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這裏..”阿姨指了指自己的額頭,“這裏全都翹起來了。”池洛伸出手摸向自己的額頭,捏到了肉乎乎的一塊,平常牢牢扒在臉上的疤痕居然脫了膠,晃蕩在他的額角。池洛這才反應過來,阿姨指的是他貼在臉上的那道假疤。池洛心想,阿姨想說的是那個詞,應該是cosy吧!現在已經過了十一點,路麵上行人銳減。池洛索性將疤痕整條撕了下來,裝進了口袋裏。...到達酒店時已時至深夜,出租車開不進步行街,池洛被放在了直通酒店後門的巷子口。深夜塵世喧囂褪去,人群如鳥歸巢。原本視線足夠敞亮的小巷因為少了四周燈源的映照,流露出“暗巷深深深幾許”的蕭瑟之態。唯獨一彎高高懸掛於頭頂的月亮,月暈脈脈,光照如水。這樣的亮度就像是池洛房間裏的小夜燈,剛好處於他可以接受的明暗程度。池洛哼著不成調的曲給自己打氣,在一個人走至轉角的時候,池洛警惕地緩下了腳步。轉角處傳來了重重淺淺的腳步聲,聽著不止一個人。正當他猶豫著是退是進的時候,一道清朗的聲音響起,“哥哥你看著點路。”熟悉,卻又不熟悉的聲音。池洛記憶中的黎星,他和季明軒說話時,總會拖著軟軟的尾音,像撒嬌討糖吃的孩子。而現在,聲音還是那道聲音,音調裏摒除了那抹嬌軟,清爽如春風相逢旭日,仿佛是討糖吃的孩子突然間長大了,有了為自己買糖吃的能力。池洛停下腳步,還來不及反應下一秒動作,黎星已經同季明軒一前一後,麵對麵迎了上來。眼前的兩個人依然如從前那般,親密登對。似乎他們隻要站在那裏,就默契到沒人可以插進他們之間。池洛沒什麽表情,他禮貌而疏遠地站著,如同在等綠燈的行人..黎星皺著眉亦步亦趨跟在季明軒的身後,自從季明軒從新曲回來後,男人就像是跟酒精結了怨一樣,隔三岔五就跑出去喝酒。黎星不讓圈子裏的人和季明軒喝,男人就一個人跑出去喝悶酒。最後還得靠黎星把他接回去。酒鬼,真麻煩!正當黎星嘟嘟囔囔地罵著季明軒時,轉角處突然冒出來一個人。看清來人後,黎星的心跳幾乎瞬間被奪走。不是驚嚇,是驚訝。消失了兩年的池洛就這麽突然出現在了他和季明軒的麵前。像偶像劇裏最不切實際的環節——轉角遇到愛。池洛似乎不準備和他們相認。他站在巷子靠邊的位置,微側著身體,看樣子是在等他們先過去。白色的微光在池洛的睫羽間傾瀉,他眼裏的光線很淡,不染塵埃似的空洞。黎星反應了好一會,瀕臨死亡的心髒經過了激烈的心肺複蘇,這才勉強緩過神來..幾乎是下意識地,他立刻就轉過頭去看身旁季明軒的反應。季明軒已經醉得深了。他踉蹌的腳步像是突然尋到了重心,他站得筆直,一眨不眨地盯著池洛。有那麽一刻黎星覺得季明軒是要伸手把池洛攏進懷裏了。然而男人隻是深深地看著立於光影中的青年,似乎在極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青年就站在離季明軒不足一尺的地方。他漂亮的狐狸眼透著琉璃和清冷,像闖入紅塵的北極狐,一聲潔白,身後是漫天飛雪..嗬,又是幻像..這該死的..該死的幻像..咫尺天涯的痛楚激得季明軒喘不過氣來。驀然的,季明軒又氣憤了起來。他垂在西褲縫旁的手緊握成拳..憑什麽?明明眼前站著的是他幻想出來的池洛,一條假的小狐狸,一個隻要他眨眨眼就會消失的幻影..憑什麽就連一個幻像也要和那條負心狐狸一樣,用這種讓他痛苦的眼神看著他?至少他不能,輸給自己的幻想。季明軒孩子氣地抬起下巴,心裏話夾著醉酒後的幼稚:不想消失的話,給我笑..然後..過來哄我!…黎星時刻關注著季明軒,男人的神色變幻莫測,最後定格的情緒很奇怪,眸光裏帶著些許幽怨,委委屈屈的樣子像在撒嬌..沒有半分久別重逢該有的樣子。很..奇怪的的狀態。黎星的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想法。莫非..季明軒酒醉得深了,把眼前真實的池洛當成了...幻覺?像是為了印證自己的猜想,黎星試探道:“哥哥你在看什麽呀?”“沒什麽。”季明軒轉過臉,負氣一般,“走!”“好。”黎星壓下劇烈的跳動的心髒,就這麽堂而皇之的帶著季明軒從池洛的麵前擦肩而過。走出幾步後,季明軒還是沒忍住停下了腳步,他轉身朝青年站著的地方看過去..小狐狸消失了,隻剩下一抹縹緲虛無的月光。“怎麽了?”黎星問。季明軒搖了搖頭,收回悠長的視線。將季明軒送回車上,黎星對坐車上的司機說了一句:“你先把哥哥送回別墅吧!”確定季明軒的車遠離了視線,黎星立刻飛奔了起來。遠遠就看到了那抹纖瘦的背影。黎星放慢了腳步,他沒有追上去,就這麽不遠不近地跟著...直到池洛拉開了一家快捷酒店的門,黎星這才掏出手機,拍下了池洛的照片。將照片發出去後,對麵很快回了一個ok的手勢。黎星扒拉著手機,點開了藏在手機收藏夾最深處的圖片。池洛笑眼漣漣的樣子被放大在手機屏幕上。正是兩年前池洛發給季明軒的那張。屏幕裏小狐狸笑成天邊最瑰麗的一抹紅,美得像精靈遺落在人間的翅膀。這兩年來,黎星找不到池洛,就是靠著手裏的這張照片壓著他的瘋病,壓著他心裏生出的漫無邊際的嫉恨。他甚至有時候恍恍惚惚的,會生出了一種,是池洛把他拋棄了的錯覺。倏然重逢,隔著兩年的光陰,隔著黎星按捺了無數次的瘋魔..他的邪念呈平方倍瘋長。而同樣被時間改變了的,還有池洛。小狐狸挑了媚骨,生著利爪,隔著冷漠,他變成了黎星從沒見過的樣子。黎星摩挲著手機屏幕,似笑非笑..他清朗的眸子慢慢爬上常人捉摸不透的幽邃,有如蟄伏在暗處的豺狼,在謀劃著如何將懸掛於廊簷上的肉質肥美的鮮肉吃進口中。沒關係,不論你變成什麽樣,隻要最後,抓你在手裏的,是我就行。…池洛拎著打包好的豬腳湯送到醫院時,eros正舉著手機開視頻,受傷的那隻腳被他翹得老高。隻聽eros對著手機屏幕那頭的溫覺說:“都跟你說了沒什麽大事,你看,醫生連石膏都沒有給我打。你可千萬別過來,一周後我都回去了。再說萬一我看到你一個激動從床上蹦起來,腳踝徹底廢了怎麽辦?”“你快呸呸呸!”溫覺在視頻那頭急紅了臉,眼尾紅通通的,“你不讓我來就不來,你幹嘛咒自己!”“我錯了我錯了..”eros對著手機作揖,“你可千萬別哭啊!”溫覺是eros最好的朋友,他們倆人之間的感情很像池洛和才子。在愛情之下同時又在愛情之上。“他沒哭,隻有我能讓他哭。”視頻那頭突然響起了一聲霸道的男聲,隻見溫覺的旁邊突然冒出一張帥氣英俊臉,他攬過溫覺,在溫覺的臉上猛地叭了一口。手機裏傳出了響亮的“啵”聲。“嘔,沈記墨怎麽哪兒都有你,你丫真是惡心他媽給惡心開門,惡心到家了!”eros 衝著視頻那頭嚎叫一聲,立刻把手機摔到了被子上。看到站在門口笑意盈盈的池洛,eros忍不住衝著他嗔怪道:“笑,你也跟著笑!粉底液都笑斑駁了!”聽eros這麽說,池洛連忙照了照鏡子,幸好,疤還在,臉也“黃”得很均勻。池洛無奈道:“你怎麽總和沈記墨過不去,他對溫覺這麽好,掏心掏肺地,把溫覺交給他那樣的你應該放心才是。”沈記墨是溫覺的同性伴侶,也是新曲最大的科技公司墨色科技的執行總裁,這樣一個立於頂峰的男人,卻毫不避諱他的性向,還專門為溫覺做了一款名為“恒溫”的戀愛遊戲。沈記墨可以說是把對溫覺寵愛搬到了台麵上,就連池洛這個局外人看著都心生豔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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