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明遠去狗鼻子山村去找春梅,看到秦芸慧和王春陽在一起,他的心裏反而覺得比較坦然,沒有秦芸慧在他和春梅之間再胡攪蠻纏,他反而覺得這是件好事,一切都在朝著自己期望的方向發展。


    他在院子裏把春梅的影子找了個遍,卻唯獨沒有見到她的身影,他不知道這春梅究竟是去了哪裏?他問春梅的下落,春陽對自己隻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態度,索性讓他直接去問母親——郭翠花。


    他看到王春陽不冷不熱的態度,無奈隻好去問郭翠花,沒想到她卻閃爍其詞,對春梅的下落不知情,這怎麽可能呢?


    母親交給他的任務還沒有完成,上次是由於秦芸慧的搗亂,把好好的一桌子菜全部攪亂了,弄的一桌子人一拍兩散,父親還推遲了他和春梅的婚期。


    害的他一直在心裏左等右等,希望能夠早點見到春梅的影子,還好母親發了善心,時不時的念叨著春梅,還邀請她去自己家去做客。


    沒想到又跑了一場空,見又見不到春梅本人,問也問不到關於她的下落,劉明遠的心裏空落落的,幹什麽事都沒有了興趣,他的靈魂猶如被掏空了一般,隻剩下一具空洞的外殼。


    那些把黑夜變成白天的日子,在他的生活裏周而複始的重複著,沒有春梅的消息,連愛英嬸子也一直沒有個準信,這樣的煎熬讓劉明遠的心裏真的是坐立不安,他似乎陷入到了黑暗的牢籠之中,所有的事情對他而言,都是索然無味。


    上午送領導去縣城裏,時間還早,他不想回家,在白樺鎮政府服務領導這麽多年,除了上班就是下班,他還真沒有去附近的街上轉過。


    千絲萬縷的光灑在他的身上,映射出耀眼的光澤,雖然已經進入初冬,正午的陽光還是格外的溫暖,街道上的人絡繹不絕,他的目光聚焦在周圍的人群和建築物身上,看上去陌生而又熟悉,讓他忍不住的回頭張望。


    “燒餅,燒餅,又香又酥的大燒餅,買一送一,快來看,快來買啊!”燒餅店的喇叭裏傳來了一聲高過一聲的店老板自我推銷燒餅的聲音,那地道的農村話循環的播放著,不知不覺吸引來不少顧客前來捧場。


    一陣饑餓感來襲,劉明遠感覺到這五髒六肺在體內接連不斷發出相互撞擊的聲音,他猶如一隻在草原上尋找獵物的麋鹿一樣,希望能夠好好吃一頓飯,來拯救自己可憐的腸胃。


    他夾雜到隊伍中,完全沒有想要排隊的樣子,周圍的人不屑一顧的看了他一眼:“先來後到,買個饃也要插隊,後麵排隊去,看著打扮的光頭淨臉,難道連這個規矩都不懂嗎?”


    “燒餅店老板都還沒有發話,你是在這裏瞎嚷嚷什麽?我看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我愛排隊就排隊,不愛排隊就不排,你管的著嗎?”劉明遠心裏本來就氣,那人一說,他幹脆將心中的不快全部發泄出來。


    “這人怎麽這樣說話?他神經病啊!老板,我們都等了半天了,他要加隊,那對別的買燒餅的顧客就不公平,凡是都要講究先來後到,這燒餅不能賣給他。”人群中議論紛紛。


    劉明遠雙目怒視:“誰敢說不賣?我看是想造反,燒餅要是你家開的,你想怎麽說老子也不和你計較,但不是你家的,你還在我麵前造次,我看你是不想混了。”


    他的目光轉向老板娘:“這燒餅多少錢一個?”


    “五角一個。”


    “好,既然如此,有多少個?我全買了。”劉明遠吃不了這個虧,敢跟自己過不去,我讓你們這些人一個燒餅也吃不成。


    老板娘全部數了數,她猶豫了一下說道:“這燒餅隻剩下這麽多了,總共二十個燒餅,不過,前麵的顧客已經等了半天的隊了,怕是等輪到你的時候已經沒有了,要不,您再去別的店裏看看還沒有燒餅沒?不好意思啊!年輕人。”


    “就是,就是,老板都發話了,還不趕緊走,別在這裏耽誤事。”人群中唏噓不已。


    “沒有的話,你再打些燒餅啊!這還用說,老板,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的顧客,給你送錢來了,你還不願意?你要不賣,信不信,我把你的店直接砸了。”


    老板娘和顏悅色的說道:“沒有麵了,要不你明天早點過來。”


    “我今個還真的吃定了,你不是五角一個嗎?我一個燒餅給你一元,全部打包,都要。”


    還有這好事?老板娘想想這事可以,可以賺比平時更多的錢,這人不是傻子就是瘋子,隻是這燒餅都給了他,其他顧客怎麽交代,總不能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就對別的顧客不能做到一視同仁嗎?


    這尚記燒餅在白樺鎮靠著誠信的招牌活了十年,總不能貪圖一時便宜再因小失大吧!


    老板娘話鋒一轉,對劉明遠說道:“真是抱歉,這都是提前預定好的,你就算砸了我的店,我也不賣給你。”


    “一個個不識抬舉,不賣拉倒,有錢還怕買不到燒餅,我有錢,真是給錢都不知道要。”劉明遠嘟嘟囔囔的說著,一陣濃鬱的香味再次飄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時,他看到李大柱和王春梅在幼兒園門口的影子出現在自己眼前。


    上次在魅影公園裏,春梅在李大柱的懷裏哭泣,他不由分說上去就是一個拳頭,他們竟說這是誤會,春梅至如今都不肯原諒自己,現在,他看到他們在一起的情形又該如何解釋?


    劉明遠默默地看著春梅和李大柱在談笑風生,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楚。她的笑容是那麽燦爛,眼神是那麽溫柔,而這一切都不是為了他,他感到自己的臉色漸漸變得陰沉,緊握的拳頭也在微微顫抖。


    劉明遠像被打翻了醋壇一樣,那莫名的酸楚在他的心裏翻江倒海,他不僅吃李大柱的醋,還吃春梅的醋,強烈的嫉妒感像潮水一樣在他心中奔騰不息,也在不斷地侵蝕著他的理智,這樣的事實讓他無論如何也難以接受。


    如果愛的不深,怎麽會這麽心生恨意?他想要上前問春梅為什麽會這樣對他?那雙腳就像不聽使喚似的,緊緊地被釘在了原地,讓他無法動彈,他隻能眼巴巴地看著兩人在自己麵前卿卿我我。


    他的眼神變得黯淡無光,仿佛像萬箭穿心穿過自己的身體,他想喊,卻一句話也喊不出口,他想就這麽衝上去,又怕春梅會像上次一樣更加討厭自己,他努力平複著自己的情緒,不想在她麵前表現出失態,隻是,看著他們你儂我儂的畫麵,劉明遠的內心徹底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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