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吳滿意的看著意料中的情景,不疾不徐的道:“眾位道友不必心急,具體的煉藥事宜,明日我會讓弟子記錄下來,刻一塊石碑立在山門之外,感興趣的道友隨時可以前往。在此之前,我破山門還有一件關乎生死存亡的事情急需處理,還望諸位給我們破山門主持公道。”“這個自然,這外城,誰不知道藥宗的重要性,更何況是擁有顏吳道友您這樣宗師級藥師的藥宗。誰要對付你們,那就是和整個外城的修仙宗門作對。”來此的修士並不全是藥宗的,還有一部分普通的修真門派,甚至散修。這些人為了維持和藥宗的關係,以得到更多的解毒丹,所以在此類事情中會表現的分外積極。畢竟少了一個藥宗,就相當於他們少了一分拿到丹藥的機會。而守衛了一個藥宗,又可以從這個藥宗手中得到大量的謝禮。“沒錯,誰要對付破山門,我蔡青第一個不答應。”“我向柳也不答應。”……為了在顏吳麵前刷存在感,修士們一個個都自爆起家門來了,這萬一混個耳熟,四月初一能排上隊的概率就要高一分啊。明淵見局勢忽然急轉直下,知道要遭,他也是可以煉製玄清丹的,可他無法像顏吳那樣,輕鬆便煉製成功。他從魔森林采集了數百株毒牙草回來,在丹房裏煉製了整整三天,也不過成功過一回而已。“父親。”明淵驚慌的望向父親明清玉,希望他可以想到辦法。明清玉臉色鐵青,汗水咋已經浸透了衣襟:“別慌,他們不敢真的滅了我們靈藥宗。”果然,徐正中出麵了。雖然他也不想因此事得罪顏吳,因為他也想私下裏去找顏吳煉藥。但作為三大藥宗之一的長老,他有維護外城穩定的責任。就算靈藥宗真的有錯,也不能真的就讓靈藥宗就此毀滅。同樣的,反之亦然,就算顏吳沒有這般高超的煉藥天賦,但隻要他證明破山門是藥宗,他也不會任由靈藥宗滅了破山門。“顏吳道友,可否告知吾等你們和靈藥宗之間的糾葛起因。你們雙方都是藥宗,暫不論對錯,損失了任何一方都是對外城的損失。”徐正中語氣誠懇的說,“或許中間有什麽誤會,我們可以幫忙斡旋一二。”徐正中是白霧山長老,亦是場中修為最高的修士,他說話,其餘人不敢不給麵子。剛剛還起哄著的散修們立時便安靜了下來,就連葉重也沒有說什麽。顏吳看了徐正中一眼,笑道:“好,我給徐真人一個麵子。”“多謝。”徐正中嘴上說著謝,心中卻是苦的。顏吳之前稱呼葉重也真人,但在葉重答應力保破山門之後,顏吳對他的稱呼就變成了葉道友。這道友和真人,熟近熟遠,一聽便知。葉重這家夥,果真狡詐,好人都讓他當了。顏吳轉身抬眸,注視著那一對站在宗門牌匾之下,一臉死灰的明家父子:“靈藥宗宗主明清玉,見我姿容絕世……”眾人一靜,雖然道友你確實是姿容絕世沒錯,但這話你自己說出來多少有點怪異啊。“便想把我抓了去,好獻給內城使者,以攀附權貴。”眾人一聽這裏麵居然還有內城使者的事情,正要在再思量幾分,便聽顏吳忽然大吼一聲,“真是好大的膽子,好齷齪的心思!明清玉,你不但覬覦我的美色,還想要汙了內城使者的名聲。堂堂聖師殿,至高無上的存在,裏麵的每一位大人都是品性高潔之人,豈容你玷汙腐化!”明清玉:“你胡說八道!!”顏吳:“我胡說八道,那難道還是堂堂聖師殿的三等門徒覬覦我的美貌不成?”明明就是他覬覦的你!但這話明清玉不能說,這話要是說出口了,那他玷汙腐化內城使者的罪責就徹底坐實了。且齊方也堅決不會承認,甚至會記恨他。這一刻,明清玉百口莫辯,恨不能千刀萬剮了顏吳。這個賤人!場中其他人臉色也都古怪起來,他們之中大多數人,特別是來自三大藥宗的修士,多多少少都是和內城使者有過接觸的。這些人雖然確實來自至高無上的聖師殿,但並不是什麽品性高潔之輩,見人貌美就帶去內城的事情沒少幹。所以這件事情已經很清楚了,定然是那個內城使者先看上了顏吳道友,靈藥宗想要借此巴結內城使者,便殺去了破山門,想要搶人。但這些都是不能擺在台麵上說的,台麵上,使者大人們必須是純潔無瑕的茉莉花。於是就造就了這樣一個場麵:所有人都知道顏吳說的不是真的,但所有人又都默認了。說來,明清玉也不算冤枉,就算是內城使者授意的,但去破山門搶人的事情也的確是他幹的啊。至於那個內城使者之後會如何,那就不是他們能管的了。距離眾人再遠一些的地方,一塊巨石之後,躲在這裏的阿夜不解的問自家師兄:“二師兄,公子是不是知道師父把那個內城使者給殺了啊,所以才不怕那個使者找回來對峙。”大羽搖頭:“不知道。不過就算那個使者回來了也沒關係,公子給他帶了那麽純潔高尚的一頂帽子,一般人摘不下來。”阿夜一臉受教了的表情:“公子真聰明,比師父強多了。這句話,別告訴師父啊。”大羽笑:“放心,就算師父知道了,他也不會生氣的。”甚至可能還會高興。大羽朝場中看去,他家師父從公子出場之後,便一直安靜的護持在旁,仿佛一個盡忠職守的保鏢。至於公子擅自安排破山門的諸多事宜,他更是一點反對的意思都沒有,仿佛他根本就不是破山門的掌門,公子才是。徐正中權衡了一下利弊,出聲道:“這件事情靈藥宗宗主確實做的不妥,但也隻是他個人攀權附貴的做法,並不是整個靈藥宗所為,道友以為如何?”顏吳望著徐正中,聽出了他話裏的暗示,針對明清玉可以,但不能針對整個靈藥宗。“徐真人說的是,明清玉心思歹毒,利益薰心,妄圖玷汙內城使者清譽,實不堪為我靈藥宗掌門。今日還請諸位道友做個見證,靈藥宗長老會,欲罷除明清玉靈藥宗掌門一職。”一位白發蒼蒼,穿著道袍,拄著拐杖的佝僂老者從靈藥宗宗門內走出,朝徐正中和周圍道友揖首說著。“太上長老?”看到老人的那一刻,明清玉眼中閃過絕望,知道最後的一絲希望也無了。太上長老隻冷冷瞥了他一眼,並不理會他,而是拄著拐杖往前又走了一步,朝顏吳問道:“顏吳道友,我若打開護宗大陣,交出明清玉,此事可否就此了結?”“許爺爺,你怎麽能如此對我父親。”明淵不可置信的望著老者。“閉嘴!”老人狠狠瞪去。若不這麽做,難道要整個靈藥宗都給他背鍋嗎?明淵怎麽也不敢相信,這位平日裏總是對他愛護有加,昨日還在教他煉藥方法的長老,今日竟會如此對他。“顏吳道友,可否?”老人再次揚聲問道。顏吳眯了眯眼,這老頭,之前靈藥宗占上風的時候不見他出來,這時候倒是知道出來棄車保帥了,也不是個好東西。但他也知道,若要真的整個端了靈藥宗,也不現實。最起碼,這方圓五百裏的百姓,還需要靈藥宗的丹藥。顏吳轉頭去看鴻冥:“你覺得呢?”鴻冥沉思片刻:“還有傷了大羽,長臨他們的人。”李長臨一愣,詫異的看向師父。顏吳點頭,轉而看向老人:“長老可聽見了?”老人點頭,爽快的答應了:“可以!”掌門都交出去了,幾個守門弟子就更不算什麽。明清玉歎了口氣,知道自己必死,眼中反而沒了恐懼。他並不後悔自己的做法,靈藥宗一直以來都是如此做的,也是如此才有了現在的財富和地位,他不過是敗在了顏吳的引藥術上,若是顏吳不會引藥術……不一會兒,靈藥宗的人便把那日守門打人的弟子押了出來,在李長臨確認之後,老人握著手中的拐杖重重朝地麵一戳,那護衛著靈藥宗的結界便驟然退去。明清玉再沒有了結界的護持。“鴻冥,鴻冥……”明淵忽然衝了出來,望著鴻冥哀求道,“看在我們往日的情分上,求你不要殺我父親。”鴻冥麵色大變:“誰和你有情分!”說罷手中長劍揮出,一道劍意挨著明淵的臉頰擦過,貫穿了明清玉的胸膛。明淵痛呼轉頭:“父親!”對於明淵的悲痛,鴻冥一個眼神都沒給,他是真的和明淵不熟的,在他的印象裏,明淵隻不過是會找他護衛的藥師之一而已。他護衛去采藥的藥師那麽多,明淵也沒什麽特別的。鴻冥轉而看向李長臨:“剩下的人你來處理。”那些人太弱了,他不屑於殺。李長臨卻搖了搖頭:“不用了,那些人中了我的毒,已經活不過明日。”顏吳這才想起來,今早靈藥宗的人過來,似乎就是來要解藥的。“鴻冥,你好狠的心!”明淵聲音淒厲,仿佛受了天大般的委屈,但雖然他罵的是鴻冥,那怨毒的目光卻是望著顏吳的。都是這個賤人,都是這個賤人害的,如果不是他是藥師,鴻冥就還需要仰賴他們的丹藥,就不會有今日的事情。顏吳蹙了蹙眉,這表情,莫不是兩人之間真有什麽。忍不住的,顏吳開始打量鴻冥,想看他臉上是否有心虛之色。鴻冥那叫一個氣啊,恨不能一劍再把明淵也給砍了,以示清白。“我師父狠心?!你父親聯合二十六位長老圍攻我師父,要致我師父於死地的時候,你怎麽不覺得你父親狠心。你若有心,你怎麽不阻止。你父親殺我們便殺的,我們反擊就不成了?你一廂情願喜歡我師父,我師父不喜歡你,便叫不顧情分了?這世界要是誰哭上兩聲便都有理了,你靈藥宗怕不是早被哭倒了!!”李長臨嫌惡的望著明淵,仿佛罵他都覺得髒了自己的嘴。有些人,隻活在自己以為的世界裏,若是不如他意的,便都是錯的,明明他欺負了人,他自己還委屈上了。鴻冥:“說得好。”第一次被師父誇的李長臨,疑惑的眨了眨眼。靈藥宗的太上長老怕繼續留明淵在外頭,再惹出什麽是非來,便叫人過來把情緒失控的明淵拖回了宗門內。明清玉已死,顏吳他們也就沒有繼續留在這裏的必要,他讓李長臨把破山門的地址告知在場諸位之後,便騎著幽冥魔虎和其他人一起回了破山門。回去還得做市場調查,也不知道外城煉藥,是個什麽報酬。作者有話說:鴻冥:以前怎麽沒發現長臨這麽聰明呢,關鍵時刻還為師清白。長臨:再有小三,我統統幫師父罵走。鴻冥:好徒兒。感謝在2023-05-11 02:38:41~2023-05-12 21:28:3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蘭溪素月、想買唇泥1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想買唇泥16瓶;貓貓、無情的打卡機10瓶;春衣5瓶;精神小夥2瓶;@彩色、蘭溪素月、16883420、拖延症晚期的兔子、半截的詩、早睡、夏羋、林冬鶴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26章 道侶說一起第二十六天破山門。李長臨隻覺得這一路從靈藥宗回來,他走路腳底都是帶風的,有一種多年便秘終於拉出來的舒爽感。真是太爽了!“我們也是藥宗了?以後我們是不是就再也不用求著別人要解毒丹了?”阿夜到此時都還有些不敢置信。從前,靈藥宗那樣欺負他們,他們明明有實力反擊,為何一直忍著,不就是因為解毒丹嗎。如今,他們再也不用求人了,這種站直了身體的感覺,讓他覺得天地都寬闊了。“以後是別人求我們了。”李長臨哼哼的道。“你喜歡讓別人求你?”大羽斜眼看向李長臨。李長臨見大羽看來,立刻便知道大羽在擔心什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也是魔修,怎麽就生出一副菩薩心腸了?”大羽:“我沒有菩薩心腸,在外城,菩薩心腸的人是活不久的。我隻是覺得,像明清玉那樣的人很惡心。”李長臨大怒:“你拿我和他比?小爺我雖然不是什麽好人,但也講究一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大羽:“那就最好。”李長臨:“什麽叫那就最好?本來就是,別人不招惹我,我理他們做什麽,我有病嗎?”大羽:“我隻是提醒你,顏吳公子可不是師父。”李長臨愣住:“什麽意思?”大羽:“我們和師父都是生在外城,長在外城的人,但顏吳公子不是,他對外城的情況一無所,他來自內城。內城對外城的看法,分兩種。一種是憐憫,這部分人覺得外城的人生活在結界之外,終日被魔侵襲,生命短暫,生活艱辛,應該被憐憫。另一種是厭惡,這部分人覺得外城人生來體內就蘊含著魔毒,生命卑賤,如同垃圾。”李長臨聽的臉色鐵青,這兩種看法,他都不喜歡:“誰要他們憐憫?又憑什麽看不起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