有些發懵,忽然發現自己身上沒有穿衣服。陸慎言的膝蓋又自然地頂開了他的兩腿,將他夾抱得更牢了些。“靠。”一下就被桎梏住了,他抬手想要來一巴掌,又不敢真打人臉上,猶豫片刻還是狠狠地推人一把。“陸慎言!”“嘶。”陸慎言深深地擰起眉頭,下意識地想要翻身再接著睡。“陸慎言,醒——醒——”江狸一把摁住人,不允許陸慎言再翻身,坐起來扯著陸慎言的耳朵就開始為所欲為,又去擰人的鼻子,堵住兩個鼻孔。“啪”一聲,陸慎言拍掉了他的手,那雙眼在睜開的一瞬還帶著濃濃的不悅,睡意朦朧地盯著江狸。“做什麽?”陸慎言沙啞開口。“你幹什麽抱著我睡覺?”陸慎言瞥了他一眼,低嗯了一聲,又合上了眼。“說話!”江狸在人手臂上狠狠擰了一下。陸慎言又被擰醒了,不悅地嘖了一聲。“快說話!”“啪”一聲,陸慎言一掌拍開了他,拍到對麵的牆上,封口符落下,銀鏈隨之纏繞住他的手腳,把他牢牢釘在了正對著床頭的牆麵上。他掙紮不開,眼睜睜看著陸慎言翻了個身,蒙上被子又繼續睡去。“……”堂堂黑市之主,竟然還是一個叫不醒的起床困難戶。江狸氣得大叫卻叫不出聲,光溜溜地被釘在牆上,他試圖和銀鏈好好協商,然而銀鏈似乎也睡死了,對他愛答不理。江狸氣得漲紅了臉,上下左右掙紮著,隻能任時間一點一滴流逝。·直到兩個小時後,陸慎言才睡醒,發覺自己抱了一晚上的東西不見了。他摸了摸床單,抬起頭來,看見江狸一整個“大”字型掛在牆上,正滿臉怨恨地盯著他。“你在上麵做什麽?”陸慎言皺起眉頭。恍恍惚惚,陸慎言才記起來一些,手指一動,隔空解開了束縛的銀鏈,下一刻江狸衝破了封口符,蹬著牆就躥過來。“你爹的,老子今天不咬死你老子就跟你姓,草——”江狸想要撲過來,結果因為腿麻,一下壓在陸慎言的身上,他爪子揮了過去,“你個王八蛋啊啊啊啊!”陸慎言牢牢抓住他的手腕,無奈地看著。“抱歉。”“抱歉你爹!”江狸學著羊駝就要啐口水。陸慎言揚起眉頭,盯著他。他一下偃旗息鼓,又一爪子揮了過去。“我睡覺時從來不允許有人打擾,”陸慎言拿過旁邊靠枕,勉強坐起身來,“我已經因為你,連著兩天晚上沒有好好睡覺了,你也總該體恤一下吧。”“什麽兩個晚上?你昨晚幹什麽了?”江狸上下打量道,尾巴不耐煩地甩著。陸慎言伸出手來,毫不客氣地點了點江狸肩膀上的傷口,點得江狸倒吸一口冷氣。“夢魘之花的汁液,提純以後的毒汁會讓人陷入過往所經曆過的噩夢,嚴重者陷於噩夢中,全身發熱如墜冰火。”陸慎言眼瞥向旁邊的書桌,幾本厚厚的書籍正攤開在桌上,“記載的解毒之法是擁抱時的體溫。”江狸才想起來,昨天晚上他殺完鑒寶師回來,好像半路上陷入夢魘,昏了過去。這樣說,陸慎言真的抱著他睡了一晚上?“古籍查詢費998 ,解毒費——”“可以了,”江狸“啪”一下捂住陸慎言的嘴,急急說,“我的暖床費,無價,抵消了行不?”陸慎言微揚眉頭,沒有回答,隻是手往下指了指。江狸隻好鬆了手,先從陸慎言身上起來,他又扯過被子來,意思意思遮一下自己。他的那件黑袍沾上血跡還破破爛爛,顯然已經不適合再穿了。“你先穿我的衣服,晚點我帶你去儲藏室一趟。”陸慎言下床,淡淡瞥了他一眼,“對了,還有你昨晚咬我這件事,另算費用——”“陸慎言!”江狸雙手合十,使勁拜了拜,“真沒錢了。”陸慎言輕嗤一聲,拿起衣服轉身出房門了。江狸衝著人後背齜了齜牙,抱住被子。不過這個黑心商人,竟然真的會主動幫他,還以為會像上次那樣,想著把他丟給下屬呢。一想到自己可能會在一群男人堆中醒來,江狸就打了個寒顫,還好陸慎言發了善心,沒那麽做。昨晚的夢已經記不大清了,江狸跳下床,在陸慎言的衣櫃中翻翻找找,找出一件白襯衫,好像是陸慎言前天剛穿過的。陸慎言比他高一個頭,衣服也寬大些,下擺到大腿這,完全能夠蓋住。“不錯不錯。”洗手間裏,江狸對著鏡子上下打量,很是滿意。他推開門,從扶梯上滑下來,蕪湖一聲正好滑跳到完美落地,拍了拍屁股背著個手,他走到餐桌前巡查桌上的早飯。陸慎言坐在桌邊,正吃著三明治,不經意地瞥了他一眼,隨即微微擰眉。“怎麽了?”江狸揚起頭。“褲子呢?”“我從來不穿這個。”他們妖怪化形完都是穿長袍子的,省事又方便。他大搖大擺地走到陸慎言麵前,轉身向人展示這件合身的襯衫,陸慎言忽然上手來,將他的衣角往上撩了一下。“流氓啊?”江狸罵道。陸慎言的表情忽然變得十分複雜。“你裏麵,也從來不穿嗎?”作者有話說:江狸:人類要穿這麽多啊?真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