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鶴不歸本不是這樣的意思,但江狸沒來由地不高興,他把書扔到了一邊,那些書又被鶴不歸重新收回了戒指裏。但江狸想,也是這樣,他本就沒有一處適合被人喜歡,囂張又懶惰,或許在低等妖怪裏他是很出色的存在,可是放在陸慎言那個高度,連中都夫人都與他有來往,小小一隻貓怪就更算不得什麽了。陸慎言三十一歲了吧,大捉妖師活個兩百歲不成問題,但陸慎言這個歲數,也不可能沒和人做過這些。也許隻是欲望上來了,一時的新鮮,一時的衝動,衝動到會砍斷自己本命法器的是少見,但陸慎言的身份地位,絕對不會衝動到想要和一隻低等妖怪以伴侶的身份過一輩子。最多是床伴,那還差不多。“你不是能窺探人的記憶和情緒嗎?”江狸悶悶說,“你倒是看看他的。”“那不成,”鶴不歸背著手慢慢道,“天機不可泄露。”“這個算屁的天機。”江狸又不高興了,他覺得自己今晚真是奇怪,他掀起被子來,一把把自己罩住,隻伸出手來揮了揮,叫鶴不歸回戒指養生去。“哎,有的人契約的時候還說,要給老夫養老送終,”鶴不歸搖了搖頭,“如今契約到手,又變卦咯。”“那我明天再給您送終,”被子底下傳出江狸的聲音,“您就回去吧。”鶴不歸一副了然的樣子,這才飄飄蕩蕩地鑽進了戒指裏。江狸用被子捂著腦袋,順手封了器靈對外偷窺的渠道。·其實他倒是從未體驗過鶴不歸所說的快活之事,他既不知道這有多快活,也就不能知道陸慎言有多喜歡。黑暗裏關了燈,江狸想著鶴不歸給他看的畫冊裏的樣子,他以前隻在撒尿的時候做過類似的事情,他有點想要試試,又覺得這樣做很是荒唐。他用被子把自己裹起來,低低呼吸著。要不就試試,試一下,他就知道了。·於是一直到淩晨三點了,江狸都毫無睡意。他的麵色漲紅著,感覺手腳都在發熱,身體更熱。他不知道該怎麽樣才好了,那股難受的感覺下也下不去,他把自己團在被子裏,攥緊了被子的一角,難以言說這是什麽滋味,但是他隱約感覺自己好像沒有做對,要不然身體怎麽會這麽難受,還沒有鶴不歸所說的好。明天他不會也要這個樣子出去見陸慎言吧,江狸絕望地將被子團得更緊,陸慎言的房間就在隔壁,現在應該是睡了的。趁陸慎言睡著,直接離開?離開的念頭一起來,手腕上的銀鏈子猛地開始發燙,江狸忍不住叫了一聲,一下捂住鏈子。草,陸慎言在上麵加了什麽奇怪的禁製,這家夥是瘋了嗎?好在鏈子隻是發燙了一瞬間,又沉寂下去了,江狸縮在被子裏鬆了口氣,這大概是一種常見的保護機製,類似於手機中的“緊急聯係人”,用來保護法器的主人。“離開”兩個字是誤觸詞,問題不大。江狸鬆了口氣,縮在被子裏低低呼吸著,不知道為什麽心中又有點悸動。陸慎言加這個禁製,是因為他那次在酒吧被人打了個半死嗎?明明嘴上可不是這麽說的。“媽的,嘴真硬。”沒過多久,黑暗中,江狸又開始嚐試折騰自己,那呼吸聲也跟著漸漸沉重起來,他的腿張開,一截腳背露出在被子外,他仗著現在是淩晨三點無人知曉,行為也越發放肆起來。·而門外,被銀鏈子的保護機製驚醒的陸慎言從隔壁房間出來,在此刻緊皺著眉頭,轉開了門把手。美夢攪擾,陸慎言是想問江狸半夜不睡都在幹些什麽的。“哢嚓”一聲,門開了,陸慎言卻沉沉站在了原地。流動的月光下,那截腳背弓起了,好像在微微發顫,團起的被子裏帶著一點粗重的呼吸聲。能看見被丟到床下的禮服和褲子,藏在被子裏的野貓心虛又囂張,江狸不知道被子外那道直視的目光,他笨拙到有些滿頭大汗,又有些無所適從。完蛋了,好像沒辦法。完蛋了,伸來的大掌一下牢牢抓住了露出的腳踝,直直往床角處拖拽。“昂——!”江狸嚇得叫了一聲,想要掀開被子鑽出來看,卻發現幾處被角都被人壓住了,陸慎言的膝蓋不容抗拒地抵上他分開的大腿,帶著點半夜被吵醒的氣,將他牢牢摁在被子底下。“誰,誰!”江狸嚇得大叫起來,很快就意識到能闖進這個房間的隻有一個人,他臉色一白。“陸慎言?”“你說呢?”陸慎言也氣笑了。半夜待在他的家裏,念著他的名字,在他的客房床上做這種事,現在被發現了還是這種囂張的態度。他沉沉往下看著,江狸被人壓在被子底下,身體的輪廓都展現得很明顯。“不是,求你了,”江狸被壓在黑暗裏,想找個洞鑽進去,“陸慎言你先讓我出來……”“出來做什麽?”隔著被子,那手好像帶著熱意,讓江狸猛地一顫。第31章 江狸你!!!江狸隻感覺自己渾身都要僵掉。隔著薄薄一層被子,陸慎言的手肆無忌憚地揉上了他。他開始發顫起來,手掙紮著想要推開被子,然而卻被結結實實地困在下麵,黑暗籠罩下什麽都看不見,隻能感覺到陸慎言的手,一下有力而又熟練。熟練到他幾乎一瞬間就起了激靈,呼吸開始急促,他也終於明白了鶴不歸說的感覺。他有些急切地渴望陸慎言更多的觸碰,忍不住去貼上,然而始終像隔靴搔癢,差點滋味。陸慎言卻忽然鬆開了那隻手。被子裏,江狸忍得渾身冒汗,乞求般地發出了聲。“快點,”他說,“你快點……”“現在需要幫忙了嗎?”陸慎言的聲音從外頭傳來,看不見人臉上的神情。“要。”“要外麵還是裏麵?”“裏麵,”江狸著急回答道,“求你了,陸慎言,你把手伸進來吧。”外頭忽然沒聲了。“陸慎言,陸慎言?”江狸喊起來,像是在喊人救命,“鏈子都快燙死我啦,你不是也想的嗎,幫我啊。”他還想再來一遍那樣的感覺,就好像水淋在幹涸地上,一下遍體舒爽,陸慎言的手掌好像有魔力一般,讓他忍不住想要更多。忽然間被子好像被掀開了一角。他的腿慌張地躲開,感覺陸慎言的手一下抓住了他,不是隔著被子,而是手心和皮膚緊密相貼著的,牢牢抓住他。指腹帶著糙繭,猛然癢著,麻著。江狸身子一抖,黑暗中無可遏止地摻抖起來。“陸慎言,”他叫著,“陸慎言……”“幹什麽?”江狸卻又不繼續出聲了,被子裏發悶,他喘不過氣來,他摸索著攀上陸慎言的手臂,摸索著抓住陸慎言的手,能感覺到清晰的皮膚上彌漫著的熱意,還有陸慎言手臂上露出的青筋。他忽然知道陸慎言為什麽吻他了,因為在這種時候,他也想這麽幹。“難怪你喜歡,”他喃喃道,急切道,“我也喜歡……”被子外,眼神漸漸深沉。·客房裏斷續傳出聲響,江狸的身子癱軟著,感覺完全被陸慎言那隻手拿捏了。他小聲叫著,隻管舒服,也不管叫出來是什麽結果。直到不知道多久之後,江狸癱在床上,攥上了床單,他感覺陸慎言的手鬆開了他,抽了出去,被子上的桎梏也消失了。他的眼神有些迷瞪瞪的,沒有力氣再去掀開蓋臉的被子,這塊被子就好像一塊遮羞布遮住了所有,黑暗裏他微微張開了唇,空氣是沉悶的,他的舌尖能觸碰到被子上的一點,有點澀,有點幹。他聽見浴室裏傳出陸慎言洗手的聲音,他手腕那一圈也像是被刺激麻木了,沒有了一點感覺。他隻覺得這種事比貓薄荷還要吸引人。直到陸慎言回來了,掀開被子,往他鼻子下麵探了探,像是要確定一下他還活著沒,他忽然咬上了陸慎言的手指,輕輕舔了一下。陸慎言僵住了。四目相對間,他直勾勾地看著陸慎言,又抓住陸慎言的手,湊近了些,用鼻尖去親昵地拱上那處手心,洗過的手是涼的,沾著未幹的水,但呼出的氣熱熱地掃過手心,還帶著熟悉的味道,江狸一邊仰起脖頸嗅聞著,一邊那雙眼還直直看著陸慎言。就仿佛等著人指教似的。陸慎言目光一下變得幽深了,就要壓下身來做些什麽,然而江狸卻一下又縮回了腦袋,猛然間翻身就從人身下擠了出來,飛快地躥進了浴室裏。連帶著最後一點手能來得及抓到的尾巴都收了起來,浴室的門一下重重關上了。帶著“砰”的一聲巨響。兩個人都一下清醒了過來,客房裏陸慎言直起腰來,沉沉站在床邊,而浴室裏,江狸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看了會兒,第一次扯下架子裏掛著的浴巾來,用浴巾遮住自己的身體。淋浴房的花灑打開了,水聲響起,淅淅瀝瀝地淋在地上,然後淌進地漏裏,他像是第一次真正意識到人類不穿衣服的含義,也第一次嗅到了關於情愛的滋味。他好像還是什麽都不知道,但隱隱的,又好像什麽都知道了。牆上的鍾表,指針指向四點,這一晚注定無眠。第32章 我想和你談第二天,江狸睡了差不多五六個鍾頭就醒了。昨天被子都被弄髒了,陸慎言在他洗澡的時候叫人換了一床新的,等他出來的時候,陸慎言已經走了。現在他推門看隔壁,陸慎言的臥房門還緊閉著,這家夥應該是還在睡覺。其實就算他醒了見到陸慎言,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畢竟是他昨晚捂著被子做那種事,還被抓了個正著,他連陸慎言當時什麽神情都沒看見,但陸慎言卻幫他幫了個徹底。這種被動與完全受控的感覺,讓江狸忍不住打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