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明遠默然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迷茫,他對秦芸慧的話完全充滿了懷疑,生日見麵那天在魅影公園遇到了李大柱,他看到春梅躺在李大柱懷裏的樣子,就好像掉到了醋缸裏被泡過一樣。


    心中的醋意在翻滾,他不由分說,走到李大柱身邊就是左右兩拳,雖然後來李大柱澄清了事實的真相,隻是由於誤會一場,可他明顯感覺到春梅對自己的誤會更加深了。


    他想找春梅解釋,隻求她能給自己一次機會,可是,從始到終,他們兩人的相識就是一個戲劇性的開始,為什麽春梅就不肯接受他呢?


    送彩禮的時候家人都在,唯獨沒有見到她,劉明遠不知道王春梅是不是在刻意逃避自己?她究竟喜歡李大柱還是宋博洋?劉明遠的心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讓春梅討厭自己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們之中某一個人的存在。


    李大柱這個人,他隻見過一次,不過是一個黝黑皮膚的傻大個,除了個子高點比較費布料之外,他有什麽好處?


    至於宋博洋,他還真是沒有見過,這在劉明遠的心裏留下了一個陰影,秦芸慧的話,讓劉明遠仿佛墜入了一個黑暗的深淵,這難以言說的痛苦在吞噬著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膚,讓他無力逃脫。


    他站在那裏揣測著秦芸慧的話語,腦子裏一片空白:“你撒謊?我憑什麽要相信你?春梅她不是這樣的人,我看你就是存心嫉妒她而已,我看你是瘋了,上次你在生日見麵會當著大家的麵大鬧一場,故意為難春梅,讓她對我的誤會越來越深,難道我看不出來嗎?你以為我眼瞎了還是長瘸了?”


    聽到劉明遠在懷疑自己的話,她知道王春陽是她手裏唯一的籌碼,為了劉明遠,她索性豁出去了。


    秦芸慧有十足的把握,成竹在胸地說:“就憑我愛你,明遠哥哥,如果你還不信,你可以親自走一趟啊!春陽就是證人,我這樣也是為你好,我要讓你明白,隻有我秦芸慧才能給你真正的幸福,而那個王春梅,她就是給你提包都不配。”


    “哼,別再演了行嗎?你要沒事,就離我遠點,在這裏堵我這麽久,就為了給我說這話,我警告你,以後,不許你再汙蔑她,她是我未婚妻,而你,沒有這個資格。”劉明遠冷冷地看著秦芸慧,眼睛明亮而又犀利,充滿了爆發力。


    “明遠哥哥,為了那個jr,你竟然可以包庇她,縱容她,你考慮過我的心情嗎?我在你心裏到底算什麽?這麽多年對你的等待,對你的喜歡,你就是這樣對我的嗎?”劉明遠的話像一把利劍刺痛著秦芸慧的心髒,她感覺到自己快要窒息的無法呼吸。


    ......


    夜很黑,沒有了白天的喧嘩,隻有星星在一眨一眨閃爍著微弱的光芒,注視著這片廣袤的大地。


    王春陽和秦芸慧分開後,從縣城回狗鼻子山村的路上,看到了魅影公園裏小廣場上有三三兩兩的年輕人在相互依偎在看流星雨。


    他挪動的腳步停了下來,想起了小時候,父親拉著他的小手和母親在院子的小桃樹下,一起仰望星空的情景,他沉浸在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氛圍之中,那無盡的星海,讓他的腦海浮想聯翩,那裏有著嫦娥奔月,後羿射日的無盡遐想。


    “爸爸,那個看上去像一個很大勺子的星星是什麽?”春陽望著幕布上鑲嵌的星星若有所思地望著父親。


    水生拉緊春陽,慈愛的眼神望著他好奇的目光:“哈哈,這是北鬥七星,可以為黑暗中的人們照路。”


    “對著流星許願會實現嗎?”王春陽歪著小腦袋笑嘻嘻地望著父親。


    水生笑眯眯地摸著他的臉蛋,慈愛地點了點頭。


    “我是獅子座,你是金牛座。”旁邊的小年輕歡呼雀躍著,一顆顆流星迅疾滑過天際。


    “快許願,每一個星星就是一個美好的願望,對著流星許願,會很靈驗。”甜蜜的話語打斷了春陽的記憶。


    這一幕,他在睡夢中遇到過無數次,可如今,好像再也回不去了。


    此情此景,他還是雙手合十,放在胸前對著流星許了心願,希望父親隻愛他一人,春陽的喉結滾動,眼角湧動著一顆滾燙的淚珠。


    王春陽趁著夜色,悄悄往家的方向趕,星光把他單薄的身影和大地融為一體,形成了一道細長的光影,每走動一步,那影子就隨著他的步伐在地上不時晃動,他看著自己的影子,時而走得緩快,時而走得緩慢,這是小時候父親把他舉高高的模樣。


    風好像睡醒了似的,卯足了勁刮起了大風,隻晃得小桃樹花枝亂顫,在他耳邊呼嘯而過,吹動著他的衣服,讓他隨時都會被風吹倒。


    春梅的離去讓水生心生焦慮,他怎麽也睡不著,中毒之後,他的腰椎間盤突出的毛病又犯了,讓他剛躺下,又站起來在院裏走上幾步,老毛病了,如果疼了,歇一歇就沒事了,要去醫院治療,得花多少錢?為了供春梅上學,他總是不舍得。


    水生神色顯得焦灼不安,怎麽也沒有睡意。


    晚上吃飯的時候,隻見到郭翠花一個人,也沒有見到王春陽的身影,他去問郭翠花,隻見她支支吾吾,難道她有什麽事情瞞著自己?


    他心裏還是不放心,走到門口望了又望,等了又等?眼看著都晚上九點了,春陽還沒有回來。


    大黃聽到了門口的動靜,耳朵保持著警惕,嘴裏發出了一陣狂叫。


    夜色黯淡了下來,黑乎乎的,看不清楚周圍的風吹草動,突然,一個窸窸窣窣的身影緩緩朝他走來,那動靜越來越大,水生忍不住地打了一個寒顫,快到年底了,難道是來家裏偷糧食的賊?


    水生想到最近村裏戶家丟泵,肉兔被打死在籠子裏血流成河的事件,他的心裏不由得打了一個激靈,變得開始緊張起來,順手拿起院裏的那根竹竿為自己壯膽,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到那個身影麵前。


    他忍著疼痛,揮動著手裏的竹竿劈裏啪啦地一陣亂舞,擺出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勢,大吼一聲:“誰?半夜三更當賊不是找死?”


    “我,不要打我,不要打我。”王春陽雙手抱頭,嚇得屁滾尿流。


    王春陽白天被趙俊傑三人這麽連搶帶嚇,不僅損失了錢財,還嚇得他大便遍地開花,被人嘲弄的滋味真不好受。


    如今,父親熟悉的聲音又在耳邊回蕩,他苦笑著,心中的防線徹底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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