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東方,鍾樓報時。


    北京城門隨著日出開門,客流如潮,熙熙攘攘,肩挑手提的百姓魚貫入城。


    身上髒亂的衣服,臉上扯著笑意。


    農戶將家中剩餘在鎮集中販賣,得到了錢財,若是想要給家中添些稀罕物,就步行個許裏之地,來到京城采買。


    京城之中,棉襖現在可是緊俏貨,不管是棉麻還是棉花,因為價格合適,又是極佳的保暖物品,一下子就成了百姓過冬的必備物品。


    趁著年關,頗有餘錢的,直接買成衣,而沒那麽多錢的,就買回材料,讓家中老母或者婆娘縫個棉襖給孩子。


    當然,自己做的肯定沒有成衣鋪裏的成衣那種品質。


    而農戶新年買新衣,新衣穿幾年,也就是今年收成不錯,給家中親眷添些新衣,否則也是縫縫補補又一年。


    除了衣服,鹽糖這樣的調味品,農戶們為了過個好年,也會買多一些,特別是鹽,作為基礎添加劑,在防腐方麵更是一絕。


    過年殺豬,長期保存豬肉,對於農戶而言更加劃算。


    京城內,大紅燈籠高高掛起,空氣中帶著寺廟線香那淡雅的香味。


    一張四方桌,上麵擺放著幹果臘肉,碗中盛滿米,米中插線香,這是百姓開始祭神拜祖,在牆角燃燒紙錢,期盼祖先也能過個好年。


    寧陽侯府。


    陳懋自從解除了軍權,現在也就在家中養鳥曬太陽。


    太子太師,兼管宗人府事,都是閑職,甚至連那軍機處,也是籌備中,所以陳懋現在可謂是十分清閑。


    京城的變化太大,陳懋雖然清閑,但也並不無聊。


    時不時會有人到府上拜訪他,特別是一些年輕勳貴,很喜歡到陳府打聽南方的情況,聽當事人如何處理閩地戰事。


    “老爺,老爺,大皇子在府外求見。”


    房門急匆匆跑到陳懋麵前,喘著氣喊著。


    陳懋這個年紀,睡眠本來就少,早早起床就已經托著鳥籠準備到院子裏散步。


    聽到房門的聲音,淡淡道:“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說著,陳懋就直接走向府門,這還是大皇子第一次來他府邸。


    陳府門外,除了朱見濟,當然還有跟屁蟲朱見深,以及徐永寧這些同學。


    對於他們這種人來說,吃喝不愁,大多數時間就是學習和訓練,在家長的允許下,才能抽空出來玩。


    中門大開,陳懋看到了一身貂裘的華貴少年們。


    少年意氣風發,年輕的朝氣撲麵而來,讓陳懋都不由得揚起笑容,道:“殿下幸臨陳府,老臣有失遠迎啊。”


    “陳伯伯好。”


    朱見濟其實並不常接觸外人,特別是朝中大臣。


    “陳伯伯好!”


    站在朱見濟身後的一眾孩子齊聲開口,稚童的聲音清脆響亮,聽著讓人舒心。


    被對方這麽一喊,陳懋倒是有些臉紅了。


    常在朝堂中遊泳的他,習慣性的將朱見濟看成大皇子,而現今聖人隻有一個兒子,雖然是庶長子,但未來誰又說得準。


    所以,陳懋十分官方的奉承與接觸,在一句【伯伯】麵前被擊穿。


    “嗯,嗯,好孩子,都是好孩子。”


    陳懋招了招手,就跟尋常老大爺一樣,道:“外邊冷,快快進屋來,伯伯這裏可是有蜜餞和幹果的。”


    說完,陳懋看向護在孩子周圍的護衛,為首之人朝著陳懋點了點頭,隨後分散開,避免堵路或者影響他人。


    孩子們蹦蹦跳跳走入陳府,所過之處的下人都駐足朝著朱見濟等人垂首行禮。


    侯府不比國公府和景仁宮,在場的孩子對於刻意塑造的景色不感興趣,但是,對於那些掛在屋簷下,被布包裹著的鳥籠十分感興趣。


    似乎被孩子們吵到,各種各樣的鳥叫聲從籠子裏響起,而隔著布,讓孩子們產生更多的想象。


    “老爺~老爺~”


    籠子裏發出人的聲音,更是讓孩子們駐足,目光紛紛看向鳥籠。


    見狀,陳懋十分自豪的將那鳥籠取下來,掀開裹布,露出了裏麵方形紅色鳥籠,漆黑的小鳥正歪著頭,看向孩子。


    俗話說,什麽樣的人,養什麽樣的鳥。


    文百靈,武畫眉,不文不武養八哥。


    而陳懋籠中之鳥,竟然是八哥。


    孩子看的新奇,陳懋也顯擺了起來,道:“方才說話的便是這鴝鵒。”


    “它會說話?”


    朱見深當即就直接震驚了,小短腿一下就邁上前去,目光緊緊盯著那八哥,道:“你說話呀。”


    “恭喜發財~恭喜發財~”


    被朱見深那麽一說,八哥竟然還真就開口說話。


    “真會說話!”


    頓時,所有孩子都興奮了起來。


    “會說話的可不僅僅這鴝鵒,屋裏還有,現在是放外麵透透氣,到了屋內再給你們瞧瞧。”


    陳懋被一群孩子圍著,享受著那清澈且崇拜的目光,十分自豪說道:“鴝鵒出於南方,調其舌,久之,能效人言,因而也要養在屋中,免得遭了寒。”


    聞言,眾人點著頭,然後跟著陳懋入了廳堂。


    這廳堂中還擺放著不少鳥籠,有火爐提供著熱量,讓整個屋內的溫度維持在恒溫的狀態。


    剛一坐下,陳懋就直接發問,道:“爾等可知還有什麽鳥能人言?”


    這話說出口,立馬就有不少人直接舉手,這是他們在學校的習慣。


    “你是徐家的徐永寧吧?你來說說。”


    陳懋掃視了一番,目光定格在徐永寧身上,這個時候,那肯定不能點朱見濟,若是對方答不出來,那就尷尬了。


    “黃山有鳥焉,其狀如鴞,青羽赤喙,人舌能言,名曰鸚鵡。”


    徐永寧立馬起立,道:“山海經中有記載,以往也有邦國朝貢送來鸚鵡,稱五色神鳥。”


    “對。”


    陳懋滿意點頭,然後讓人取來一個鳥籠,道:“山海經中還記載,玄丹之山,有五色之鳥,人麵有發,爰有青鴍、黃鷔、青鳥、黃鳥,其所集者其國亡。”


    一邊說著,陳懋伸手將籠罩給掀開,露出裏麵羽毛鮮豔光滑,乃是青黃之色的小鳥。


    結合陳懋之前所說的話,這不就是活脫脫的亡國之鳥嗎?


    “鸚鵡爾,古人不識,以神鬼揣測這飛禽。”


    看到有孩子麵露緊張,陳懋立馬解釋道。


    如果真信了山海經,那麽朝廷也不會接受鸚鵡這種朝貢品,自漢以來,地方就開始向朝廷上供會說話的鸚鵡,而隨著絲綢之路和大航海,這種飛禽更是受上層貴族歡迎。


    惟西域之靈鳥兮,挺自然之奇姿。


    體金精之妙質兮,合火德之明輝。


    性辯慧而能言兮,才聰明以識機。


    什麽五色之鳥,亡國之兆,那都是屁話,若真信了,那曆代皇帝早就把獻鳥之人給砍了。


    華夏並無寵物的概念,在人的眼裏,寵物是物,各種動物隻扮演功利性和經濟意義上的角色,可以說,不管是貓狗還是牛羊,華夏都是一視同仁的。


    如果有人把這些動物當做人,那肯定是有毛病,或可稱為玩物喪誌。


    在大明,也有人給動物立石碑,辦葬禮,就好比一生辛勞的牛,看家護院的狗,對於人的幫助,自然會有人記得。


    聽了陳懋的解釋,孩子才都安定下來,剛才聽到什麽亡國之鳥,這些孩子都被嚇到了。


    他們可不是普通的小孩,對於一些忌諱那可是牢記於心。


    “陳伯伯,我們想聽陳伯伯在閩地的事跡。”


    看著方向都被帶歪了,朱見濟連忙把話題給帶了出來。


    “老朽能有什麽事跡。”


    陳懋擺了擺手,又歎了口氣,道:“所謂善戰者無赫赫之功,老朽打了大半輩子的仗,光這練兵之法,就比不上神武衛,執政之策,更是比不上陛下。”


    飄零半生,陳懋隻感歎自己太老,就算帶兵出征也感到無力,特別是看到範廣這些新一代,還有新式武器,戰爭的理念更是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陳伯伯豈能如此說,學校之中就常常以陳伯伯的戰例,讓我等沙盤推演,永樂二十年,陳伯伯斷後於隘口埋伏,韃靼來犯時,伯伯以老弱兵力及輜重引誘韃靼軍,等到接戰時,趁機出擊,大破敵軍,並斬獲過半。”


    朱見濟郎朗開口,武備學校對於大明從紅巾軍至今的大大小小戰役,都能在沙盤上推演,太過久遠的戰役,因為戰爭形勢的改變,多是以兵書教授,若是學生想推演,那就各自組織,而非學校教授。


    當從一群孩子嘴裏聽到自己的事跡,甚至是被編入教材兵書之中,陳懋突然鼻子有些發酸。


    這可比任何賞賜更加讓陳懋欣慰,誰不想千古留名,可又誰能想得到,不知不覺中,自己竟然就被當成案例教授孩子了。


    一下子,陳懋看這些孩子的目光更加慈祥,就如同看自己的孩子一般。


    “那一戰啊。”


    本來不想說這些的陳懋,立刻就換了一個想法,道:“當時是第三次出征,於屈裂河破敵,還師時為武安侯的輜重斷的後。”


    說著,陳懋停頓了下,歎道:“讓老弱兵力及輜重為餌,你們可知當時是如何?”


    聞言,在場的人都沉默了下來,因為朱見濟他們知道,舊軍隊是如何讓人甘願為餌的,而且還是在還師的時候,那對於士兵而言,就是離活著回家隻差一步。


    非自願情況下充當誘餌,是因為自己的軟肋被人捏著。


    軍戶的身家都在衛所,世襲製就是這點好,對於士兵的人身控製,可謂是巔峰。


    而那些孤身一人的,那有為他們準備的崗位,那便是極度危險的夜不收。


    陳懋並沒有向孩子們隱瞞這一點,甚至是主動提起。


    戰爭是殘酷的,特別是還未有國家意識時期的戰爭,士兵多數隻是為了錢糧,拚命是為了獲得更好的生活質量。


    所謂的慈不掌兵便是如此,若是沒有那些老弱兵力作餌,那韃靼也不會直接上鉤,陳懋更不會獲賜龍衣玉帶,自己的女兒也隨之被封為麗妃。


    “知道。”


    朱見濟直接開口,價值觀不同,但朱見濟並不會直接否定陳懋。


    父親教過他,人可以很簡單的捏死蟲子,但是,蟲子就不曾消失過。


    必要的時候可以消滅,但多數時候,要考慮共存。


    朱見濟的幹脆讓陳懋眼中增加了些許欣賞,道:“一將功成萬骨枯,戰爭必然帶著犧牲。”


    陳懋話語平淡,帶著一絲冷漠,將話題引到了閩地,道:“都說閩地亂於倭寇侵擾,可若單單是倭寇侵擾,那百姓應該更加同仇敵愾,可你們知道,為何明明起因於倭寇,最後卻是自己人打自己人嗎?”


    “買官賣官、苛捐雜稅、官逼民反。”


    其他人不好回答,但朱見濟沒有那個顧慮,直言道。


    聞言,陳懋挑了挑眉,笑道:“不僅如此,還有俠武犯禁。”


    “為何?”


    武備學校對於戰役的推演,並不涉及深層次的探討,就算是朱見濟,對閩地的詳細情況也知之不詳,隻知其表。


    “葉宗留,浙江慶元人,幼習武藝,立誌刀劈人間不平事,槍打世上不平人,為處州府署皂隸,正統七年,憑皂隸之身和武藝,聚集大量流民,偷開坑穴,私煎銀礦,並鑄造兵器。”


    陳懋緩緩說了起來。


    過程其實並不複雜,隻不過是一個書讀不下去,就去學些功夫,然後交了些江湖好友,產生了一夜暴富的想法。


    明初礦課很輕,朱元璋屬於那種反對民間開礦的皇帝,但若是百姓要采礦,他也允許,就收些小稅也就過了。


    而到了永樂開海,大量貿易需要銀礦、銅礦等這些能夠作為貨幣的貴金屬礦產,從而礦課開始加重。


    這時民間開礦就已經不賺錢了,畢竟需要經過官府許可,就要交沉重的礦課。


    當然,擁有開礦能力的都是什麽人,就不需要多說。


    正統時期,朱祁鎮再下西洋失敗,沒有了永樂時期那樣的收入,為了榨取更多白銀,隻能加緊盤剝礦工,對閩、浙、贛部分山區實行封鎖,並派兵駐守,嚴禁私人開礦。


    如此,葉宗留便從中看到了機會,就在這些地方劫殺豪富,開采各種礦產,利用一些小惠小利,立刻就變成了千人規模的武裝勢力。


    而這一切的基礎,就是南方隨處可見的打行。


    把打行看作黑幫,而被黑幫欺負威脅的人,隻能加入黑幫尋求庇護。


    正統九年,官府終於開始行動,福建參議竺淵、兵馬指揮僉事劉海率千餘官兵清剿葉宗留,動用的不是正規軍,而是兵馬司的衙役。


    結果便是竺淵被擒殺,劉海受了箭傷,官兵敗退,而葉宗留隨之名聲大噪,其他地方的私礦紛紛有樣學樣了起來。


    礦工起義,起誰的義?


    在礦場中除了徭役就是刑徒,那可不是完完全全的農戶。


    所謂俠武犯禁就是如此,那些俠,就是打行,就如葉宗留說著什麽刀劈人間不平事,槍打世上不平人,可所為之事就是為了暴富而開私礦。


    聽著陳懋所說,有些孩子就義憤填膺了起來,覺得那葉宗留太壞了。


    “對付這些人,戰術上,老朽也沒什麽好說的,說不定你們推演的時候會有比老朽更出色的戰術。”


    陳懋笑嗬嗬著說道:“倒是戰略上,其實很簡單,他們就是為了升官發財,隻要招撫,大多數叛賊都會投降,那些不投降的,用西城市場的話說就是,價格沒談攏。”


    邊打邊談在戰場上是很正常的事情,特別是對方根本沒有絲毫信念,雙方在本質上有著相同的目的。


    戰場不過是為了在談判桌上增加籌碼。


    “所以,後來叛降無常,是因為我軍失利,讓叛賊覺得可以提價?”


    徐永寧試探道。


    “對。”


    陳懋覺得眼前這些孩子比他那個時代的孩子還要聰明得多。


    官府無辜嗎?


    不無辜。


    叛亂的也不全是像葉宗留那樣的貨色,更多的是活不下去的百姓。


    閩地光明正大的買官賣官,那些人用的都是百姓的血汗,一層層往上輸送利益,最後成為了王振的幾十座財庫,還有皇帝的內帑。


    正統元年,朱祁鎮聽信胡濙的建議,在還未有探明銀礦儲藏量的情況下,下令折征白銀。


    正統七年,太皇太後張氏死後,朱祁鎮直接開啟麓川戰役,說是被王振慫恿,可又是乾綱獨斷,在瓦剌控製韃靼統一了整個蒙古高原的前提下,開了南方戰線。


    僅僅這兩點,就直接讓朝廷的需求量大增,毫無回收方式的朝廷,隻能不斷去找銀礦,挖銀礦,征礦工,壓榨礦工和百姓。


    閩地本就被那些買官的官吏給壓榨到了臨界點,而這時,葉宗留這樣的人,僅僅隻需打著取消“冬牲”的旗號,就能拉攏大量的流民百姓。


    總歸就是一句話,如果不是真的活不下去,誰又願意造反。


    “但是,總歸有心動之人,而最後,利用叛徒的引誘,叛軍進攻延平,那有條小溪,叛軍在溪南渡河,我軍在溪北伏擊,以銃炮齊發,叛軍傷亡數百,潰退時,我軍早已包抄掩擊,最終斬了賊首。”


    陳懋摸著胡子,看向孩子們,問道:“你們推演時,可有用到叛徒?”


    聞言,有的孩子點頭,有的孩子搖頭。


    每個人的戰術不一定都一樣,戰場瞬息萬變,可沒有固定的攻略可以通關,需要審時度勢,分析當時的情況再做決定。


    “跟老朽說說,你們是如何推演閩地之亂的。”


    見狀,陳懋對於武備學校的推演也好奇了起來,隨口就問道。


    孩子們也有表現欲,一下子就依次開始講述學校中的推演戰術。


    陳懋在旁邊越聽越是心驚,因為眼前的孩子,都是在描述大明失利的戰事,往往是帶入那些戰敗的指揮官,在劣勢下翻盤。


    雖然隻是推演,可陳懋時不時會提問,所問便是當時的實際情況,而徐永寧等人都能直接回答。


    江山代有人才出,青出於藍勝於藍。


    陳懋老懷甚慰,甚至都忘了招呼孩子們吃幹果蜜餞。


    一個早上,陳懋都在和孩子們聊閩地戰事,等反應過來,已經是中午。


    “父親大人,是否用午膳。”


    聲音從廳堂門外傳來,隨後一個年輕人出現在門口,一身錦帽貂裘,看著就十分金貴。


    和這個年輕人比起來,朱見濟都算是穿著儉樸了。


    達官貴人一日三餐和百姓一日兩餐的時間稍有不同,達官貴人吃的是中午餐,而百姓則是下午餐。


    陳懋皺了皺眉,看向自己的兒子,這是他的三兒子陳晟,前兩個都早逝,所以陳懋對於這兒子也十分疼愛,但是,就算再疼愛,那也要看場合。


    現在,在場的可不僅僅是大皇子,還有各個國公子,若是沒有自己的同意,那陳晟是不該出現的。


    “哈哈哈,都聊得入神,忘了時辰了。”


    陳懋大笑道:“諸位就在府中用餐,這年紀大了,就喜歡熱鬧。”


    本來想拒絕的朱見濟,這麽一聽,頓時就把話給咽回去。


    和朱見濟一樣的還有徐永寧他們,多是撓著頭,他們出來可沒有做好再外麵吃的準備。


    “家中長輩,老朽會讓人告知。”


    陳懋看出了孩子的情緒,直接補充說道:“這到本府,若是餓著回去,那別人怎麽看我這老頭子。”


    “那,謝陳伯伯。”


    朱見濟聽著陳懋都這麽說了,再拒絕就是落別人臉麵了,所以他起身朝著陳懋拱手。


    “晟兒,還不快讓廚舍準備一下,多炒些菜,今日為父開心,要多吃幾碗。”


    這些孩子和之前來的那些大人很不一樣,不管是見識還是學識,已經超過了一些勳貴。


    也難怪自己不在京城的時候,那麽多勳貴要將子嗣往武備學校裏送。


    看著陳晟的背影,都已經雙十年歲,隻知勾欄聽曲。


    陳懋不需要自己兒子用這種方式來避免聖人猜疑,別人又不是傻子,裝紈絝能騙過誰?


    所以陳晟是真的不學無術, 身為老三,其實前兩位兄長都很優秀,特別是大哥陳昭,洪熙年便被皇帝授予勳衛,奈何兄長早逝,按照繼承順序,就排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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