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問,可那篤定的語氣讓沈淵明一怔,能叫他小明子的,除了二姐還有哪個小公主?


    他早就想過她是,可又不想去探查,結果還是中了她的套,他無奈一笑,但心裏卻是異常溫暖。


    他沒有多交代,帶著小女孩離開此地,這裏自有人道之人收場,再不行,也有顧聖樹,不需要他。


    ......


    “二姐,你也被吸引來了?”


    “哼!”,沈玉明冷哼一聲,“要不是被吸引來,怕是死了也見不到你誒!”


    “不會死的...”,沈淵明不由得尷尬一笑。


    “誰知道你什麽時候會死,誰知道我什麽時候會死?你身上的擔子重的連見我們都不能,不見跟死了有何區別?”


    沈淵明一怔,“哪能……這樣說...”


    “那你沒有擔子,又在怕什麽?怕我們給你擔子嗎?”


    “我都已經是人界最強了,算上淵,我在四界也是第二存在,擔子,又怎麽可能會怕。”


    “四界第二,人界最強,那你更應該清楚...”,沈玉明想說些什麽,但話到嘴邊還是變了意思,“清楚身後還有姐姐們在盼你歸家。”


    她摸了摸鼻子,又繼續說道,“別太累了,也別因為追逐目標而身心俱疲,我走了,有空找姐,我們都在等你吃一頓年夜飯。”


    說著,她又一頓,又略微顫顫道,“一家四十口團圓的年夜飯,你和三弟一直沒跟我們吃過,如今三弟也踏足了靈道,等大哥回來,你也記得來。”


    沈淵明試圖盯著她,她的目光卻連連躲閃,可他已經看到了二姐泛紅的眼眶,不禁得苦澀一笑,“姐,你...”,他又搖搖頭,“這場戰一定會贏,贏了,我就把哥接回來,咱們一起吃團圓飯!”


    “一頓不夠,吃好多頓!”


    話音落罷,眼前紅衣瞬間消失不見,隻留下絲絲赤色精神力,還有一句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話,“姐等你!”


    沈淵明深吸了口氣,眼眸又變得深邃,“我其實沒有多累,隻是心始終融入不到世俗中而已,我踏了那麽多路,見到的不是天才就是妖孽,哪有一點世俗的樣子,找不到世俗之路,難免心累...”


    ......


    “後來呢?”


    “後來呀,後來,我能怎麽辦?自然隨波逐流,做好自己的事,安靜地待這故人歸來罷了。”


    沈淵明不禁得一怔,這話平淡的很,他卻感到了一股莫名的悲傷...


    伯樂也是個癡情的人了,可癡情的程度是有點離譜的,明明三年見一回,四十八歲也隻見了十六回而已,可卻不知為何,怎麽也忘不掉。


    沈淵明雙眸光彩交錯,還記得伯樂提及第一次見麵時,褐色的眼眸中散發著七彩的光,熠熠生輝——


    三歲時第一眼就相中了友人,可友人三歲時就被家人帶去他鄉,僅僅一麵,僅僅三歲,僅僅……餘生謹記。


    六歲時,中元祭祖,友人才回來,恰巧又遇見伯樂,第二眼,彼此相視,一見如故。


    沈淵明是想象不到的,是什麽原因能使三歲的小男孩記了隻見過一麵的小女孩三年!


    甚至三年後再見,也隻需要一個照麵就知道她是三年前的與他對視一眼的小女孩。


    六歲祭祖,半天就走,所幸,這半天他們是一起過的,沒有其他小朋友,隻有兩個一見如故的小娃娃。


    是一場過家家,是一次“父母”,是一雙絕嗣眷侶。


    故月笑著離開,伯樂笑著揮手,然而這個夜裏,他卻翻來覆去,不知為何睡不著,隻知道滿腦子都是故月對他的笑。


    想起她,就連上學的路上、被欺負的時候、幹農活的途中,甚至夾雜著暴雨的風都是甜的。


    七天依舊如此,一個月才漸漸淡去。


    然而之後的時光,伯樂每每想起,也是悲喜交加,令他可惜的是,隻有半天,令他興奮的是,還有半天!


    父母看他的樣子,覺得自家小子傻了,忙不迭的看看醫生,醫生看著他,隻是笑著搖搖頭,告訴父母不需要擔心,隻是孩子而已。


    父母內心大定,然而小憂還是存在,母親舍棄了一些工作,觀察了他的舉動,在他被欺負的時候,怒斥了孩子們,然而當她回頭觀望的時候,隻見伯樂滿麵笑容。


    伯母心裏一驚,又帶其看了醫生,醫生依舊說沒事,隻說時間能抹平一切...


    三個月後,父母果然發現他變了,雖然笑臉依舊,可被欺負的時候,已經不是傻笑了,而是打了回去,一個人打好幾個,打完再傻笑。


    父母欣慰地點點頭,打贏了,笑,乃是常情。


    他們慶幸的是,曾經懦弱的小子,傻了三個月,忽然就長大了。


    不僅努力幫他們幹活,還特別期盼祭祖的三個節日,他們感歎,他們欣慰。


    因為祭祖,便是孝心。


    而伯樂沒想其他的,他隻是覺得……他是“父親”!


    就要擔起父親的責任,父親要幹的,他都要試試,父親每天幹完滿麵笑容,他就要滿麵笑容。


    日子在一天天的笑容中過去,九歲是他們的第三麵。


    還是因為祭祖,伯樂的期待沒有落空。


    隻是,並非一年再見,而是三年相逢。


    這一麵,故月拉著他玩了很多很多新奇的東西,都是他從來沒見過的,他帶著新奇和拘謹,卻在故月的一個個似笑非笑的調侃中逐漸撐起“愛”的隨性。


    值得慶幸的是,這一天故月都在村裏,她因為自家奶奶在村裏,於是跟伯樂玩了一整天。


    更值得慶幸的是,他們彼此都還記得彼此,隻是一句“再相見真好”,便再一次玩到了一起,成為了彼此的好朋友。


    小孩子的友誼可以很純真,但十二歲,十五歲,十八歲呢?難道還能一如既往嗎?


    沈淵明猜錯了,他們還是一如既往,三年見一麵,一見不用多說,一切一如既往。


    新奇的東西很多,畢竟伯樂隻是小村子裏的窮小子,於是,故月的調侃也很多,可每次調侃伴隨著的都是一次次手把手的教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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