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元年正月初二,朝廷放假三日,長安城中更加的熱鬧。


    茶樓酒樓晝夜爆滿,說書的兩個退役太監也各自帶了倆徒弟,實在是太累了,就讓徒弟們上。


    王遠被禁足,本來打算去拜訪一些交好的官員,也隻能放棄,待在別墅,但在家裏一天也沒閑著,先是李孝恭來了。


    本來作為郡王,理應王遠去拜訪他的,李孝恭知道王遠禁足,也就理解了。


    兩人就皇商和皇莊之事閑聊了一會兒,今年皇商雖然沒做多久,卻讓李二內帑收入了許多,特別是那些被擼的郡王嗣王,他們的收入比以前的俸祿都高,所以請李孝恭來感謝。


    當然也送來了不少禮物,也就是數百匹布帛。據李孝恭透露,這些禮物都是經過了李二之手,李二同意之後才送來的。


    這個規矩王遠也是懂的,若是沒有李二的默許,誰敢收取那些被擼的郡王嗣王的禮物?更何況自己是有實權的,手下有六百士兵,單兵實力不弱於特種兵。


    李孝恭走前還帶了一大壇美酒。


    接著杜楚客和岑文本聯袂來了,這兩人原來昨天同時升官。


    岑文本拜為秘書郎,杜楚客為金部郎中,金部司乃民部四司之一,負責國庫的出納和交易,看來李二真的在為了和商人合作做準備。


    王遠對二人恭賀了一番,便在別墅內喝茶敘舊。


    王遠也沒想到這兩人的關係很好,隻是他們將來會反目的事都沒有預料罷了。


    後來杜楚客做了李泰的長史,而岑文本卻一心扶持李恪,時常拆李泰的台,當李二宣布李治為太子之時,不知這兩位做何感想?


    兩人走後,王遠去吃完午飯,又有人來了,這次來的竟然是春華樓的頭牌雲汐姑娘。


    雲汐帶著一個婢女,王福領著她們娉娉婷婷地走進別墅。


    剛一進門,就見到王遠坐在茶幾旁,小冰小玉正在泡茶。


    雲汐走了過去,輕解麵紗,深深一禮:“奴家雲汐,見過小將軍!”


    麵紗解開一刹那,宛如春花燦爛,仿佛在這個冬天增添了一絲春意,隻見雲汐螓首蛾眉,美眸含情,身穿白色狐裘,更顯綽約多姿,好一個絕代佳人!


    王遠承認自己心動了,饒是自己前世見慣了那些網絡美女,甚至自己也有幾個絕色的紅顏知己,也不得不感歎,這個雲汐實在是太美了,要知道這個時期可沒有後世那些化妝品,雲汐隻是略施粉黛而己。


    就連小冰小玉都有些嫉妒雲汐的美貌了。


    “咳咳!”王遠收斂目光,輕咳一聲,掩飾尷尬,開口說道:“雲汐姑娘不必拘禮,請坐,嚐一下我這個碧螺春茶!”


    雲汐見到王遠眼神中的那一抹驚豔之色,心中暗喜,嬌聲說道:“多謝小將軍!”


    雲汐坐在茶幾前麵的小凳子上,輕抬玉手拿起茶杯,舉袖微掩,淺嚐一口。


    放下茶杯,笑著讚道:“傳言小將軍府上的茶天下一絕,果然傳言非虛,曲江茶樓都無如此絕頂的茶!”


    王遠笑了笑,說道:“姑娘來此可是為了那兩幅詩詞?”


    雲汐螓首微搖:“奴家不敢,若是小將軍不厭煩再寫兩幅,自是求之不得!”


    “那還是算了,很多人都知道本將軍最是懶惰,能不動手就不動手。”


    “咯咯咯……”眾女掩嘴輕笑。


    雲汐說道:“奴家為那首鵲橋仙譜了曲子,期盼小將軍指教一二,不曾想小將軍回了灞遠鎮。昨日得知小將軍回來了,因此前來拜見。不知奴家可否為小將軍彈奏一曲?”


    王遠笑道:“別人想聽姑娘一曲都求而不得,想不到本將軍卻能夠免費一飽耳福,有點不相信這是真的呢!”


    “小將軍取笑奴家了,你若是想聽,奴家隨時恭候為你彈奏。”


    王遠哪裏聽不出她話裏的意思,伸手說道:“姑娘,請!”


    身後婢女遞上一副古琴,雲汐擺放到雙膝之上,玉手輕撫琴弦。


    “叮叮咚咚……”


    悅耳的琴音緩緩響起,猶如小河流水宛轉動聽。


    雲汐輕啟朱唇,珠圓玉潤的歌聲響起。


    “纖雲弄巧……又豈在朝朝暮暮!”


    一曲唱罷,餘音嫋嫋,娓娓動聽,特別是那飽含深情的歌聲,如鶯聲燕語,令人沉入其中。


    雲汐美眸看向王遠,目光中情意綿綿,毫不掩飾。


    “啪啪啪……”


    王遠回過神來,帶頭鼓掌。


    “姑娘的曲子悅耳動聽,餘音繞梁,仿若天籟,確實好聽!隻是報歉,我雖讀過幾年書,家父與全村老少被突厥人全部殺害,去年又與聖上一同經曆了渭水之盟,身負國仇家恨,早己投筆從戎,雖然寫出這首鵲橋仙,確是最不喜此種情愛之詞。很遺憾,隻能辜負姑娘好意了!”


    雲汐美眸低垂,眼神中無限的哀傷,俏臉滿是無盡的失落。


    沉默良久,抬頭看向王遠,嘴角顫抖了下,說道:“小將軍胸有大誌,雲汐不敢奢望,還求小將軍再賜一幅字,雲汐日後也有個念想!”


    王遠隻好點頭:“好吧,小冰,準備筆墨!”


    這份情意隻能拒絕,想到那日集體婚禮,幾個高官夫人要給自己提親,長孫皇後給自己使眼色,定是李二要給自己賜婚,想讓自己與皇家聯姻,將自己與皇家綁在一起,隻是不知是哪位公主或者郡主,肯定不會是縣主。


    小王收拾好茶幾,小冰擺上紙筆。


    王遠沉思片刻,提筆寫下:


    滿江紅·寫懷


    怒發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


    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


    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渭水恥,猶未雪。


    臣子恨,何時滅?


    駕長車、踏破陰山險缺!


    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突厥血。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這波裝的,全是水。)


    王遠的瘦金體蒼勁有力,帶著一副肅殺之氣。


    等墨跡幹透,雲汐拿起來,細細研讀,越看心中越激動,淚水止不住的溢出眼眶。


    雲汐將紙卷了起來,擦了擦淚水,盡量壓製了語氣,柔聲說道:“雲汐明白小將軍的心意,隻求小將軍若是有暇,常去春華樓聽雲汐唱曲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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