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芳洲站起身,注意到杜若的目光還盯在琴上,他微眯鳳眸:“怎麽,後悔了?!”


    廢話!


    這琴於他不過九牛一毛,於她卻是一毛九牛好不好?


    “怎麽會?這東西在我手裏也是浪費,千歲……喜歡就好。”


    反正琴也不可能要回來,索性不如說幾句漂亮話。


    “千……芳洲,這琴能值多少錢?”


    “夫人很缺錢嗎?”


    “當然不是,我就是……好奇葉家這次有多少損失。”


    “本王當年收購雅音時,花費黃金五百兩。”沈芳洲用帕子擦拭著琴身,動作輕柔極是仔細,“這架雲弦比雅音稍稍次之,應該也差不了多少。”


    五百兩黃金?


    杜若在心中默默換算一下,意識到自己就這樣與千萬富婆的身份失之交臂,頓時一陣肉疼。


    看看沈芳洲,再看看他麵前的琴,在要錢還是保命之間,杜若知趣地選擇了後者。


    也罷,就算是還沈芳洲送她寶馬的人情。


    “來人,幫我準備洗澡水。”


    生無可戀地吩咐一句,杜若轉身走進浴室的角門。


    沈芳洲抬眸,掃一眼美人沉重失落的背影,唇角微微彎了彎。


    等她洗完澡回來,沈芳洲已經不在房間,桌上的雲弦琴也不見蹤影。


    哀悼一下自己失之交臂的五百兩黃金,杜若坐到書桌前,展開宣紙,隨手從當筆筒用的一隻小花瓶裏取出一隻羽毛筆捏在手裏。


    注意到手下羽毛筆異樣的手感,她疑惑地抬起右手。


    指間的羽毛筆上,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截巴掌寬窄的圓木,粗細類似普通毛筆。


    圓木中空,剛好可以將羽毛塞進去。


    木頭質地微軟,如同幫幫羽毛套上握筆器,比直接用羽毛寫字要舒適許多,軟木上精致花紋描著金粉,一看就是出自手藝非凡的匠人。


    “翠鶯?!”杜若轉臉看向捧著棉巾回來的翠鶯,“誰動過我的桌子?”


    “奴婢剛剛好像看到千歲坐在桌前。”翠鶯用棉巾幫她裹住濕發,“小姐是少了東西,還是怎麽了?”


    原來是他。


    “沒事,就是隨便問問。”


    杜若探指從花瓶裏抽出一隻羽毛筆,和剛剛那支一樣,也套著同樣的圓木,幾隻羽毛筆皆是如此。


    指尖輕輕摩挲著羽毛筆上的圓木,杜若唇角微揚。


    算你有點良心!


    片刻,又撇撇嘴將羽毛筆一鼓腦地塞進筆筒。


    哼!


    五百兩黃金的名琴就換幾截破木頭,今晚真是虧大了。


    幫她把濕發擦幹,翠鶯收拾起濕棉巾走出書房,杜若仔細整理好幾頁教案,沈芳洲依舊不見蹤影。


    杜若樂得清靜,起身熄掉書桌上的蠟燭,回到寢室。


    鸞床一側,一位姓李的婆子正在彎著身子,將什麽東西往她的被子裏塞。


    杜若疑惑皺眉:“你幹什麽?”


    “千歲吩咐,以後每晚都要幫夫人暖被。”婆子將塞在被子裏裝著炭火的手爐換一個位置,“夫人稍候,馬上就好。”


    這家夥……


    杜若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隻好退到一邊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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