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覺得,光是看這些,沒有站在甲板上看得清楚?”


    範廣聽到身邊強忍著哈欠的吐息聲,看向朱儀說道。


    “不瞞範都督,確實。”


    朱儀也不隱瞞,看不懂就看不懂,現在還不懂裝懂,那就屬於看不清形勢了。


    夜間演訓不僅考驗士兵的應變能力,還要考驗艦隊的夜間配合。


    這不是白天,船隻靠著漁燈傳遞消息,稍微不注意,完全可能發生撞船事故。


    匯報過來的消息,沒有發現任何撞船事故。


    將領沒有出現在前線,而底下的士兵還能進行作戰規劃,讓朱儀大開眼界。


    沒多久,海麵上就傳來的炮擊聲。


    “開火了?”


    朱儀看著演習流程,也知道現在是在做夜間實彈演練。


    通過這次演習,朱儀也學習到了很多東西。


    可是越是知道的更多,他就越發了解,當前光憑一個將領,很難帶著底下的士兵造反,甚至以前那種將人拖下水的辦法,現在隻會變成底下的指戰員提著將軍的頭顱回去複命。


    “嗯。”


    範廣點頭,道:“後麵就是對各隊伍打分。”


    “好。”


    朱儀翻看著記錄,身處這樣的環境,又是第一次,朱儀也是收獲頗多。


    一夜演訓需要等戰艦入港,士兵回到宿舍才算結束。


    整個會議室都在熬夜,看上去,依舊精神飽滿,隻有朱儀已經在磕頭釣魚了。


    這樣的演訓不像是衝陣殺敵,有著腎上腺素的支持,朱儀又是過慣了富貴生活,撐不住是正常的。


    範廣看到朱儀打瞌睡,也沒有多說什麽,反正他留在天津的時間還很多,這演訓不過是朱儀需要熟悉的一方麵而已。


    和朱儀在天津開拓眼界學習一樣,京城的藤原佐,也完全見識到了大明的強大。


    學校那些教材,藤原佐也得到了一份,之後街都不逛了,天天就在會同館裏麵研究。


    可沒有老師教導,他也隻能自己瞎琢磨,不懂的就讓麻達二郎去問問別人,或者是從報紙上再次學習。


    漸漸的,藤原佐也學到了一些東西,主要是語文,畢竟有著語言基礎,藤原佐學起拚音並不難,就是沒有老師,發音上有些問題。


    “聖上真乃神人也。”


    放下報紙,藤原佐忍不住感歎。


    “無論這語文還是數學,皆比我當初所學更加通俗易懂,就算是瞎琢磨,也能學到一些,可若是要再精進,就必須要有老師教習了。”


    整個人趴在桌上,藤原佐看向麻達二郎,問道:“麻達君,你說我能不能入學校學習?”


    聞言,麻達二郎搖了搖頭,道:“不行,這事我就問過,學校名額本就稀缺,當前就沒有外人可以入內學習的例子。”


    “想來也是。”


    像是倭國,對於這種都是藏著掖著,連平頭百姓都防著,在大明哪有不防著像自己這樣的外人的道理。


    藤原佐歎了口氣,比起語文和數學,其實他更好奇那什麽物理化學,光是看著,他根本就看不懂。


    可問過別人就能知道,後兩科目,似乎很有實用性。


    “少主這是打算將教材傳回日本嗎?”


    麻達二郎看著喪氣的藤原佐,忍不住問道。


    “正是。”


    藤原佐堅定道:“若是能讓家族的人學習,還可以吸引其他地方的人才,長此以往,整個日本人才,皆出自我藤原家。”


    通過學習壟斷人才,也算是像藤原佐這樣世家子弟的常規操作了。


    “大明當前還未有此禁令,應當是可以。”


    麻達二郎思索了片刻才回答道,其實自遣唐使以來,從華夏偷學知識帶回倭國,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就算有禁令,倭國也有辦法去偷。


    像是這種光明正大擺出來的教材,更是沒有限製。


    “奈何我都看不懂,而無論是學校還是格致院,皆不可能離開大明去我日本教書育人。”


    藤原佐坐直了身體,大明對倭國的敵意來自倭寇,而倭寇又來自大名,早知道會這樣,當初就應該聽鄭和的,及時認錯,或許現在兩國的關係也不至於這樣。


    “少主還是別想那麽多了。”


    麻達二郎都感覺藤原佐有點貪心了,這倭國上麵的事情都還沒解決,就想著天下英才入吾彀中的事情。


    “哎,走吧,這些時日,都在看書,倒是沒去外麵見識一下了。”


    藤原佐歎了口氣,隨後想起了什麽,看向麻達二郎問道:“那軌道交通,你可打聽清楚是何物了?”


    “不清楚,僅知道為運載工具,詳細些的,就不得而知了。”


    說到這個,麻達二郎也是奇怪,明明是大張旗鼓的施工,可是問起人來,大多都不認識。


    就算是知道的人,了解的也不清楚。


    “當前西山一直在招工,聽說等西山那邊動工之後,京城這裏也會開工,或許,到時候便能知曉了。”


    這些事情都是隨便打聽就知道的,所以麻達二郎也就直接說了出來。


    朝廷規劃的鐵路,由西山方麵先行動工,一邊開工,一邊總結經驗,合適的時候,就以兩頭朝中間並攏的形式施工。


    雖然有難度,但這樣能極大縮減工期。


    這類大型工程,不得不說,華夏很有經驗,從秦直道到大運河,在一些人看來,哪項不是皇帝好大喜功的奇跡,就不要說西山到京城這短短的距離了。


    而與此同時,朝堂上關於律法的修改和增加,也接近了尾聲。


    朱祁鈺在景仁宮,看著全新的版權專利法,不得不說,這群大臣一個個都想的麵麵俱到,而大部分都很難實行。


    抄襲這種事情,本身就不好界定,但也總比沒有的好。


    隻要有了這項律法,朱祁鈺就可以推動民間的科研氣氛,方便那些能工巧匠變現,比起害怕被別人模仿,工匠們其實更在意自己能從朝廷這裏拿到多少錢。


    “雖然還有些簡陋,但要相信後人的智慧。”


    朱祁鈺搓著下巴,看向興安,道:“印刷廠現在還是主要在印報紙,需要擴大一些規模,以後能印的東西就多了。”


    “是,陛下。”


    興安躬身,雖然他也不知道聖人為何如此說,但聽命行事,總不會大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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