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45章 過來夜色濃鬱，在幾個小時的飛行之後，飛機緩緩降落在華城國際機場。比起過來時的機場，這裏更大也更人口密集。幾乎是劇組眾人出來刹那，蹲守的狗仔和各路粉絲都瘋狂湧來。鬆玖戴著帽子和口罩，纖瘦的身影被眾人擋住，在人群裏顯得一點也不起眼，有個粉絲激動跑向自己的主擔，一不小心撞到鬆玖。橙子急忙扶住鬆玖: “怎麽搞的?也不小心點，小玖你沒事吧，小玖?”隻見鬆玖茫然失措的跟在旁邊，向來精神發亮的眼睛恍惚失神。橙子忙問: “怎麽了?是不是被撞痛了?”“沒有。”鬆玖矢口否認，看著周圍哢擦作響的鏡頭，下意識摸了摸自己戴著的口罩。魏深說他不能被拍到。想到魏深，鬆玖焦灼了幾個小時的心非但沒隨著飛機穩穩落地而平穩，反而隨著時間過渡越來越心焦。魏深會發現他的不對勁嗎?他有露出破綻嗎?他小腦袋瓜裏前所未有的敏銳起來，之前的所有事都串聯成線，他每次險之又險在魏深麵前糊弄過去，靠著陳遇和苗桔避開暴露，還膽大包天直接在魏深房間裏變成人形。鬆玖咬住嘴唇。看著燈火通明的機場大廳，旁邊被粉絲們堵住的大家正在簽名拍照，周圍熱絡聲不斷，但鬆玖一顆心卻像在海水裏浸泡。鹹鹹濕濕，讓他惶然不知所措。苗桔不在，陳遇不在，魏深那麽聰明敏銳，會發現他漏洞百出的遮掩嗎?鬆玖嘴皮發疼，攥緊了袖子。答案似乎是肯定。周圍的燈光好像都黏在一起了，鬆玖前所未有的驚慌忐忑。怎麽辦?魏深會覺得他很可怕嗎?會覺得他故意欺騙嗎?會用那種冷漠的眼神看自己嗎?鬆玖突然就想到幾個月前他第一次人形和魏深見麵，魏深冷漠的看了他一眼，和他錯身而過。還有劇組第一天，魏深最開始看向他時冷淡陌生的眼神。不知道為什麽，當初隻是刹那失落的心情在這會兒發酵成難過和惶恐。魏深知道真相以後，會這樣對待騙子的他?想到幾個小時前魏深對他說的話，鬆玖心髒像是被人抓住，溢出一寸寸難以描述的難過。魏深還會喜歡他嗎?周圍熱絡一片，口罩下，鬆玖已經說不出一句話。“小玖，你現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去拿行李，馬上就回來。”橙子帶著鬆玖順利繞開前麵被堵住的大部隊，忙說道。鬆玖除了在電視劇發布會上露過麵和那次直播露臉外，很少出現在公眾鏡頭前。加上這次回來的大牌演員不是一個兩個，大家湊在一起，遮掩得嚴嚴實實，上了飛機後莫名低落的鬆玖就不起眼的在人群裏自動隱身。橙子趁著其他人被媒體和粉絲纏住，帶著鬆玖順利避開麻煩，快步去拿行李。周圍人群交錯，鬆玖孤零零的站在原地。一對夫妻帶著孩子從旁邊經過，母親沉聲斥責孩子: “你知道你剛才的行為是什麽嗎?是欺騙!”鬆玖呼吸屏住。“你可以有更好的辦法得到想要的東西，但你騙了你爸再到我這裏來騙錢，兩頭騙。嘴上說要買書，轉頭就偷跑去買玩具，不論是騙人還是亂跑，你都已經觸犯了底線。”鬆玖腦袋越來越低，睫毛輕顫，眼眶發紅。他更可怕，不僅騙吃騙喝，還騙魏深當老師，騙他喜歡自己。鬆玖沒有哪一刻這麽唾棄自己，他怎麽可以這麽過分。橙子找到一件行李先拉過來: “小玖你先看一會兒，我再去找。”鬆玖視線恍惚的低頭看行李箱，裏麵還有魏深給他耐心勾劃的筆記和劇本。“喂，陳導。”前麵傳來橙子接聽電話聲: “對，剛下飛機，在拿行李呢。”鬆玖呼吸一下繃緊，陳遇這時候為什麽打電話?“小玖?”橙子邊找行李邊回答: “在我旁邊，怎麽了?”“心情?”橙子滿臉疑惑: “除了和魏先生分開有點失落，其他都還好啊，魏先生要打電話?”他驚訝看屏幕，已經看到了另一個來電顯示打進來，他誠惶誠恐: “哦哦，我這就拿給小玖。”他一轉身，行李箱還在那裏，但剛剛乖乖守著行李的鬆玖卻消失無蹤。他茫然驚訝，手一抖接通了魏深電話。對麵傳來男人低沉迫切的詢問: “鬆玖呢?”橙子轉來轉去，但視線範圍內鬆玖突然消失，他驚慌: “剛才還在呢，怎麽接個電話人都不見了?”*機場亮如白晝，通往主城的直達車裏，鬆玖交了車費，心慌意亂坐下。魏深打電話來了，他是不是發現了?是不是來質問他?鬆玖心口莫名發悶，下意識就不想接那個電話，隻希望和魏深見麵的時間遠一點再遠一點，不要看到他臉上冷漠的表情。大巴車緩緩開車，窗外夜色濃鬱，比起拍戲的小鎮燦爛的陽光，今晚的這裏像極了當初他在魏深家裏當小寵物時遭遇的暴風雨來前的醞釀。黑雲沉沉，風順著窗戶刮進來，前麵是未知的地方。鬆玖前所未有的忐忑，濃密的睫毛不安的顫抖，眼尾的橘紅好像知道主人的情緒，顏色變得暗淡，像是打濕了雨水的花瓣，失去了平時的恣意燦爛。鬆玖像一顆無助的小蘑菇隨著車子經過了一站又一站，車上的人越來越少，直到抵達終點站。司機看向戴著口罩帽子，一言不發的鬆玖，懷疑謹慎問: “到站了，你下車嗎?”鬆玖一下跳起來，一扭頭窗外是陌生的城市街頭，司機警惕的站在不遠處，好像覺得他是個壞人。鬆玖心口莫名發堵，急忙跳下車，看到了烏雲壓頂的天空和夜晚仍舊燈火通明的城市。周圍夜市上傳來熱鬧的聲音，對麵街上噴香的食物發出誘人的香味，旁邊有人搭車準備回家。鬆玖孤零零的站在夜晚的城市街頭，他要去哪裏呢?影視城現在不敢去，陳遇不敢找。魏深?鬆玖咬住嘴唇，摸了摸口袋裏的錢，去打電話找苗桔。但電話響了幾次，苗桔卻怎麽也沒接，在老板奇怪打量他大晚上還戴口罩帽子的視線裏，鬆玖終於放下電話，走出小賣部。周圍熱鬧嘈雜，鬆玖卻生出前所未有的孤獨感。鬆玖摸了摸口罩，悶悶的坐在街邊。少年臉蛋遮得嚴嚴實實，孤獨得像一顆隨風搖曳的小蘑菇，在漆黑夜色裏看著不遠處熱鬧吵雜的夜市。“哐當。”一個酒瓶摔到腳邊，鬆玖局促往後一退，一個踉蹌搖晃的人走過來: “抱，抱歉啊……”醉酒的人彎腰撿起瓶子，一抬眼看到了少年那雙清澈漂亮的眼睛，他心裏一癢，拎著酒瓶就湊上去: “大晚上的在這裏迷路了?”“要不要陪我喝點酒啊?”鬆玖咬著下嘴唇，跳起來避開: “我不喝酒。”他答應過魏深不喝酒的。“哎呀，別走嘛。”吊兒郎當的青年看到了少年纖細的鎖骨，一晃而過的半張臉。伸手就要去拉鬆玖: “喝個酒又沒什麽?但晚上的戴這麽嚴嚴實實幹嘛，看看又不吃虧?”話音剛落，就被一腳踹倒。他痛得倒吸口氣，終於清醒一點，就見少年繃直了聲音，悶聲生氣道: “不許摘我口罩，走開，再不走我揍你!”來人倒吸口氣，捂著膝蓋拔腿搖晃就跑。鬆玖緊盯著他的背影，壓抑到現在的委屈和難過爆棚。要是魏深在，才不會有人欺負他。但他騙了魏深。鬆玖攥著拳頭，就聽天空轟鳴一聲，醞釀許久的大雨嘩啦啦磅礴而下。旁邊的夜市眨眼間就不見了人，所有人都往回走，隻有鬆玖狼狽躲在路邊雨棚下。看著一串串的雨簾，鬆玖醞釀許久的情緒再也繃不住。其他人都有家，但他的家呢?影視城隻是工作的地方，苗桔是師兄，陳遇是朋友和導演，魏深呢?鬆玖低頭，發現從他踏入這個世界最開始，所有的坐標點都是魏深。魏深給了他家，教會他適應這個世界。但現在他好像要失去魏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