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一聲,陸慎言偏身躲過,周圍猛地散開了一圈人,江狸不管不顧地對陸慎言動用殺招,血絲彌散著席卷而來。他是要陸慎言和他打一場,打得越厲害越好,讓所有人都知道陸慎言站在他的對立麵上,隻有這樣才會讓陸慎言不會受任何詰難。指尖毫不客氣地劃開陸慎言胸膛,留下三道皮肉翻卷的爪印,血色彌漫開來,江狸的瞳孔緊緊盯著人,腦內鏈接在無聲地傳遞訊息。“你來殺我,快。”陸慎言卻隻是看著他,沒有說話。江狸咬牙,又是一爪下去,陸慎言的銀鏈鑽出袖子自動護體,江狸看見銀鏈徑自朝自己而來,不躲也不避。下一刻,陸慎言拽著鏈子,一下穿透他的琵琶骨。江狸疼得皺起眉頭,陸慎言也同樣悶哼一聲。痛感相通,操,江狸暗罵自己忘了這茬,他抬起眼來示意陸慎言解開法咒,但陸慎言顯然沒有理會。又是狠狠一下,江狸佯裝反擊過去,然而陸慎言所受的傷對於江狸卻沒有任何的感覺作用,是單方麵的痛感相通。他們在眾人麵前相殺,看樣子像是陸慎言把江狸殺得節節敗退,但無人知道的地方,是陸慎言滿身疼痛。yy江狸猶豫後退起來,不想再打下去。然而體外脊椎卻興奮起來,大半血絲從江狸身上拔除,瘋狂伸向陸慎言。它是被貪婪培育出的新生物,早就沒有了祝福之獸本該有的潔淨與聖潔,隻剩下了對力量的掠奪與殺戮的渴望。江狸壓住湧動的血絲,皺起眉頭,他有些難以控製這根不聽話的脊柱了。陸慎言顯然也察覺到了他的異樣。“我先走了。”生命鏈接傳遞訊息,江狸就要往後退。然而下一刻,陸慎言的鏈子卻圈住他的腳踝,一下,宛如滾燙的手抓住了他,江狸叫出聲來。同時西裝褲下,陸慎言也多了一圈傷痕。“你幹什麽!”江狸睜大眼。陸慎言詭秘的法術順著腳踝一路往上爬,和手腕上的鏈子引起共鳴,在一瞬間將體外脊椎的力量禁錮保護起來,陸慎言就要上來抓住他。而下一刻,那三十三節脊椎卻又開始陣陣嘶鳴,叫囂著讓江狸複仇。“江狸——”陸慎言喊道。“別吵了!”江狸大聲罵自己的脊椎,而這一幕落在外人眼中,就是陸市主顧念舊情想要控製住江狸,卻被昔日的舊情人狠狠推開。一瞬間,血絲如同尖刺一般,飛快地刺透周圍幾個術士的心髒,猛地將他們釘在牆上,江狸快步往後退去,身後的脊椎湧動著又被他壓製下來,他最後看了一眼陸慎言,傳送法陣一瞬形成,消失在了原地。隻留下陸慎言站在原地,皺緊眉頭。事態平息,展覽廳連同半個徐家已經算是廢墟了,地上,徐家家主的屍體坨在地上已經看不清本來的麵目,而牆邊釘著幾個術士,血跡還未幹透。煙塵還未散盡,這場措不及防的戰鬥來得快去得也快,江狸的突然出現就像投進池子裏的石子,驚起一陣陣漣漪散開。lll展覽廳中眾人不約而同地靜了下來。朏朏的回歸預示新神獸的出現,這好像也昭示高妖與中都之間和平打破的開始。有存活的術士顫顫巍巍地迎了上來。“陸市主,您是否先去處理傷口……”“不必。”陸慎言頓了會兒,選擇轉身往外走,銀鏈飛去纏上他的手腕,他嗓音冷淡,“去把這件事通知給中都夫人,我回黑市一趟。”“好。”立刻就有幾個術士跑了出去,要向中都幾大世家傳訊,他們看向陸慎言往外走的急切步伐,猜測陸慎言是要回黑市療傷。然而誰也不知,陸慎言急匆匆是要去南城的古董鋪子查看江狸的情況,離體的脊椎產生了自主意識,讓江狸獨自融合太過危險。他大步向外走去,一邊撥通了李善的電話,讓李善在妖怪診所準備一間封閉的手術室,一邊又感覺與江狸的痛感相通像是被短暫斷開了,沒留下一點痕跡。陸慎言攥緊拳頭,麵色有些難看。“別擔心,”電話裏頭李善安慰道,“照你說的這個脊椎原本就是江狸身體的一部分,應該不會傷害到他。”“那照你看,會怎麽樣?”“相關文獻太少了,從來沒有這樣的案例,”李善說,“但離體脊椎應該會對本體產生過於強盛的依賴感吧。”“依賴?”“是。”李善猶豫說,“類似於,嬰孩對母體的占有欲。”·而此時此刻,古董鋪子中,江狸正把自己關在裏間裏。他緊閉雙眼,汗水打濕了發尾,顯得此刻的他有些狼狽,那三十三節脊椎,正一節一節爭先恐後般地想要嵌入江狸的脊背,血絲一圈圈纏上江狸的四肢,將他緊緊束縛。“滾開,別靠近我。”江狸有些排斥地想要掙脫體外脊椎的纏繞。然而這好像招致了它的不滿,血絲纏開江狸的大腿,繞上他的脖頸,又來親昵且強勢地蹭弄他的麵頰。它不理解江狸為什麽能夠決然地拋棄它十年,在那原本屬於它的位置上,卻長出了新的骨頭,它迫不及待地想要粉碎掉那後長出的脊椎,再一次和江狸融合,卻又怕粉碎太過徹底,讓江狸本體死亡。“嘶嘶。”血絲湧動間發出聲音,像是想讓江狸想想辦法好讓自己進去代替,江狸閉緊了眼抗拒,手撐在地上低低喘著氣。“鬆開,離我遠點。”血絲卻不聽,纏江狸纏得更緊。這和江狸想的融合場麵完全不一樣,他像是哄一個要奶吃的小孩,哄一遍不夠,還要哄第二遍。·直到陸慎言推開門,看到江狸跪趴在地上被血絲纏繞,衣服破碎地掛在身上的樣子。他看見江狸想要伸手求救卻又被拽回了手腕,而那幾根血絲像是得意般地揚起頭來,嘶嘶地響著。陸慎言大概明白李善說的占有欲是怎麽回事了,他冷著臉抬手,毫不客氣地讓體外脊椎和江狸分離,脊椎嘶吼著被禁錮到一邊,而他看向地上的江狸,江狸整個人好像被水洗過一般,狼狽地蜷縮著。“江狸?”江狸就抬起眼來,好像被吸幹了精神氣一般,有些迷離地看向陸慎言,又下意識地來吻他。衣服破碎著掛在身上,江狸身體滾燙,混亂的思維已經被體外脊椎影響了。“求你不要……不要丟掉我。”第61章 我想起來了“求你不要……不要丟掉我。”江狸說出口的話其實是體外脊椎所想對本體表達的情感狀態,然而在脊椎的自主意識影響到江狸之後,卻演變成了一種類似於缺愛的表現。江狸下意識地緊緊抱住陸慎言,鼻尖蹭上陸慎言的脖頸,低低親吻著。“讓我做什麽都可以……你不要走。”“我不丟下你。”陸慎言低低安慰,感覺江狸大半重心都在自己身上,他看向旁邊試圖衝破束縛的脊椎,站起來要抱江狸去妖怪診所。如果現在這個時候還有誰是陸慎言可以信任的,那隻有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李善了。江狸還要來吻陸慎言,被他用手掌擋了回去。江狸就抓著陸慎言的手,難受地放在身上。“骨頭,好熱。”“再忍會兒,好嗎?”陸慎言耐心問道。“你摸我。”江狸渴望地看著,“你來摸我,陸慎言。”·沒過多久,陸慎言就抱著這樣的江狸出現在李善麵前,把李善嚇了一大跳。妖怪診所宣布歇業,隻留下了唯一一間亮著燈的手術室,供江狸使用,江狸的皮膚被汗氣熏蒸得發紅,那身上的也不算衣服,最多算是布條。他抓著陸慎言通過法術降溫過的手,低頭用臉貼著,能看見背後那一大片皮膚都泛著細密的紅,他又很小心地舔了舔陸慎言的手掌,希望著人再多給他一些溫涼感。“陸慎言,熱……”濕漉漉的眼睛盯著陸慎言,讓陸慎言喉結一動,“陸慎言……”來的路上,陸慎言已經用手幫過江狸一回了,但好像還是無濟於事,反倒是讓陸慎言自己忍得有些痛苦。李善看著這幕,忍不住嘖了一聲。“陸慎言,我發現你現在是越來越不見外了。”“滾。”毛毯隨即落下,罩住江狸的身子,下一刻江狸感覺熱,又從毛毯底下鑽了出來纏陸慎言,陸慎言見狀抬頭瞥了李善一眼,李善自覺轉過了身。“果然,一如既往啊。”李善搖搖頭。“幫我找點涼水來,我先給他擦洗一下。”“涼水在那,早給你備好了,”李善說,一邊拿起手術刀,“要想給咪咪換脊椎,首先就得把咪咪的次生脊椎給敲碎了取出來——取倒是好取,但這個重新鏈接的過程,麻藥或許會不起作用。”“我知道。”陸慎言淡淡說。“那你打算怎麽來?”陸慎言不說話,隻是把江狸翻過麵去,江狸一下趴在手術台上,仰起頭來深深地看著他,又想要湊近了來舔他。“乖點。”陸慎言耐心安撫道,手指撓了撓江狸的下巴。從江狸喉間就發出呼嚕呼嚕的享受聲,任陸慎言操作著不說話了。陸慎言看著,眼裏多了些笑意,他把江狸的手腳束縛在手術台上,看見江狸屁股上那截斷尾正濕漉漉地垂著,毛巾絞幹了水,一點點擦洗過那裏,江狸的身子就被涼意侵襲得一抖一抖。順著尾巴根往上擦洗,脊背上燒紅的痕跡都淡了不少,江狸的眼睛一直看著他,一眨也不眨。“還難受嗎?”陸慎言問。“喵。”“不難受了就好。”陸慎言把毛巾扔回水盆,接過李善遞來的麻醉針,他一邊摸上江狸的臉頰,指腹輕輕摩挲著,一邊快準狠地紮了下去。江狸才剛剛舔上陸慎言的拇指,低低哼了一聲,眼皮就開始變得沉重起來。他昏昏沉沉看向陸慎言,最後一眼隻看見陸慎言站在那戴上了橡膠手套,隨即一切都昏暗了下去,陷入重重的倦意當中。他被麻醉得昏昏沉沉,忘了陸慎言要做些什麽,但這一幕倒有點像絕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