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國強不傻,他從秦史黃的話裏聽出來了弦外之音。


    他不禁悲從心來,拉著秦史黃的手坐在了沙發上,眼神裏寫滿了千言萬語,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情感。


    麵對著老友的到來,劉國強的眸子裏透露出淡淡的憂傷,看著秦史黃,他陷入到了過去的回憶。


    往日的他們,不分彼此,甚至一個眼神,就能用心領會。


    秦史黃沒有多說什麽,他與劉國強刻意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想等著劉國強如何開這個局,想到曾經的友誼,他還不想主動興師問罪,也不想主動去拆穿他的小把戲。


    劉國強能感受到秦史黃這突如其來的冷漠,他知道,在他同意明遠和春梅婚事的時候,那勢必就會傷害到另外一方,那就是秦芸慧和他的父母,在兒子和好友的抉擇中,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兒子。


    雖然,他心裏多麽願意秦芸慧能夠做自己家的兒媳婦;雖然,他對王春梅和他家人的做法表示懷疑與不屑,對方的家庭背景和經濟能力都沒有任何優勢,猶如小麻雀飛到了城裏。


    明明知道芸慧與春梅相比,好千倍萬倍,可是,他還是認可了王春梅作為自己的兒媳婦,不為別的,隻希望讓唯一的兒子能夠幸福甜蜜,這對他來說,就足夠了!


    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看到秦史黃,劉國強想到他對自己的情深義重,想起了他們曾經在一起的快樂時光,他的心裏充滿了自責與愧疚,好像失去了生命中最珍貴的友誼。


    劉國強不知道該怎麽給秦史黃解釋?給他道歉的話在心裏預演過千遍萬遍,可話到嘴邊,卻發現要張這個口,可真是難上加難。


    他注視著秦史黃,眼睛中透露出無盡的悲傷,看到他不怒自威的氣焰,好像在鞭笞著自己的每一寸皮膚。


    劉國強給秦史黃遞了一根煙過去,雙手用打火機把煙點燃,他知道史黃喜歡這口,這細微的動作還能拉近彼此的距離。


    劉國強讚許的目光望著秦史黃:“咱們這一幫朋友中,就你能力最強,混的最好,你還年輕,以後的仕途也必定前途無量。”


    秦史黃深深吸了一口煙,隻見,那飄渺的煙霧從他的口中吐出來之後,很快就形成了一個優雅的弧度。


    他默默地看著手裏的香煙,在空氣中慢慢升騰,宛如一個跳舞的精靈,倏忽之間,隻剩下了尼古丁的氣息,殘留在他斑駁的記憶裏。


    秦史黃不想和劉國強這個老狐狸繞來繞去,他板著臉,一針見血的說道:“國強,別說這些沒用的話了,實不相瞞,我今天來,主要還是為了芸慧和劉明遠的婚事而來,芸慧因為這事,也來過幾次,你們是如何對待她的?我就不用再重複了。”


    劉國強臉上顯示出無盡的哀傷:“國強,我知道都是我不好,沒有履行當初我給你說過的讓明遠和芸慧結婚的承諾,你也知道,這倆孩子從小青梅竹馬,我也是打心眼裏喜歡她,從小看著他們長大的啊!隻是,我也是有苦衷的。”


    秦史黃沒有正眼去看劉國強的目光,隻覺得眼前的他無比的虛偽。


    秦史黃語氣中盡是嘲諷與不屑:“苦衷?那你就可以不顧我們幾十年的交情,否認我們曾經的約定,讓我和秀荷為芸慧的事傷心不已,這麽說,我應該理解你,向你道喜才是。”


    “史黃,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現在就算說太多你都不會相信,你也不會聽我任何解釋,你罵我也好,打我也罷,我都不會說上一個不字,當初,我也反對這門親事,夾在媳婦和兒子中間,我也是身不由己啊,你也知道,我隻有明遠這麽一個兒子,我若不同意,這雪盈的脾氣你也知道,她是天天和我鬧啊!”劉國強沒有了往日的精神氣,迫不得已地說道。


    “劉國強,你這是要讓我同情你嗎?你知道你這樣的行為,多傷彼此的和氣,你們做出這樣的決定,也太不考慮我們的想法了吧?你考慮明遠沒錯,那芸慧也是我們視若寶貝的千金啊!別的不說,咱們兩家的情況,你也是知根知底的,芸慧論模樣有模樣,論條件,我到時就算是給她一些陪嫁,那小日子過得也是順風順水的,她哪一點就不受你們喜歡,配不上明遠了?秦史黃咄咄逼人的話語,讓劉國強慚愧的低下頭去。


    他就是要為秦芸慧打抱不平,要還給女兒一個公道。他就是要讓劉國強給他一個滿意的結果,這是他從家裏出來的時候,答應過秦芸慧的。


    劉國強知道秦史黃的話,雖然說話的語氣是重了些,但是,他也能夠理解。


    想到當初明遠為了春梅結婚的事,和自己大動幹戈,後來又慢慢接受,他的內心也經曆了地獄一般的煎熬。


    劉國強的心裏還是認可芸慧作為自己的兒媳婦的,可是,麵對著親情的壓力,他隻好選擇妥協,他能為兒子著想,秦史黃為女兒出氣,站在他的角度和立場考慮,劉國強也能夠理解秦史黃的良苦用心。


    秦史黃看到劉國強,隻顧低著頭不說話,他心中的火氣又忍不住地發作起來:“國強,你太讓我失望了,世上有哪一個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子呢?你一個苦衷,一個身不由己就想要規避自己的責任嗎?你知不知道,你的所作所為讓我的心徹底寒涼,我們這麽多年的情誼就在你眼裏就是遊戲,你不要在我麵前裝可憐,我也不會接受你的歉意。”


    “史黃,你不要意氣用事好嗎?我知道,都是我不好,是我對不起你和芸慧,我傷了你的心,可是,明遠不喜歡芸慧,感情的事不能強求,我也是沒有辦法啊!再說,臘月初九都是正日子了,你就高抬貴手,網開一麵,就算我求你了。”劉國強討好的語氣說道,眼裏盡是懇求。


    “劉國強,你還要舊事重演?你以為這樣,我就可以原諒你嗎?你做夢。我今天是為芸慧而來,你得給我一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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