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陽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想到連日以來在生意上遭遇的不順與挫折,他號啕大哭起來。


    也許,這一刻,隻有母親才最懂他的心事,隻有在經受了挫折與碰壁之後,才知道誰是真心對他好。


    王春陽因為過度的傷悲,身子劇烈的起伏不定,在最無助,最彷徨,最絕望的時候,母親的懷抱依然堅定,充滿了力量。


    郭翠花用手輕輕地拍了拍春陽的背,這讓她想起了小時候也是這樣哄春陽的情景。


    “春陽乖,吃完飯飯看大戲,看大戲,看完大戲去趕集;去趕集,集上有人耍雜技......”


    小的時候,王春陽對母親哄他的歌謠沒有興趣,隻要一鬧人,小手抱住郭翠花的雙腿就往外麵跑,郭翠花為了討春陽開心,為了不讓他鬧人,那可是使出了渾身解數。


    看到春陽喜歡熱鬧,就順口編了幾句哄春陽的話,什麽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遊的,甚至連飛禽走獸都成為了郭翠花口中的順口溜。


    郭翠花的順口溜每天都不重樣,王春陽很吃郭翠花這一套,長此以往,還真的把王春陽哄住了。


    兒子像娘,金磚砌牆,村裏人都說,王春陽長的像郭翠花,遺傳了她能說會道的基因,這還不說,春陽總是會用甜言蜜語把她來哄,就算她心裏再生春陽的氣,郭翠花也不舍得動他一個手指頭。


    王春陽慢慢長大了,郭翠花是越看兒子越喜歡,這容貌舉止都是她年輕時候的模版。


    春陽哭的累了,才停了下來,他不敢去看郭翠花的眼睛,怯懦的聲音說道:“媽,我被騙了。”


    “你說什麽?”郭翠花瞠目結舌地推開春陽,驚訝的口吻說道。


    王水生的臉上寫滿了疑問,目光鎖定在王春陽的身上。


    “王春陽,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王春陽看到父親的架勢,他躲躲藏藏,本能地把母親推在了自己的前方。


    每一次,隻要受到了父親的斥責與打罵,王春陽就會看到母親像老鷹一樣奮不顧身的衝在自己前方,去護著自己,這一次,他也不例外。


    “春陽,不怕啊,有媽在,你爸不敢拿你怎樣?”郭翠花的手緊緊地拉著春陽。


    王水生大發雷霆地望著郭翠花,順手把她推到了一邊說道:“你給我閃開,你耳朵要是聾了就好好用糞勺好好捅一捅,我倒要問問這個逆子,他是怎麽被騙了?”


    郭翠花勢均力敵,不甘示弱地看著王水生說道:“我沒聾,遇到事情就大吼大叫,你就不會好好說,春陽已經夠傷心了,好不容易不哭了,你這樣會嚇著他的,你可以傷害我,但是欺負春陽,我就是不願意,我告訴你,我絕不允許你再傷害他。”


    “郭翠花,你還要護著他,你想親手毀了他嗎?王水生憤怒的聲音充斥在周圍。


    王水生憤怒之際,揮起拳頭砸在了牆上,發出了一聲砰的巨響,瞬時,血跡斑斑。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血腥的味道,耳邊聽到了蒼蠅嗡嗡飲血的聲音。


    悶熱的天氣,陽光依然在毫無顧忌地在炙烤著大地,一陣龍卷風吹來,天空中的雲層顯得厚重低沉,天邊電閃雷鳴,整個天空都在咆哮,整個大地開始顫抖。


    郭翠花看到王水生動了這麽大的勁,連手都受傷,她戰戰兢兢地問道:“老水牛,你說,你發這麽大的脾氣幹嗎?你的手沒事吧?”


    王春陽知道等待他的一場血風腥雨還是來了,聽到母親在父親麵前語氣也軟了下來,他知道,這一劫無論如何是逃不過去了。


    他早就料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隻是,時間比預期來的更早一些,他的雙腿不受控製地開始抖動。


    王水生的手在流血,他強忍著疼痛,不願去看郭翠花。


    他幽怨的聲音說道:“我隻想聽他說一句真話,就這麽難嗎?我隻想聽到王春陽親口給我說出的真相,你還要護著,從小是這樣,長大了還是這樣,有你這樣教育孩子的嗎?你是春陽的母親,你怕他受傷,怕他受委屈,我也是他的父親,我也有資格管他,郭翠花,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這個家,我對春陽的愛不比你付出的少。”


    郭翠花看到水生用實際行動想要讓春陽說句真話,哪怕不顧手上的傷痛,聽著他句句錐心的話語,她自知理虧,也不再多說什麽。


    看到父母因為自己再次出現了爭吵,王春陽的內心滋生出愧疚。


    王水生的話,讓王春陽意識到,原來,父親也是愛自己的,隻是這樣愛的方式,愛的粗獷,豪放,不像母親對她的愛那麽細膩。


    他的那顆驚魂不安的心,也變得不知所措起來,麵對著父親,他無法做到鎮定自若。


    王春陽猶豫了一下,他知道現在的處境,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再逃避下去了,他望著王水生說道:“爸,你們不要再吵了,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王水生和郭翠花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聚焦在了王春陽的身上。


    “是......是趙俊傑,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底的大騙子,是他......是他騙了我。”春陽低著頭,不敢看父親母親的眼睛。


    郭翠花不相信王春陽的話語,她的臉上寫滿了濃濃的愁緒,不解其意的目光望著春陽。


    “兒子,你在胡說什麽?前段時間你不是說趙俊傑對你恩重如山,對你百般體貼,還想盡辦法照顧你生意嗎?怎麽會這樣?”郭翠花被春陽突如其來的話語震驚了。


    水生看著春陽悵然若失的表情,痛心疾首地說道:“你不是賺了一萬元錢嗎?還對趙俊傑千恩萬謝的,現在咋說起他騙了你的話呢?”


    “爸,我知道我現在說太多,你都不會相信我,可這就是事實,我後悔當初不該聽你的話,讓我陷入到進退兩難的境地,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活該!我該死!”王春陽看著父親在懷疑自己,他先主動做出了自我批評。


    “王春陽,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你跟我說清楚,不要在這裏繞來繞去的,把我都快要繞暈了,到底是咋回事?”王水生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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