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表現出的熱情讓春梅感到愈加拘謹,她臉色發燙,雙手局促不安地搓著衣服的一角,客氣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


    從小生活在被母親和哥哥排擠的環境,還好有了父親的庇護,才讓她從命運的牢籠中死裏逃生。


    看著王海,除了感激隻有感激,這樣的噓寒問暖,父親和李大柱給過她,這讓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的春梅好像看到了希望的光,一直在砥礪前行。


    自從大柱成了植物人之後,這是春梅在縣城另外一個陌生的地方感受到的溫暖,她的心裏暖洋洋的。


    李大柱就靜靜地躺在那裏,他沒有說話,卻在意著自己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


    春梅的那顆心慢慢鎮定下來,她知道,不該想的不能去想,不該做的不能去做,她心裏隻有一個李大柱,她怎麽會因為別的男人對自己的關心而一時失了分寸呢?


    春梅婉言謝絕道:“沒事,王校長,我收拾完,一會兒自己去就好了,您看我就會給您添麻煩,您要有事,就先去忙吧!”


    “這又不是啥大不了的事,別動不動把謝謝,麻煩的字眼掛到嘴邊。”王海看著春梅靦腆的樣子說道。


    “我知道了,王校長。”春梅打了一個ok的手勢。


    春梅的心裏總算沒有那麽緊張了,單獨和王海在一起,他表現出的過度殷勤,讓春梅像被桃子紮到了毛一樣,渾身感到很不自在。


    她想到了曾經父親給他說過的話,長得好看的女生不要單獨和異性在一起說話,包括喝酒。


    春梅的眼前浮現了那一幕,高中畢業前的那個晚上,他們班的同學在班主任宋博洋的帶領下,用賣書本,瓶子的錢,去學校門口那家——千滋味火鍋去會餐,作為師生畢業前最後的盛宴。


    去的時候,火鍋店內空空如也,他們班的人員到場,瞬間就爆場全席,春梅不會喝酒,也沒有嚐過酒的滋味。


    這時,班長——上官嘉瑞當著班主任的話,提出班級之最,魅力值大pk,輸的人自罰一杯,看誰能夠做到千杯不醉?


    宋博洋不想讓學生們喝酒,可是耐不住周圍同學們的起哄,就提議男生喝小木屋,女生喝果汁,養顏又解渴。


    同學們相遇一場,畢業在即,考上大學的同學以後就要各奔東西,喝酒才能方顯真意。人群中再次沸騰起來,都大呼其聲說不願意。


    宋博洋正要勸說,就被班長灌了一杯,他體內的荷爾蒙氣息瞬間被調動起來:“喝,都給我放開喝,不醉不歸,今天,咱班不要果汁要果啤。”


    “春梅,你也喝呀!”班長看著現場的氣氛調動起來,隻有春梅形單影隻在那裏沉默,他熱情地招呼著。


    同宿舍的女生不屑地看了春梅一眼:“她不過就是一個鄉巴佬,她見過酒沒有啊!這樣的場合她就不該來,丟死人了,看她身上穿的衣服,一副窮酸味。”


    “要不,春梅,我教你喝酒。”班長遞了一杯倒好的果啤遞到了春梅的手裏。


    春梅欲言又止地說道:“我......我......我不會喝酒。”


    “傻瓜,這不是酒,這隻是果啤而已,要我說,她這種村裏的丫頭就不該來這樣的場合,丟咱們班的人,你看看她這身打扮,喝果啤都是抬舉她了,咱班最窮的人,也隻有她了。”同宿舍的女生並沒有停止嘲諷春梅的話語。


    這惡毒的話語就像利劍一樣刺在春梅的心上,她無聲個聲音在心裏呐喊,我不是鄉巴佬,我沒有丟咱班的人。


    春梅拿起班長遞過來的果啤,一口見底:“誰說我不會喝?這樣夠了嗎?收回你們惡毒的話語。”


    班長兩眼發愣地望著春梅,鼓了鼓掌:“不愧是女中豪傑,深藏不露啊!”


    同宿舍的女生翻著白眼說道:“你看王春梅,真是一點也沒意思,給她開個玩笑,她還真當真了,我看她就是想在老師同學們麵前愛表現,故意吸引大家的注意才故意喝給咱們看的,真是人前一套,背後一套。”


    “不許你胡說!”王春梅怒火中燒,倒滿了一杯果啤,潑在了嚼根子的同學臉上,頭發上。


    那果啤順著她的頭發往下流,她憤怒的聲音咆哮著:“王春梅,你瘋了,你......你敢用這馬尿潑我,看我不和你拚了。”


    王春梅擺起作戰的架勢,不是說班級之最,魅力值大pk嗎?本小姐今天奉陪。


    “咱班的毒舌之王,非你莫屬,魅力值20;還有你,咱班最胖,又懶得運動的人,魅力值10;你呢?讓我想想,咱班最愛笑裏藏刀的人!魅力值0,你們仨單挑起來一定很精彩!”王春梅看著眼前諷刺她,打擊她的宿舍女生,結合著她們的體貌特征說道。


    “這春梅今天是咋了?開始發起飆啦!”同學們紛紛起哄。


    “我看是被這幫女生壓製的太久了,成天三五成群,變著法子和春梅擺高姿態,要我說不虧,老虎不發威,還真以為人家春梅是病貓呢!”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她不願意招惹是非,卻被同宿舍的人說長道短,言語侮辱,趁著酒意的突然的反擊也讓春梅感到內心的愜意。


    春梅沒有喝過酒,一杯果啤下肚,她變得頭重腳輕,連走起路來,也快要摸不清東西南北了。


    她沒有理會身邊同學的話語,迷迷糊糊之中,不知道怎樣走到學校門口,一陣風吹過,把酒醉的春梅慢慢吹醒,她看到了父親用手挽著自己。


    水生心疼地說道:“你沒有喝過果啤,就不要喝了嘛!看醉成什麽樣了?剛才送你的那個說是你老師。”


    “爸,我也不想喝,她們嘲笑我,說我是鄉巴佬,說我衣服寒酸,說我是班裏最窮的人,我真的好難過,爸,我不是,我難過,我好想哭,我就是想要證明給她們看,她們憑什麽欺負鄉下人。”春梅的淚水潸然淚下,一邊嘔嘔作吐。


    那汙穢像炸開了鍋一樣,一股腦全部噴在了水生的臉上,衣服上。


    看到春梅第一次喝醉,水生的心一陣疼痛,他從衣服裏掏出手絹,幫春梅擦拭著嘴角的嘔吐物,他的眼角慢慢濕潤了。


    “春梅,你不是鄉巴佬,你是爸的老女兒,爸就是再苦,也要供你讀書,爸沒事,讓你受委屈了。答應爸,以後不要再喝酒了,你在外麵喝醉不省人事,萬一要是有啥事,讓我如何放心?”


    春梅坐在父親的車子上睡著了,那一刻,父親是她的全部依靠。


    春梅想到高中畢業前的那一幕,因為被同學們侮辱,她第一次喝的酩酊大醉,父親說過,不要和異性在一起的場景。


    麵對這樣複雜的環境,尤其是在領導麵前,樹大招風,難免會遭到其他人的嫉妒,她不喜歡高調,更應該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春梅的思想也突然變得警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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